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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他這輩子最想得到的,是辛願

2024-07-07 06:05:47 作者: 槿郗

  少年時期的陸時凜沒有被商場上磨礪過的沉穩,那時候的他,更隨心所欲,也更恣意灑脫,做什麼事,全憑本心。

  就像現在的陸時凜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口是心非,說出違心的話。

  他也無法為自己做出合理的辯解。

  就算當初他找到她問分手理由,好像也仍舊解釋不清楚。

  這就是他當年嘴硬的迴旋鏢,現如今狠狠打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過很多種能讓她做出如此決絕做法的理由,卻萬萬沒想到是這麼戲劇化的一句話。

  辛願本身就是個很驕傲的人,她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義無反顧,可那個人只是在她身上圖新鮮,又或者將她的真心放在地上反覆踐踏,那她就算再喜歡,也會選擇放棄。

  那時的自尊心是不允許她向任何人卑微乞求愛意的。

  可面對陸時凜忽如其來的道歉,她也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反應了。

  對不起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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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當初沒抱著真心和她在一起?對不起說了那麼傷她的話?

  辛願動了動唇,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甚至連手都沒抬一下。

  「因為你的不辭而別,我恨過你,還幼稚的認為分手就分手了,沒多久,我就漸漸開始不習慣沒有你的日子,你原先那個微信,我一直沒有刪過,手機也沒換過,那上面到現在還有我們當初的聊天記錄。」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裡再次響起男人低聲沙啞的嗓音,在辛願詫異地睜大眼睛時,他繼續道。

  「你之前說一直想去九山寺,那裡的姻緣樹很靈,你出國的第二年春天我去了一趟,那兒風景確實不錯,姻緣樹很大,上面掛了很多祈願牌,我順便也寫了一個掛在了樹頂上。」

  「等明年,我們一塊去看看,也不知道那牌被風吹日曬了這麼多年,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辛願愣愣地看著他,壓根不敢想像他一個人去九山寺,又去姻緣樹上掛牌子的場景。

  陸時凜的指腹輕輕磨挲著她的臉頰,他這番話里沒有提喜歡,更沒提愛。

  可字裡行間,都無不透露著他對她的情誼有多深厚。

  他捨不得那段熱烈肆意的感情,更放不下那個張揚明媚的她。

  而辛願到底是怎麼走進他心裡的,他已經忘了,只知道,『辛願』這兩個字在他心上落下了很深的烙印。

  這輩子都無法消除癒合。

  唯一解救的辦法,只有再次得到她,和她白首不相離。

  那是他這一輩子,最想得到的一樣東西。

  辛願震驚得久久沒能回過神來,他睨著她的俏顏,滾了滾喉結,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很輕很虔誠。

  那雙本就顯得幽邃深情的桃花眼此時更是溢滿了繾綣和溫柔,看得辛願瞬間沉溺在裡面,無法自拔。

  她緩緩抬手,好似要去觸碰他的眼睛,撫摸他的輪廓。

  可在離他臉頰只有兩公分的距離時,她『啪』的一下打了上去。

  力道不算大,但這聲音實在是足夠響亮。

  其實都算不上是一巴掌,但陸時凜確實被打懵了,他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睛瞬間變得清澈無辜了起來,愣愣地看著她。

  隨後想著她可能是心裡有氣,畢竟誰聽了那番話不難受啊。

  稍微代入一下,他好像也能理解了。

  他還將臉湊過去一些,「要不,這邊也來一下?不解氣的話,你多來幾下也行。」

  辛願:「……」

  她一時無語,也不知道剛剛怎麼就神使鬼差的拍了上去,本來應該兩隻手一起拍的,但另一隻手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堅決不配合。

  「讓開,臉皮那麼厚,別打疼了我自己的手。」辛願將他的臉強行推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重新躺了下去。

  陸時凜揚了揚眉梢,也躺下摟著她,「捨不得了?」

  辛願沒好氣瞪他,「我現在是使不上力氣,這麼欠打,你自己打去,打狠點,打重點。實在不行,我可以叫個代打,周恪就挺不錯的,他肯定很樂意。」

  「嘖,那畜生不得下死手?」陸時凜咂舌,「我孩子還沒出生呢,可不能沒有爸爸,等你有力氣了,你想怎麼打都行。」

  辛願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想起他剛剛的話,沒忍住問道,「那你在九山寺的祈願牌上寫了什麼?」

  「想知道?」

  「嗯。」

  「現在還不能說。」

  「什麼意思?」

  「等你明年生了孩子,我們一起去看。」

  辛願頓時皺起了小臉,不滿的和他算起了時間,「預產期在明年四月份,還要坐月子,孩子太小,前三四個月肯定是離不開人的,那得拖到什麼時候去?」

  「你還想大著肚子去九山寺?」陸時凜皺眉,顯然是不同意,「九山寺坐纜車的位置離山腳下都有一點七公里,你爬得上去?」

  「九山寺可以另選機會再去,你先把你寫了什麼祈願告訴我不就得了。」

  陸時凜睨著她道,「娶辛願。」

  辛願呼吸輕滯了下,「就寫了這個?」

  陸時凜哭笑不得,「聽你這話好像挺失望似的?不然你覺得我應該寫什麼?」

  辛願撇撇嘴,搖頭,「沒什麼,就是單純好奇而已。」

  「現在這個願望算是實現了,也該挑時間過去還願才行。」

  他記得第一次聽辛願說九山寺的姻緣樹很靈驗時,他還覺得是封建迷信,非常不屑。

  可後來真正失去他後,他又不得不把自己的精神寄托在這些他曾經最瞧不上的封建迷信上。

  好在,現在實現了。

  就說明,九山寺確實很靈驗。

  那還願,也是必然的。

  「你剛剛說以前的舊手機在哪?」

  「家。」陸時凜,「我書房右邊第二個抽屜里,有個小盒子,密碼是你的生日,等你出院了,我拿給你看。」

  辛願點點頭,困意也在不知不覺中席捲而來,她打了個哈欠,「睡覺。」

  「好,晚安。」

  ————

  辛願在醫院住了三四天的時間,臨出院前,陸時凜還讓醫生給她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才出的院。

  這幾天公司的事情她都沒怎麼管,也就昨天方靜來醫院看她時,她了解了下情況。

  天禧苑這個項目已經確認開工日期了。

  陸時凜最近幾天很忙,但仍舊花時間在家陪了她兩三天。

  出院那天,她就見到了陸時凜所說的盒子,裡面除了他那部舊手機外,還有她以前寫的便利貼,以及經常戴在他手上宣示主權的頭繩,甚至她用過的筆,還有送給他的鑰匙圈,手工製作的手鍊,他們的合照,去每個地方買的紀念明信片,還有冰箱貼,定製款情侶耳釘等細碎的東西,他都保存得很好。

  鐵盒是黑色的,她記得這個盒子是之前她情人節送他的,裡面裝的巧克力。

  盒子不算大,但裡面裝得滿滿當當,辛願將東西放回去時,還蓋不上,反覆整理了兩次都不行,最後丟給陸時凜,他非常嫻熟,三下五除二就把蓋子蓋上了。

  好像每樣東西都有一個它固定的位置。

  而這些位置,他早就熟記銘心。

  剛好可以證明,在這八九年的時間裡,他打開過這個鐵盒多少次,一次次觸摸著這些只屬於他們兩人彼此的回憶。

  她這麼想著,便這麼問了,「你經常看這些東西嗎?」

  他彎腰將鐵盒放回抽屜里,回,「這兩三年裡,打開的次數倒是少了,偶爾一個月,兩個月打開看看,在一些特定特殊的日子。」

  比如,他被分手的日子,他們當初在一起的日子,以及他們外出旅遊的那些日子。

  之所以現在打開的少了,是因為她就在他身邊。

  即便是以一種不正當的關係相處,他覺得,這亦是一種成全。

  而在他的想法裡,辛願和陸塵卿那段婚姻結束是必然的,本來他還愁陸塵卿沒醒來,辛願沒法單方面結束那段『冥婚』,後來他醒了,倒是正中下懷了。

  只是,辛願想和他結束,和陸塵卿好好經營婚姻這個想法還是刺激到他了,讓他無法接受。

  將她搶過來,從來都只是時間問題。

  別說陸成國攔著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都得上去扇兩巴掌,一腳把他踹走。

  他一抬頭,就見辛願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那神情顯得很認真,眼底閃著絲絲漣漪,映得她那雙眼眸更加純粹明亮。

  「感動了?」

  陸時凜輕笑著將她擁進懷裡,啄了下唇角,故意問道。

  辛願看他這賤兮兮的樣子,嫌棄地哼了聲,「你這是自我感動。」

  「沒感動到我?」

  「鍵盤好像昨天到的,你要不拆開跪跪看?」

  陸時凜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眉骨狠跳,「你確定那鍵盤能承受我這個重量?別剛跪上去就碎了。」

  「兩千多塊錢呢,我專門挑貴的,就怕不結實。」辛願思量道,「跪碎了,你以十倍的價格賠我。」

  陸時凜『嘖』了聲,「我怎麼聽著你更像是碰瓷啊?」

  「你才碰瓷!」

  辛願橫了他一眼,往臥室方向走,那把鍵盤還挺好看的,粉藍色。拆開後,陸時凜想著自己之前的承諾,還是如她所願在上面跪了一會,都是屏住呼吸,不敢太用力。

  說實話,剛開始跪著沒什麼感覺,但跪了三分鐘左右,膝蓋就略微有些疼了。

  辛願也沒想到他現在都這麼老實了,說跪就真的跪,這要放以前,是絕對不敢想的。

  又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她出於對鍵盤的心疼,就讓陸時凜起來了。

  兩人將過往那點隔閡攤開說明後,親密感頓時倍增。

  十月中下旬,黎城進入秋末,天氣愈發冷了,辛願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現在去公司的時間都很少了,除非是一些必要的會議。

  其餘的都是方靜幫忙管著。

  到十一月中旬,黎城迎來今年初冬的第一場雪。

  天禧苑這幾個月進展得非常順利,陸時凜在每個環節上都把控得十分嚴格,廖仲權想耍點小聰明把自己這邊最大利益化,但陸時凜一眼就看穿了,直接把他的想法扼殺在了搖籃里。

  天氣一冷,陸成國那邊又傳來了病重的消息。

  這一年裡,他反反覆覆住院不知道多少回。

  老宅那邊給陸時凜打電話時,他正好在飛機上,沒有接到,所以老宅的管家就把電話打去了安園。

  袁叔那會正在倉庫盤點清算,秀姨在幫忙,辛願正好坐在離電話最近的沙發上,正在看姜知許前幾天剛上映的古裝電視劇。

  她順手就接了。

  聽到說陸成國心臟疼又進了醫院,這次比之前都要嚴重,還要動手術時,她挺意外的。

  她記得陸成國之前身體一直都是不錯的。

  今年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真是兵來如山倒。

  「陸時凜不在,外地出差,你給他打電話吧。」

  電話那頭的人好像聽出了她的聲音,頓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比較好,最後只能省去了稱呼,說道,「我給三少爺打電話了,三少爺電話打不通。」

  「這會他應該在飛機上,還有40分鐘落地,你40分鐘之後再給他打吧。」

  說罷,她便把話筒撂下了,繼續看她的電視。

  老宅這邊的管家聽辛願這個態度,心裡也有幾分不滿,既然是三少爺的妻子,三少爺不在,她好歹也替三少爺去醫院看望一下家主啊。

  一個小時後,他又給陸時凜打了電話,這回通了,說了陸成國住院的事情後,陸時凜問,「什麼時候手術?」

  「時間還沒定下來,應該就是在這幾天吧,家主也在念叨您,這手術本身就有分險,更別說,問題出在心臟上,家主怕下不來手術台,就想在手術前見見您,順便把家裡的事情交代好。」

  「知道了,我剛到越城,明天上午回黎城。」

  管家應下後,就猶豫的說起了辛願接電話的事,大概是指她一點也不關心陸成國,連轉告都不想轉告。

  反正就是詆毀她不孝的意思。

  「那是我爸,又不是她爸,老頭又沒生她養她,她需要孝敬什麼?」陸時凜不耐反駁,「少在我面前詆毀我老婆,老子聽不得她半個不好字。」

  都不給管家反應的機會,他就直接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半,他下了飛機,就先回了一趟安園,陪辛願吃了午飯,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才開車去的醫院。

  那會戴嵐和陸雅音喬歡陸塵卿都在醫院,旁邊還有兩個身穿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其中一個他也認識,是陸氏的法律顧問。

  「阿凜來了,你爸念叨你一個上午了。」

  戴嵐可能是昨晚守夜的緣故,氣色看著不是很好,精神頭也是,看到他來,也是勉強的擠出一抹笑。

  陸時凜都沒和她打招呼,直接略過眾人,走到病床邊,喚了一聲『爸』。

  陸成國這兩個月又瘦了一些,臉頰兩邊都有些凹陷了,一副病態的樣子。

  自從黎城降溫後,他接連感冒了兩三場,感冒藥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你跑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陸成國的聲音有些虛,提不上力氣。

  「出了趟差,跑了兩三個地方,中午才到。」陸時凜看他戴著氧氣,手背上扎著滯留針,床邊還放著兩台醫療儀器,「您怎麼樣了?」

  「暫時死不了。」

  「醫生怎麼說,嚴重嗎?手術時間定下了嗎?」

  戴嵐替他回道,「明天下午一點半左右。」

  陸成國簡單環視一圈,「行了。人都來齊了嗎?我宣布一件事。」

  喬歡上前道,「爸,彥禮還在路上,在北祥路那邊堵著了。」

  「那就等人齊了再說。」

  屋子裡全場靜默,都猜到他即將要宣布希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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