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震驚的往事

2024-07-07 05:26:05 作者: 蘇郁北

  溪雲眠看著謝辭罪提刀去攔人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

  不多時林中響起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始終下不停的雨水沖刷著斑駁血流,激起的土腥味掩蓋著濃郁殺戮。

  「下山吧。」謝辭罪有惡靈的加持下,隱約是能看清楚一些路的。

  溪雲眠搖頭,「只怕暫時是下不去了。」

  

  又一批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謝辭罪耳朵微動,握緊了手中的刀。

  這批人不同於剛才的那些人,他們腳步聲很輕,像是內力高強的人。

  「跟我走。」溪雲眠抓起他的手腕,帶著他從另一邊往山下走。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溪雲眠依舊是淡定的趕路,只是謝辭罪可沒她這般淡定。

  「領的這是什麼路?」謝辭罪跟在溪雲眠身後,狼狽的從草叢中鑽過去。

  溪雲眠撥開一處垂藤,裡面空間豁然開朗。

  「又能避雨還能躲避追殺的好去處。」溪雲眠渾身濕透,頭髮都能擰出水了。

  謝辭罪剛往前走兩步,忽而悶哼了一聲,隨即摘掉面具吐了一大口的黑血。

  溪雲眠有些無奈的回神,「都說了,別輕易用陰靈的力量,凡人之軀,如何受得住?」

  便是玄門的修道者,也不敢輕易調遣陰靈,陰陽有隔可不只是說說而已的空話。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法子?」謝辭罪冷聲開口,「本王若不來,你現在已經屍首異處了。」

  溪雲眠揚眉,「你這麼說也不錯。」

  她上前扶著謝辭罪,看了眼裡面還有的空間,道:「我瞧著此處不像是尋常洞穴,四周是開鑿出來的,裡面應該還有路,我們再往裡走一走。」

  謝辭罪喘息一聲,雙眼已經連模糊景象都看不到,他有些意外的說道,「它們主動離開了。」

  「是麼?」溪雲眠神情嚴肅起來,看來這裡有讓那些惡靈都害怕的存在。

  不過即便如此,溪雲眠還是扶著謝辭罪往裡走,惡靈怕的東西,她可不怕。

  溪雲眠拿出火摺子,借著火光微弱的亮扶著他往裡走。

  走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謝辭罪忽然停住了腳步。

  「是腐屍的味道。」

  他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幼年巨大的陰影再次襲來,他不受控的後退著,不願再上前一步。

  溪雲眠看他一眼,「那你在這等我,我過去看看。」

  她想往前走,可謝辭罪忽然拉住了她,「別走。」

  高大的男人此刻露出幾分脆弱,空洞的雙眼竟是浮現出一絲少見的恐懼。

  溪雲眠站定回身看他,「怎麼了?」

  謝辭罪臉上茫然露出些許孩童般的無助神情,握著她手腕的手又用力幾分,「別留我一個人。」

  他腦中不斷浮現幼年與腐爛屍體關在同處的場景,也不知是雨水太冷,還是那段記憶過於駭人,他緊緊咬著牙強忍著,指尖都帶著顫抖觸動。

  「你怎麼了?」溪雲眠倒是沒再往前走,而是往後退了一步,讓謝辭罪感受到她的存在。

  謝辭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幾乎是瞬間便將她整個人扯進懷裡。

  渾身高熱的他,將腦袋埋在溪雲眠的肩上,像是受了極大驚訝的奶貓般依偎蜷縮著,嘴裡喃喃的胡言亂語。

  「別把我關在這,母妃,你放我出去,阿辭很害怕……」

  溪雲眠恍然大悟,這裡應是怨氣極重的地方,刺激著他的神經,加之陰靈反噬,讓他意識混亂不清,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別怕。」溪雲眠輕聲說著,帶動著他又退後幾步,尋了一處平整的地方坐下來,讓他靠著自己,「我在。」

  謝辭罪整個人像是個火爐,渾身滾燙的不行。

  溪雲眠抿唇,目光瞥了眼洞穴深處的森幽,看來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她雙指併攏置於唇前,低聲念著一段咒語,而後對著眼前的空蕩淡然說道:「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一股陰風颳過,謝辭罪下意識的縮了縮。

  她微微側頭,也不知道在該怎麼安撫他受驚的情緒,思索片刻想起自己師父小時候哄著她的模樣,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阿辭不怕,我在這裡呢。」

  溪雲眠哄著謝辭罪,自己也閉上眼,她想師父了,也不知道那個老頭子現在怎麼樣了,是否平安。

  二人就這麼相互依偎著約莫半個時辰,溪雲眠方才派出去的傀儡竟是沒有絲毫動靜。

  她沉著臉看向已經昏沉的謝辭罪,看來不能再耗下去了。

  溪雲眠起身,懷中帶著的符紙已經全濕了,不能再用。

  她索性在謝辭罪的刀上抹了點指尖血出來,在地上畫出一道道深奧符咒。

  咒語低吟,讓半昏迷的謝辭罪感到一絲安心,而他的高熱也在漸漸的退去。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謝辭罪緋紅的臉才褪下不尋常的紅暈。

  「我——」謝辭罪已然清醒,又變成尋常冷著臉一副厭世的冰冷模樣,「方才可說什麼了?」

  溪雲眠拿著符紙又撿了不少洞穴里散落的木枝,已經點起了火堆。

  她邊烤著火邊隨口說道:「你說讓我別走,你害怕。」

  「不可能。」謝辭罪冰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碎裂,他怎麼可能說這話?

  溪雲眠攤著手,「可不止呢,你還抱著我的大腿不撒手,哭著喊著求我陪你。」

  「閉嘴。」謝辭罪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這麼丟人的事,卻又怕是真的,臉上的表情是又羞又憤。

  溪雲眠看他這副模樣低低的輕笑起來,逗他可真好玩。

  「你為什麼那般害怕腐屍?你見過?」溪雲眠正了正神色,打算問一問他的過往。

  謝辭罪臉色一僵,沉默不語。

  溪雲眠看他不願說,也不勉強他,「不想說就不說了,誰還沒點難以啟齒的過往。」

  就像她,到現在也沒敢告訴師父,是她趁他喝醉的時候,把他的鬍子都剪了,又把拂塵上的獸毛剪下來用米糊粘了上去。

  「我曾與數十屍體被關在一處,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面前腐爛生蟲最後化為白骨。」

  謝辭罪的聲音很壓抑,就如同他的那段經歷,叫人不寒而慄。

  即便是見識過無數惡鬼陰靈的溪雲眠,聽到這句話也不免震驚。

  謝辭罪今年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封王又有幾年,也就是說他遭遇那事時沒準還是少年孩童。

  究竟誰那麼惡毒,竟然對一個孩子做如此令人髮指的事?

  溪雲眠想到他方才說的話,眼底更是匪夷所思,難不成是……

  「關我的人,還是我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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