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獻祭之後04

  她是誰？

  姜落眼眸一轉，裝出怯生生的樣子抓住了旁邊少年的衣袖：「對呀，夫君，他們是誰呀？」

  「！！！！！」

  夫君？！！！

  這兩個字一冒出來，幾乎是瞬間，在場全部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別說是他們了，塗殊都愣了愣，下意識垂眸看向了旁邊的少女，一眼就望進了後者那雙亞麻色杏眼染著笑意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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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耳根倏地紅了些，明白過來姜落是在看玩笑，頓了頓才低聲道：「姜小姐，你別……」

  姜落眉眼彎彎地看他：「別什麼？」

  別開這種玩笑。

  但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塗殊卻怎麼都說不太出來了。

  他頓了頓，才強行壓下剛才對上少女眼眸的窘迫，跟眾人介紹了一遍：「這是姜姑娘，她是我在穆家後院裡遇到的一個散修。」

  眾人的注意力還沒從剛才的「夫君」兩個字上拉回來，大多看向姜落的視線都帶著好奇，只有一個……

  小師妹尹離的視線分給還停留在姜落扯著男生衣袖的那雙手上，看起來恨不得直接過來把她的手給拽下來。

  啊……

  這就很好玩兒了。

  要知道，前面這麼幾個位面過去了，她都還沒有遇到過這種名正言順的情敵呢。

  白茶那個傻逼不算，她對陸延根本算不得什麼喜歡。

  系統突然冒了出來，【你又知道了？你懂什麼叫喜歡嗎？】

  喜歡可不是像這個瘋批這樣，單純的只要對方是屬於她的，不管死活。

  它這麼一說，姜落就覺得十分不服氣了：「我怎麼就不知道了？」

  她多喜歡她家白月光，哼！！

  她直接停都沒有停一下地反唇相譏：「你一個連心臟都翻不出來的東西，還懂別人的喜歡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臭宿主！！

  006隻覺得被侮辱到了靈魂：【我不是東西！！！——不對，我是東西！！！】

  好像怎麼說都不對，它猛地頓住，然後就聽到了它家瘋批宿主特別壞地低聲笑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詛咒壞宿主被阿飄吃掉！！！

  姜落是真的閒的，一邊逗弄她家系統，一邊還能挑釁她家白月光的小師妹。

  她朝著尹離挑了挑眉，彎著眉眼緩緩露出了一個堪稱燦爛的笑，身體卻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又離塗殊更近了幾分。

  尹離瞪大了眼睛。

  這小姑娘整張臉都長得圓溜溜的，眼睛也又大又圓，現在鼓起來的模樣像極了水裡面觀賞的金魚。

  姜落逗貓惹狗之後只覺得身心舒暢，都等著小姑娘生氣罵她這個死綠茶離她家小師兄遠一點了，卻沒想到小姑娘瞪了一下就只是瞪了一下，然後眨了眨眼睛，紅著臉頰飛快地移開視線。

  姜落：「……？」

  毛病？

  事實上，她想得確實沒錯，尹離確實是馬上就要生氣的。

  他們男生不知道，她可對剛才那個死綠茶的一舉一動都敏感得不行！！

  她在勾引她家小師兄！！而且小師兄還沒有跟她平時主動投懷送抱一樣，拉開距離，反而就是這麼任由那個死綠茶玷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氣死人了！！

  她都準備開口要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面目了，卻沒想到，這個女人！！！

  她！！對著她笑了一下！！！！

  女生臉上明晃晃地帶著挑釁，但是跟那張臉上的盛世美顏比起來，這點挑釁真是不值一提！！！

  甚至她覺得，這張臉都可以和她家小師兄相提並論！

  可惡可惡可惡！！！這個女人！！她不僅勾引小師兄，她甚至還勾引她！！

  尹離陷入了沉思。

  她是想搶她家小師兄沒錯，但是！！她用那張臉勾引她誒！！

  啊，她稍微想想，就覺得自己快要流鼻血了。

  這讓她，該如何在眾人面前戳穿她的真面目！！！

  可惡！！！

  她在這邊糾結，另一邊，塗殊已經招呼著眾人開始討論該怎麼辦了。

  「這種幻境之前我和小師兄出門的時候遇到過，應該是邪祟想要告訴我們些什麼東西。」

  「嗨，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問題是這個幻境的主人到底想要我們看到什麼東西。」

  「……我覺得吧，它把時間選在這個喜宴的前一天肯定是有道理的，穆家被滅門，肯定和喜宴有關係。」

  「……」

  姜落聽到他們推理了好一半天，什麼結論都沒有，都有點子不怎麼耐煩準備說話了，卻又聽到了她家白月光開口。

  男生眉目沉穩：「確實跟明天的喜宴有關。」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穆家家主娶妻，穆家如此重視，但禮單上卻並沒有請任何一個府外的人。」

  「對呀！！！！」

  「這麼一說，確實是這樣，我今天就負責清點明天的席宴，確實都是府內的事。」

  塗殊點了點頭，「並且，穆家的傭人都對明天的新娘避之不及，只要一提及，態度就很可疑。」

  這倒是沒有幾個人想到。

  尹離聽得特別驕傲，這會兒她已經從那個死綠茶的美貌攻擊里回過了神，覺得還是她家小師兄比較重要。

  她故意看了一眼姜落，揚了揚下巴驕傲道：「我們小師兄真厲害！這麼短的時間就把這些信息都打聽到了。」

  就該讓這個死綠茶看看，就算有那張漂亮的臉，也配不上他們小師兄！！

  但她完全沒想到，她家小師兄一聽到她的話，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這是姜姑娘打聽到的。」

  尹離：「……」

  可惡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想到這死綠茶長得好看，腦子也挺清楚的。

  ……嗚嗚嗚嗚嗚，不行！！尹離這是你情敵！！！！

  眾人都沒想到姜落還有這方面的能力，剛才他們都只覺得，姜落可能就只是他們小師兄救下來的散修，說不定這一程還得靠他們，現在，他們才真正地正眼看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姑娘。

  「……所以問題就在這個新娘身上，只要弄清楚這個新娘身上的古怪，我們就能找到邪祟，破了這個幻境？」

  塗殊再次點頭，補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新娘就是……幻境的主人。」

  畢竟現在看起來，一切的線索都是圍繞這個新娘開展的。

  「但是，我們現在都是傭人，並且距離明天的喜宴就只有幾個時辰了，我們怎麼才能接近新娘，把她身上的事情打聽清楚呢。」

  「而且按照時間，慘案就是在喜宴上產生的。」

  眾人又沉默下來。

  「倒是有一個辦法，」姜落突然出聲，打破了平靜。

  眾人朝著她看過來，「姜姑娘請講。」

  「對呀，姜姑娘你說。」

  姜落聳了聳肩，「她身上有什麼秘密，直接問她本人不就行了？」

  啊這……

  眾人面面相覷。

  好像過於簡單粗暴了。

  隔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遲疑著出聲：「可是，我們問，她就會說嗎？」

  姜落歪了歪腦袋：「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還有人想要提出疑問，但塗殊沉吟了片刻，開口：「可行。」

  如果新娘實在不說，他們也未必會有什麼損失，按照現在幻境的設定來看，新娘就算是會些術法，也不會比他們強太多，如果新娘要叫人，他們把她控制住就行了。

  「那……我們誰去跟新娘交涉？」

  這話一出，眾人又跟著看向了姜落，她是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並且又是女孩子，不會那麼容易激起新娘的防備心。

  姜落微微一笑，沒有拒絕。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來了，他們又商量了一下，決定都過去，這個幻境畢竟是邪祟編織出來的，白天還好，天黑了有什麼危險他們都不知道，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

  他們之中有人白天的做工地點在新娘的閨房附近，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偷偷摸摸地摸過去，在一個假山後面停了下來。

  在這邊做工的人指了指池塘對面的房間，壓低了聲音：「那邊就是新娘的住處。」

  「本來今天我上面的主管還不告訴我的，只讓我過來送東西，是我聽牆角的時候聽到的。」

  塗殊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

  就在這會兒，對面張燈結彩，到處都是紅色繡球的房間有人推開了窗，眾人倏地噤聲，朝著那邊看過去。

  是一個妙齡少女。

  她看起來和姜落同齡，額頭上是整齊的劉海，相貌看起來不差，但也不說是很出眾。

  她穿了一身紅色的繡花裙子，烏髮披散在腦後，看起來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坐在窗邊愣愣地盯著面前的燈失神。

  她坐了好一陣，姜落中的一行人都有些不耐煩了，那房間裡面才又出來了一個人。

  也是個姑娘，看起來是做丫鬟打扮，但是在之前那個紅衣女生旁邊卻沒有多恭敬，像是……她們是同一階級的人。

  丫鬟終於開口了：「你還要倔到什麼時候，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不嫁也得嫁。」

  眾人明白了。

  那個紅衣少女就是他們要找的新娘。

  聞言，新娘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跟著，她做出了一個沒有人預想到的動作，轉身對著丫鬟，然後猛地跪了下去。

  她的聲音很低，聽得出來夾雜著嗚咽，乞求意味也很濃：「我求你了……」

  後面的話姜落他們就聽不清楚了。

  她說了很長一段，丫鬟終於滿臉不耐煩地打斷她：「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把你放走了！死的就是我！！！」

  「你以為我能逃嗎？！等你死了，我就是第二個你！！！」

  她不想再和新娘糾纏，直接把新娘拽著她的手給甩下去，然後轉身就走。

  新娘怔住，過了一會兒，撲在窗台上大哭起來。

  也是挺有意思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哭竟然都是壓低了聲音的，像是生怕別人聽到，又像是被人壓迫久了，連唯一的一次放肆都不敢。

  「這……」挨著塗殊後面的人猶豫了一下，道，「她看起來不想嫁誒。」

  另一個人cui了一口，「怎麼可能想嫁，那個穆家的老頭都已經五六十歲了，這姑娘才十幾歲，那老頭兒都可以給她當爺爺了！！」

  「這老牛吃嫩草，也好意思！！！」

  他這麼一說，旁邊幾個人也跟著低聲罵起來。

  「不過有個問題誒，要是單純嫁個老頭的話，也不至於這樣啊，穆家那個家主雖然已經老了，但是以穆家的地位，嫁過去起碼吃穿不愁，唯一的問題就是守個活寡，那也不至於說要死了吧。」

  「還有還有，你們聽到剛才那個丫鬟說的話沒有，她說不是這個新娘死就是她死，新娘死了以後就是她，就嫁個人……怎麼說著命就要沒了呢。」

  眾人小聲討論起來，只有塗殊，一直盯著池塘那邊的窗戶，等著新娘一進去，他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留一半人在這兒接應。」

  眾人紛紛點頭。

  而姜落幾個人，則御劍穿過池塘到對面的屋檐上，想辦法進到新娘的房間裡。

  御劍過去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很小的插曲，本來塗殊是把師妹尹離安排在這邊接應的，但她非要過去，結果御劍的時候出了差錯，差點掉進水裡。

  這會兒四處都很安靜，要是她掉了下去，肯定會引起別人注意，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還是姜落輕嘖了一聲，把人給及時撈了起來。

  尹離也被嚇了一跳，一轉眼自己就落進了一個微涼的懷裡，她還沒抬眸看，鼻尖就先嗅到了一股溫軟的氣息，像是春日裡的柳絮落在湖面。

  她微微一愣，再抬眸，入目就是女生精緻得宛如瓷做的側臉。

  她張了張嘴，卻半個字都沒說的出來，自己的臉頰也慢慢地紅了。

  真，真好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他們停下來，姜落的黑色長劍湊過來親昵地在她臉頰上蹭了一下，然後消失在空氣里。

  姜落勾了勾唇，把注意力放在了下面。

  新娘的這個繡樓是兩層樓的，占地面積也不算小，不過跟穆家其他的院子比起來可以說是不怎麼起眼。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這么小的一個院子，穆家竟然派了很多人守著這兒，而且，這些人並不像是守著外面人不讓外面人進來，保護裡面人安全的，更像是……

  在監視著裡面的人，不讓她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