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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舌戰

2024-07-07 01:03:18 作者: 子率以正

  「噗嗤~」

  聽見宋城的詰問,李讓不由得嗤笑出聲。

  「畫虎不成反類犬,也好意思談古禮!」

  「既然宋爵爺要和本官談古禮,最起碼一套完整的禮器要準備好吧?」

  「為何只有銅箸、銅鼎、銅案、銅樽?」

  「本官不知道古禮,但也知曉銅匕、銅俎、銅盤、銅碗、銅敦、銅爵之類的禮器,為何一件沒有呢?」

  

  李讓用咄咄逼人的語氣說出了一大串禮器的名字。

  宋城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指著李讓想反駁什麼。

  但李讓豈能給他這個機會,當即追問道:「是湊不出來,還是欺我李讓不識禮儀?」

  此言一出,就見宋城臉色一下子定格,最終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主位上那人。

  見李讓幾句話便化被動為主動,主位上那人也坐不住了。

  當即沉聲道:「李監正,我百家傳承至今幾經沉浮,先賢留下的禮器丟失泰半,縱然今日禮儀不周,但仍不失一顆重視之心,就算李監正不喜歡,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聞言,李讓臉色一沉,看向那人問道:「我咄咄逼人?」

  「閣下設計陷害李某至親,險些令李某陷入九死一生之境地,現在邀李某赴宴更是連名諱都不肯透露,閣下覺得李某咄咄逼人,某家反倒想問閣下一句,這便是你們這些古老傳承山門中人的待客之道?」

  李讓的話中隱隱帶著怒氣,他確實憤怒。

  若非想要看看這百家傳承都是些什麼貨色,他今日絕不會陪他們在這裡演這麼久的戲。

  什麼賢士論道,比得上他憑白將那麼多利潤白白分出去?

  自己付出了人情,付出了真金白銀的代價,到了這裡還要落下一個咄咄逼人的罪名,真當他李讓是泥捏的了。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他李讓是個活生生的人。

  主位上那人聽見李讓的詰問,眉頭微微皺起。

  隨後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朝李讓拱手一禮道:「這倒是某家的不是了,某家田襄,墨家巨子。」

  李讓收回視線,看向堂中其他人,眼神冷冽得宛如鋒利的刀子。

  宋城冷哼一聲,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朝李讓拱手道:「某家宋城,農家俠魁。」

  坐在宋城身旁的那人站起來,笑眯眯的看著李讓拱手道:「貧道李淳風。」

  「李淳風?」

  聽見這個名字,李讓不由得眼神一凝。

  「據李某所知,李道長是如今的道門魁首,怎的又與百家扯上了關係?」

  李淳風笑呵呵的開口道:「道門雖非太上老子所創,卻也是道家傳承,如何算不得山門?」

  「哦!」

  李讓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李淳風的說法。

  自我介紹繼續,坐在李淳風下首那人站起來,面無表情的朝李讓拱手道:「某家璇璣城華良,領醫家傳承。」

  「公輸家,公輸銘。」

  「陰陽家,韓度。」

  李讓挑了挑眉,淡淡的應道:「在下李讓,無師承無派別!」

  古禮既然被打斷,田襄索性也就不再搞那些有的沒的。

  看向李讓問道:「李監正既然堅稱自己無師承派別,可否能為老夫解釋一下,為何李監正對於百家學說能夠無師自通?」

  李讓白了他一眼,淡淡的答道:「如果你們還不說正事,而是非要糾結李某的師承派別,那我只能說無可奉告!」

  田襄沉默片刻,隨後看向李讓道:「既然李監正不願吐露,那田某也不好強求。」

  李讓沒有搭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田襄。

  如果他下一句話還是廢話,那李讓一定轉身就走。

  田襄似乎看穿了李讓的想法,急忙出聲道:「對於貿然試探李監正一事,老夫先在這裡說聲抱歉。」

  「一聲抱歉就算了,你好大的臉啊。」

  李讓直視著田襄,眼神中忽然燃起怒火。

  香水的利潤,每年最少幾十萬貫,就因為他們一次試探,他損失了六成。

  「那李監正意欲何為?」

  與李讓對視著,田襄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他堂堂墨家巨子,顯學門派掌門人親自道歉,這小子還在不依不饒,饒是他多年的涵養,此刻也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心塞。

  李讓伸出兩根手指,淡淡的說道:「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按照每年香水純利的六成賠償我的損失,第二,為我所用!」

  「豎子好膽!」

  李讓此言一出,田襄還沒說話,宋城便先坐不住了。

  倏地站起身來指著李讓呵斥道:「爾不過一介黃口孺子,僥倖得了百家傳承方有今日,膽敢反噬師門,就不怕百家雷霆之怒嗎?」

  「呵呵!」

  聞言,李讓忽然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宋城道:「別再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早就說過,我之所學與百家毫無干係,就你們手中掌握著那點破爛,我還看不上。」

  回了宋城一句,李讓轉頭看向田襄道:「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我之所學遠比你們守著的那些破爛東西要先進得多。

  如火藥,曲轅犁這般利器我手中還有很多。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來試探我,也不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想要掌控我。

  但如果你們繼續來招惹我,我不介意對你們趕盡殺絕,反正就你們那些已經被時代淘汰的學說我也看不上。

  現在,二選一,我時間有限,還請巨子儘快做出抉擇。」

  李讓現在已經完全沒了繼續和他們虛以委蛇的想法。

  不管他們是想選自己做他們在朝堂上的代言人也好,還是想出山重新和儒家兵家法家縱橫家爭奪顯學之名也好,李讓都不關心,也不感興趣。

  他從後世帶來的那些先進的知識,讓他有著將百家傳承棄如敝履的底氣。

  墨家牛逼,造得出熱氣球嗎?

  公輸家牛逼,知道什麼是水車水磨嗎?

  農家再吊,知道怎麼育種,怎麼建大棚,怎麼提高糧食產量嗎?

  至於道家,道門勢力是很大,但宗教這種東西,李讓從來都不感興趣。

  陰陽家,什麼玩意兒,一點用沒有。

  在李讓看來,在場之中唯一還有點用的也就只有璇璣城的醫家傳承了。

  畢竟,李讓不懂醫術。

  李讓睥睨的神色,狠狠的收穫了一波仇視的眼神。

  就連一直笑呵呵的李淳風,此刻也是變了臉色。

  「李監正,正所謂得饒人處且......」

  李淳風話還沒說完,李讓便揮手打斷了他,冷聲道:「李太史,此刻才說這句話是否晚了些,若非本官請了宿國公出手,你們今日會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和我談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李淳風一愣,隨後皺眉道:「李監正言重了,那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罷了,想做百家在朝堂之上的代表,政治智慧總不能差了吧?」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做百家的代言人了?」

  李讓將炮口對準了李淳風,追問道:「照李太史這麼說,若是李某沒有識破你們的圈套,是不是就活該被褫奪官職流放千里,還是說你們站在神位上太久,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神,可以隨意定奪凡人的生死?」

  李淳風張了張嘴,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了喟然長嘆。

  但李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繼續嘲弄道:「連一套禮器都湊不齊的神,還真是活久見,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論起噴人,李讓兩世為人就從來沒有服過誰。

  在後世,李讓手持一柄鍵盤,狂戰三天三夜都不帶發怵的。

  反正現在沒有生命之危,當然是宜將剩勇追窮寇!

  所以,嘲弄完李淳風,李讓便將目光看向田襄。

  問道:「巨子,考慮得如何?」

  李讓眼神與田襄對視著,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是已經暗暗搭在了連弩之上。

  噴人得噴,但是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保證。

  這叫戰術上蔑視,戰略上重視。

  從他們能夠輕易布下殺局將自己引誘至長安,李讓便知道這不是一群良善之人。

  而他提出的兩個選擇,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他們都不像是會同意的樣子。

  李讓豈能不防備他們暴起傷人。

  田襄坐在主位之上,望著李讓眼神之中的譏諷。

  心中有惱怒,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本以為尋到了一顆能夠讓百家傳承重新現世的棋子,卻不曾想看似軟弱的棋子卻是一頭吃人的老虎。

  此刻,他是真的有些後悔去招惹李讓了。

  誰能想到在李世民面前如此恭順的李讓,在面對他們這些古老學派的時候,會如此咄咄逼人?

  照理說,一個連火藥,製鹽之法,曲轅犁這些利器都願意無償獻給朝廷的人,怎麼都不該是一個強硬的人才對。

  按照計劃,他應該老老實實的成為百家在朝堂之上的傀儡,為百家在朝堂之上殺出一塊立足之地。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可惜李讓不知田襄心裡的疑惑,否則一定會狠狠的嘲笑他一陣。

  製鹽之法,曲轅犁,火藥這些東西留在他手上只會招禍,而且,就算他拿在手裡也變不成錢。

  拿去換官職換爵位才是真正的用途。

  香水,烈酒,肥皂,水泥這些真正能賺錢的東西,才是李讓需要牢牢把握在手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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