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獻上火藥

  大唐的皇帝與重臣在一邊高談闊論，李讓在一邊坐如針扎。

  就在李讓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李世民終於講完了他的英勇事跡。

  隨後像是終於想起了坐在一邊的李讓似的，指著案几上一頭被切割得七零八碎的烤全羊道對一個小太監吩咐道：「賜給李讓。」

  李讓差點哭了，還賜烤全羊，你人怪好的嘞。

  但是我可以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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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太監根本不給李讓拒絕的機會，便將那具裹滿了香料，散發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味道的烤全羊端到了他面前。

  李讓苦著臉道：「謝陛下賞賜，只是草民方才在已經吃飽了，草民能夠打包待會兒帶回家當宵夜嗎？」

  李世民沉思片刻後便答應了李讓的請求，還很貼心的讓太監取來一個食盒，不僅將烤全羊給李讓打包好了，就連他們吃剩的蒸駝峰，駝掌，白肉都很貼心的裝進了食盒。

  裝了這麼多肉，李世民臉上還露出了遲疑的表情：「這些夠了嗎？」

  李讓熱淚盈眶道：「夠了，多謝陛下賞賜。」

  看見李讓激動的樣子，李世民突然自責起來：「都怪朕能力不夠，不能讓天下百姓都過上頓頓有肉的日子。」

  自責了一陣，還轉頭對著房玄齡喟然嘆息道：「聽唐儉說李讓這小娃子自小父母雙亡，過慣了苦日子，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有肉吃，現在朕算是信了。」

  李讓：「？？？」

  這種事要怎麼解釋呢？

  他愛吃肉是不錯，但不是你賞賜下來的這種肉啊！

  一旁的小太監忽然心有戚戚焉搭腔道：「奴婢方才去召李公子來見陛下時，就發現李公子將陛下賜下的白肉和烤肉都吃光了，卻獨獨剩下水煮綠菜，本以為是菜不合李公子口味，不曾想原來是這樣。」

  李讓臉都綠了，很想解釋那些肉都是被安修仁吃了。

  但是看見在場的幾人臉上都露出了一副愧疚的神色，忽然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解釋的話到嘴邊，就變成了：「是啊，草民自小過貫了苦日子，像草民這樣的還好，至少在軍中還能吃到正經糧食，其他百姓就慘了，一年到頭大半時間都得靠樹皮草根充飢。」

  說著說著，李讓臉上還適時的露出了一副我很苦，但是很堅強的表情。

  然後，成功將幾人尬得以腳摳地。

  「咳咳。」

  李世民輕咳一聲，隨後淡淡地說道：「朕與滿朝文武殫精竭慮，定能改變我大唐窮困的現狀，讓大唐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李讓道：「如此，草民謝天下百姓謝過陛下。」

  李讓說著，竟真的站起來朝李世民施了一禮。

  坐在李世民身旁的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還有唐儉見狀，全都下意識的袖子=掩面。

  也不知道是被李世民和李讓這副君民情深的樣子噁心到了，還是因為李讓的一番話讓他們羞愧了。

  眼見話題被越帶越偏，唐儉只好輕輕的拉了一下李世民的衣袖。

  李世民回神，對著李讓罷罷手示意他坐下，隨後淡淡的說道：「朕叫你過來，是聽茂約說你手中掌握著一種足以開山裂石的利器，名喚火藥？」

  「回陛下，莒公所言不錯，草民確實掌握著這樣的利器。」

  話題回到正軌，李讓也正經起來。

  而一旁的唐儉三人，聽到兩人說起火藥之後，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尿遁之術。

  目送著三人結伴去尿尿，李世民坐直了身子，隨後朝李讓招招手：「李讓，你坐過來。」

  李讓乖巧的坐到了李世民對面，就見李世民揮手屏退了所有太監。

  等到大殿中徹底沒了第三雙耳朵，他的臉上終於回歸了淡漠的表情。

  被李世民極具壓迫力的目光盯著，李讓面色不變的與他對視。

  但只是片刻，後背就濕了一片。

  對於李世民的變臉，李讓一點都不奇怪，或許這才是李世民真正的樣子。

  只是他內心的波濤洶湧，遠不像臉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李世民的眼神銳利如刀，不過是過去幾息時間，李讓卻覺得好像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麼久遠。

  終於，就在李讓即將敗退的時候，李世民收回了目光。

  「不錯，有點膽識。」

  「呼~」

  聽見這句話，李讓的心神瞬間鬆懈下來，汗水也從後背蔓延到了額頭上。

  抬起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李讓強忍著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拱手道：「陛下過譽，草民願無償獻上火藥秘方，從此火藥與草民再無關係。」

  李世民點點頭，隨後指了指面前早就備好的紙筆：「朕可以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李讓取過來紙筆開始在紙上書寫起來，只是握住毛筆的手臂控制不住的顫抖，好幾次險些脫手而出，寫在紙上的字跡也是歪歪扭扭。

  整個過程，李世民一言不發，任由李讓施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讓終於捧著一封字跡潦草的秘方遞到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火藥的秘方以及製作方法和注意事項盡在於此。」

  將宣旨捧到李世民面前，李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有些虛脫的感覺。

  李世民拿起宣旨，看見紙上潦草的字跡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平生最是酷愛書法，陡然間看見這麼丑的字，總覺得有些彆扭。

  好在字跡雖然丑，但總算還能看清究竟寫了些什麼玩意兒。

  看完紙上的內容，李世民抿著嘴唇，眉頭緊緊皺起，問道：「火藥的製作方法如此簡單？」

  李讓淡然道：「回陛下，就是這麼簡單，至於威力如何，陛下不妨親自驗證一番。」

  聞言，李世民面露沉思之色，隨後忽然對著一處陰影里招了招手。

  李讓回頭看去，就見大殿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太監。

  李讓還在驚嘆李世民竟然能夠大變活人，那張紙已經到了那老太監手裡。

  李世民淡淡的吩咐道：「王德，去驗證一下。」

  老太監沒有說話，對著李世民微微欠身便消失不見。

  老太監是怎麼來的，李讓沒看清楚，怎麼沒的，李讓也沒看清楚。

  「李讓！」

  李世民的聲音驚醒了處于震驚之中的李讓，李讓指著老太監憑空消失的地方，結結巴巴道：「陛...陛下,他...他...他是人是鬼？」

  李世民淡然道：「當然是人！」

  李讓張大了嘴巴，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人還能憑空消失？

  李世民蹙眉道：「好了，接下來的事兒跟你沒關係了，朕讓人帶你去東宮，往後的日子你就待在東宮陪太子讀書，至於你的賞賜，待大軍班師回朝，兵部核算出來自然不會少給了你。」

  李讓剛想點頭，下一瞬便不可思議的問道：「陛下，草民今日便去東宮？」

  「怎麼，你還想出宮不成？」

  這一刻，李世民看李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對上李世民的雙眼，李讓忽然心裡一沉。

  完蛋。

  李世民這廝該不會是想軟禁老子吧？

  似乎是看透李讓心中所想，李世民忽然慢悠悠的說道：「朕沒有軟禁你的意思。」

  李讓一愣，然後眼神中不自覺的露出不信任。

  望著李讓眼中的狐疑之色，李世民頓時被氣得夠嗆。

  「豎子，什麼眼神！」

  察覺到露餡，李讓急忙收斂，露出一個無辜無害的愚蠢表情。

  眼見李讓變臉變得如此迅速，李世民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

  看見李世民臉上的玩味，李讓的心裡忽然有些不安起來。

  急忙問道：「陛下，可是草民做錯了什麼？」

  李世民臉上的玩味之色更甚，半晌後，他慢悠悠的問道：「李讓，你在獻上製鹽之法時，有沒有打聽過大唐的鹽都是誰在販？」

  李讓瘋狂搖頭的同時心裏面忽然生出一股急促的不安，長孫無忌那雙陰冷的眼神迅速從腦海里掠過。

  「難道是，趙公......」

  李讓顫抖著說出一個稱呼，就見李世民慢悠悠的點點頭道：「大唐的鹽鐵，一直是長孫家的禁臠。」

  李讓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獻個製鹽之法都能得罪長孫家，甚至連皇后娘娘都一起得罪了。

  這這這......

  這是什麼倒霉蛋本蛋？

  李讓現在的表情尤其精彩，李世民坐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半晌之後，李讓忽然一咬牙道：「草民覺得，陪太子讀書之事刻不容緩，還請陛下成全。」

  李世民挑挑眉，有些為難道：「可朕不想背上一個軟禁功臣的罵名，要不你還是先回家？」

  「不不不，能陪太子殿下讀書，是草民的榮幸，怎麼會是軟禁呢，還請陛下莫要聽信讒言！」

  李讓那個悔啊，早知道剛才就不懷疑他了。

  誰敢想啊，李世民堂堂千古一帝，竟然是個小心眼。

  「呵呵呵。」

  看見李讓面容之上的焦急之色，李世民忍不住啞然失笑，隨後輕咳兩聲。

  下一刻，大殿之中便進來許多太監。

  唐儉和房玄齡還有長孫無忌也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大殿。

  當著長孫無忌的面，李世民叫過來一個小太監，淡淡的吩咐道：「送李讓去東宮陪太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