第83章 一絲愧疚

  所有人都圍著沈老夫人噓寒問暖。

  「屋裡味道太重，阿寶，你去把窗口都打開。」沈老夫人見沈寶璋離得遠遠。

  她知道自己誤會了沈寶璋，有意要緩和關係。

  

  沈寶璋面無表情地把所有窗口都打開，依舊沒有要和老夫人親近的意思。

  「阿寶，老夫人最近嗜肉，就是因為狐仙的關係嗎？」沈三夫人小聲問。

  「是。」其實原本老夫人可以不必受這些折磨。

  要不是季眉書想要搶功勞，又餵藥不謹慎，才讓老夫人受了影響。

  季眉書眼睫濕潤，她跪在老夫人的面前。

  「祖母，都怪我學藝不精，只治好您的病，卻不會道法，看不出竟有邪肆纏著您。」

  沈老夫人憐愛地撫摸她的頭，「這不能怪你，這些天辛苦你了，要天天照顧我。」

  「阿寶，那老夫人身上的邪怪都乾淨了嗎？」沈三夫人低聲問。

  「我去準備藥材，煎煮給老夫人再喝兩天就可以了。」沈寶璋說。

  沈三夫人心有餘悸，「幸好有阿寶，老夫人和茂哥兒才能好好的，誰說阿寶是邪物，明明是咱們沈家的福星。」

  俞氏不知想起什麼，眸色有些冰冷。

  「既然老夫人如今沒有大礙，我們就先回去了。」謝氏開口。

  「國公爺，有妾身在這裡給老夫人侍疾就行。」俞氏柔聲說。

  沈國公皺眉想要訓斥謝氏幾句，但抬頭就看到沈寶璋目光平靜地注視著他。

  她臉上的巴掌印現在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心裡生出一絲愧疚。

  「你們先回去吧。」沈國公不像往日露出不悅的神情。

  「我那裡有上好的雪蓮膏，一會兒拿去給阿寶的臉上藥。」

  「……好。」謝氏腳步微頓，卻是沒有回頭。

  她牽著沈寶璋的手離開榮安院。

  「娘親，國公爺一直這樣偏心俞姨娘嗎？」沈寶璋輕聲問。

  謝氏苦澀地笑著，「你父親跟俞氏從小相識，若非俞氏出身太低，他應該是想娶她為正室的。」

  「你祖父不同意，替他到謝家求娶，還威脅你父親，若是不肯答應，俞氏一輩子都進不了沈家的門。」

  「當初懷哥兒出生，你祖父就想遞奏摺請封你大哥為世子，只是奏摺還沒送進宮，老國公就病倒了。」

  沈寶璋皺眉，「他現在不請封世子，難道還想立俞姨娘的兒子當世子？」

  「那不能夠，你大哥是嫡長子，俞氏就算有這樣的野心，她也越不過去禮法規矩。」謝氏說。

  禮法又如何，哪有妾室管家的，俞氏現在不就管著嗎？

  沈寶璋只恨上一世沒有了解過沈家內宅的事。

  誰是人，誰是鬼，她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

  「娘親，您得把中饋大權爭取回來。」沈寶璋低聲說，「以前你身子不好，根本不是積鬱成疾，我替您把過脈，您體內還中毒了。」

  「中毒？」謝氏吃了一驚，「可我吃食一向小心，這院子裡也都是我的陪嫁，誰會對我下毒？」

  「所以您要仔細想清楚，有什麼東西是每天都要吃的？」沈寶璋問。

  謝氏擰眉想了想，「除了一日三餐，也就只有喝藥了，但我的藥都是在小廚房煮的。」

  沈寶璋檢查過藥了，並沒有問題。

  「我會查出來的，娘親自己也要小心謹慎些。」沈寶璋說。

  謝氏捂著胸口，她的臉色有些發白。

  沈寶璋本來也不想說出來嚇她，但今日發現沈家比她想像的更艱難。

  連丈夫都不關愛，謝氏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就算沈惟謹已經長大了，可他經常在外頭，無法時刻護著謝氏。

  「我……我會仔細查的。」謝氏點頭。

  「您也別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免得打草驚蛇。」沈寶璋道。

  謝氏顯然是被嚇著了，臉色發白地點頭。

  沈寶璋也不知道這時候跟謝氏說這件事是不是時機，但今日沈國公的偏心，讓她更心疼這個可憐的母親。

  她的娘親不該這樣被薄待。

  「娘親，有我在，我會保護您的。」沈寶璋說。

  謝氏眉頭鬆開，「嗯，嗯。」

  沈寶璋陪著謝氏回了上房，幾個丫環看到沈寶璋臉上的巴掌印，全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我先給你上藥。」謝氏忍著心疼。

  以前她能容忍沈文禮的偏心，但如今這偏心落到女兒的身上，她就不想再忍了。

  「明日我帶你回謝家，該去給你外祖父和外祖父請安的。」謝氏說。

  「好。」沈寶璋低聲應著。

  謝氏小心翼翼地給沈寶璋的臉頰抹上冰涼的雪蓮膏。

  「是娘親沒用，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沈寶璋說，「我的娘親是最好的。」

  謝氏眼眶濕潤，用力忍住淚水。

  「好了，讓我來看看，這屋裡有什麼東西該換了。」沈寶璋笑嘻嘻地站起來。

  「都換了。」謝氏說。

  沈寶璋找了藉口讓人把謝氏日常用的，貼身用的東西全都換了。

  「夫人，這發膏是新的，也要換了嗎？」知秋拿著一盒茉莉發膏詢問。

  「阿寶不喜歡這個味道，她說要自己去挑了給我送來。」謝氏笑道。

  知秋便全都收走了。

  謝氏說，「平日這些都是公中統一採買，既然不想用了，那就得找個藉口。」

  「娘親儘管拿我當藉口就行了。」沈寶璋笑眯眯地說。

  她又到淨房走了一遍，連皂膏也都給收走了。

  直到老夫人的丫環來跟沈寶璋拿藥方，沈寶璋才離開上房。

  回去的路上碰到季眉書。

  「阿寶！」季眉書冷下臉，衝著沈寶璋走來，「你剛才是不是要害我？小心我告訴季哥哥……」

  啪——

  沈寶璋一巴掌打了過去，明澈的眸子盛著冷意。

  「季眉書，你能留在沈家，是我看在季大哥的面上，你若是要在暗處給我使絆子，你這個養女也當不成了。」

  別以為她今天聽不出季眉書故意要引起沈國公厭惡她。

  「你竟敢打我！」季眉書被打懵了。

  向來只會在她面前伏小做低討好的阿寶居然敢跟她動手！

  「你是不是瘋了，你真以為自己當了沈家嫡女就身份尊貴，季哥哥就對你……」

  「我身份不尊貴嗎？沈家嫡女的身份不尊貴，你急著搶我的身份做什麼？」沈寶璋冷笑著問。

  「想在沈家當個養女，那就別招惹我，我不去老夫人面前跟你爭，你也別想著在暗處陷害我，否則就給我滾。」沈寶璋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