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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在意她的身子

2024-07-07 05:45:18 作者: 淮西

  葉白榆走上前,聽見馮堅正在說話。

  「陛下既然恕你無罪,你便起來回去吧,在這裡跪著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葉蘭芷不肯起,「蘭芷懇求陛下責罰。」

  馮堅就沒見過這麼倔的,「你可想清楚了,你如今在德賢宮好吃好住,若被罰去做尋常宮人可就要吃苦了。」

  葉蘭芷堅定:「蘭芷不怕吃苦。」

  「唉,你說你這是……」馮堅餘光看見葉白榆走過來,如見了救星似的求助,「葉女史你來得正好,快勸勸蘭芷姑娘。」

  葉白榆看向跪著的葉蘭芷,眼睛通紅肯定是哭過了,「蘭芷,有什麼話咱起來說,這樣跪著倒叫大父為難。」

  葉蘭芷見了大姐,眼淚又忍不住要流,「大姐姐,我知道如此是為難人,可我也是沒有法子,我,我真的做不到成妃的要求。」

  

  葉白榆大概聽了下今日之事始末,原來是成妃讓葉蘭芷來勾引陛下。

  成妃大概是從姚碧華身上得到了啟發,發現厚著臉皮來勾引陛下並不會被處死,運氣好還能懷上皇嗣,於是就讓葉蘭芷效仿之。

  葉蘭芷不能違背命令,但又不情願被成妃利用,所以就故意激怒了陛下,希望陛下能嚴懲了她,最好把她打發出德賢宮,這樣以後就不用再做這樣的事。

  葉白榆不知道該怎麼勸,畢竟誰也不是葉蘭芷,不能真正體會她的想法。

  「蘭芷你先起來。」她把葉蘭芷扶起來,「你把難處告訴大父,他或許能幫你,你這樣跪著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葉蘭芷聽話地站了起來,「對不起大姐姐,我給你添麻煩了。」

  「我沒什麼麻煩的,關鍵是你自己要做什麼心裡得有數。」葉白榆再次提醒她。

  其實留在德賢宮也並非一條死路,今次葉蘭芷得罪了蕭宸,只需求蕭宸對她略懲小戒,成妃以後就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

  怕只怕葉蘭芷離開德賢宮是為了別的什麼。

  葉蘭芷咬唇不語,只是掉眼淚。

  葉白榆看出她選擇了堅持己見。於是朝馮堅歉意道:「叫大父為難了,這孩子的性子原不適合進宮,在德賢宮裡她覺得為難,您看是否方便給她安排些粗使活計?若她吃不得苦,就還放她回德賢宮,如何?」

  她說到了這份上,馮堅不能不答應,「得了,就看在女史的面子上,就安排她去膳房打雜吧。」

  馮堅還是留了情,去膳房打雜不算苦差事。

  葉蘭芷感激道:「多謝大父成全!多謝大姐姐費心!」

  打發走了葉蘭芷,葉白榆端著藥進了寢殿。

  殿中無人,葉白榆喊道:「陛下?」

  無人回應,但馮堅也沒說他不在,或許是去沐浴了。

  葉白榆先把藥湯倒了,站在外殿等了一會兒,仍不見蕭宸出來。

  這很反常,以蕭宸的聽力肯定聽見她的叫聲了。她嘗試著靠近浴房,又大聲喊道:「陛下可在?」

  浴房水汽氤氳,人肯定是在裡面,卻又不說話,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葉白榆自作主張走進了浴房。見蕭宸背向端坐在浴池中,像老僧入定似的,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如何。

  「陛下?」

  她又喚了一聲,可還是沒有回應。

  按照蕭宸的睡眠情況,似乎不太可能這樣睡著。葉白榆疑心他出了什麼狀況,便走過去查看。

  她故意放重了腳步聲提醒,因為習武之人敏感,不宜冒然靠近。可她重步走到了跟前,蕭宸還是沒有反應。

  她跪在池邊探身去看他的臉,豈料剛一靠近他就猛然驚醒,同時反手扼住她的脖子將她拽入了水池。

  葉白榆壓住反抗的本能,在入水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蕭宸很快就認出了人,嚇得心跳驟停,慌地鬆開手把她撈出水面,破口大罵:「你是不是傻!你就不知道躲一下!」

  「咳……我也得躲得開……」

  「躲不開就不要靠那麼近!或是叫我兩聲,不聲不響地靠近,萬一我出手稍微重點你就沒命了知道嗎!」蕭宸罵了幾句才找回魂兒,卻因為後怕渾身冰涼。

  葉白榆就差敲鑼打鼓提醒他了,不靠近誰知道他還喘不喘氣兒。

  「陛下……」她擦了把臉上的水看著他,「你方才是睡著了麼?」

  蕭宸愣了一下,居然不確定方才是怎麼了。他渾身乏力,泡進熱水裡不多一會兒就沒了意識,可他又不覺得這是睡覺,他從來沒睡得這樣沉過。

  「我方才,是沒反應嗎?」

  葉白榆點點頭,「還有別的感覺嗎?」

  蕭宸捏著眉心說:「自從受傷後氣就不太順,身子乏力,倒是睡得比以前好了,但睡起來也沒有很精神。」

  葉白榆懷疑他以前喝的藥里有讓人亢奮的成分,否則他成日不睡覺,還每天練功一個多時辰,哪裡可能每天保證充足的精神。

  停藥後人會疲乏,提前透支的精氣神兒會返回來討債,加上他受了內傷,身體自然睏倦難耐,難怪他泡個澡會不知不覺的睡著。

  「陛下,別的我不知,但身體的反應是真實的,您之前睡不著,卻比常人勞累,身體透支得厲害,透支就會反噬,現下受了傷,自然是連本加利,既然能睡著了該就儘量歇息,別硬撐。」

  蕭宸看著她,「我喝的藥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葉白榆說不知,「我才疏學淺,看不出。」

  竟連她也看不出。

  自從周甫幫著沈霽弄出什么女遮天之後,蕭宸就對國師生了防備之心,所有的香料還有藥都停用了。

  之後,他就明顯感覺到身體狀態大不如前,因此懷疑周甫先前在用藥控制他。

  周家算是望族,但跟其他家族不一樣,他們不求權,所以蕭宸暫時不明白周甫要什麼。周家控制了一個國君,似乎也不能代替國君理政。

  「陛下,時辰不早了。」葉白榆整個人還泡在水裡,不得不提醒他快點出去。

  蕭宸低頭看她貼在身上的衣裳,默默移開了眼,「你先不要出去,我拿衣裳給你換。」

  說完,他赤身從水裡出來,抽走衣架上的長袍披在身上。又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卻見她垂首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榆。」

  葉白榆聞聲抬頭,正對上某人敞開的衣襟下那毫不遮掩的身體,登時無語。

  這廝什麼時候能改掉暴露身體的毛病!

  蕭宸對她沒有遮掩,但她不肯坦誠,方才不知道又想什麼入了神。

  「下次再遇見我沒有應答的時候,不要靠近,我很討厭在無發自控的時候有人靠近,包括你。」

  自從上次他把姚碧華當成了阿音後就產生了陰影,有時夢見阿音靠近他,他竟然會害怕。

  葉白榆不知道他這些心思,只當他不想被人看見脆弱的一面,「好,我下次不會了,還有陛下,蘭芷她並沒有痴心妄想的心思,所作所為皆非自願,還請你不要怪她。」

  蕭宸當然知道誰是有心誰是無奈,否則方才葉蘭芷故意靠近,把湯灑在他身上時就已經沒命了。

  「你跟葉蘭芷很熟嗎?」

  葉白榆說不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多。」

  「那就不要輕易斷定她是什麼心思。」

  蕭宸只是提醒她不要輕易相信那些看似單純柔弱的人,畢竟一個單純柔弱的人,是不敢做出今夜的行為的。

  葉白榆知道葉蘭芷並非普通的柔弱女子,但暫時沒有懷疑她有什麼異心。這世上是有那麼一些人,單純的只是想安穩活著,或許他們聰慧,甚至很有城府,但他們所謀所圖都只是為了餘生安穩。

  她覺得葉蘭芷跟史姨娘都是這樣的人。當然,她也認可蕭宸的提醒,因為只要有所圖,就有可能做一些不得不為之的事。

  「我知道了。」

  蕭宸拿來了她上次穿過的那件居家衣袍,放下便走開了。她脫了濕衣換上,赤腳走出浴房。

  她看向歪在床上幾乎要睡著的蕭宸,「陛下,可否請大父幫我取一套乾衣還有鞋襪?」

  「我已經吩咐過了。」蕭宸睜開眼看著她,「你坐下等會兒吧。」

  「是。」葉白榆走向了窗下的軟榻。

  剛要坐下便見隋末閃現窗外,道:「陛下,有戰報!」

  這兩日隋末皆是走窗戶匯報,因此他直接站在了窗外請示。

  春日回暖,殿中窗戶開了道縫透氣。隋末正從窄縫裡看見了葉白榆赤裸的腳,以及拖在底下的陛下的衣袍角,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慌忙捂上眼轉了身。

  天爺祖宗!陛下要干那什麼好事怎麼不叫馮堅在殿外守著!他這麼直眉楞眼地跑來窗下看了不該看的,這不是天要亡他嗎!

  蕭宸聽見動靜噌地起來衝到窗下,一把抱起她離開了窗前。

  這一抱,松垮的衣襟隨之散開,若隱若現地露出前胸還有一雙光滑細白的小腿。

  數月前,蕭宸對著這副身子還無甚欲望,可眼下,他一想到她身上的任何地方可能會被別的男人看見,腹中便有一股暴戾的火竄上頭。

  「待會兒去領二十杖!」

  窗外的隋末鬆了口氣,二十杖還好還好,他以為陛下要剜他眼珠子呢!

  「陛下。」葉白榆扯他的衣袖,「太過了,杖刑對人脊骨腰骨損傷太大,隋統領一身的好功夫,若因為身體損傷而折損未免太可惜,整個宮城裡就只有他能真正護陛下的安危了。」

  蕭宸正在氣頭上,她的求情無疑是火上澆油,但她最後一句關懷又取悅了他。

  他沉聲抱她到床上,壓著胸中翻湧的氣低頭看著她,「你既然知道杖刑傷體,就不要動輒去領罰,你知道心被刀活生生剜的滋味麼,我這輩子不想再受一次!」

  葉白榆身體一怔,忽然想到了蕭宸心口的刀疤,他……做了什麼?

  蕭宸失了言,轉身走開,到窗下朝外面的隋末說:「二十杖先留著,今日軍情如何?」

  隋末聽見葉白榆給他求了情,默默記了她的好。他道:「回陛下,南陵昨夜發動了突襲,此時戰況不明。」

  葉白榆心一沉,果然如她所料。方才在浴池裡她試圖推演戰局,看北黎有幾分勝算,被蕭宸打斷了,這會兒又忍不住推演起來。

  蕭宸過來時又見她出神,衣袍散開春光將泄也無知無覺。他氣上天靈,握住她的腳踝拖到身邊,咬牙道:「在我面前,不准想他。」

  謝容與也在推演戰局。

  左荀昨夜突襲南征軍,在他看來早該結束,卻拖至此時未果。而突襲的最佳時效一過,南陵軍的優勢就沒了。

  眼下南陵只有兩萬兵,北黎大約有三萬,若陷入焦灼,沒有什麼優勢。謝容與反覆推演,認為南陵即便贏了,也要付出巨大代價,這不是他要的結果,於是派人去給左荀送消息,讓他適時退兵。

  而左荀此時並不在陣前,他正在廣陵城外的樹林中,與一個叫做翟寂的小將單打獨鬥。

  昨夜他領兵突襲南征軍。根據探兵的消息,守城門的兵將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守衛相對鬆懈,不少人好像還飲了酒。

  這無疑是最好的攻打時機,左荀信心滿滿地領兵攻城。彼時雲梯架上了城牆,城樓上還在做春秋大夢的守衛被他們殺了個七七八八,破城門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

  誰知半道殺出個年輕小將,他帶了二三十個人衝上城樓,幹掉了數百南陵軍。先前爬上城樓的南陵軍一個兩個都被他做成了人形火球,被當做武器丟下城樓,致使城下一片哀嚎。

  左荀現在想起那場面還頭皮發麻,他征戰多年,比這慘烈的場面都見過,卻頭一次感覺心驚膽戰。這可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甚至沒有出處的小屁孩的手筆。他當時就想,此人必須要儘快除掉,否則終成南陵的禍患。

  他今日設法將此人引出,幸而這小將涉世不深,竟然敢單槍匹馬出了城。不過,他也沒打算以多欺少,他一個人足夠殺掉他。

  「小屁孩,老子不欺負你,你先上。」

  對方倒也不客氣,說罷就欺身而上。

  然他剛一出手左荀就愣住了,那熟悉的起步姿勢分明是……

  「他娘的,你的功夫跟誰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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