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整頓

2024-07-07 00:23:49 作者: 江月何年

  「是嗎?」瑾瑤勾了勾唇,對一旁伸手,「呈上來。」

  一旁宮女捧著一摞帳本放置桌上,瑾瑤隨手拿起最上面那本,翻開後道:「齊家雲錦每匹售五十兩,暮雲紗售二十兩,紫菱香紗售……」

  張典簿瞪大了眼,腿下一軟險些摔倒,一旁女官連忙攙扶。

  「這,這是什麼我不知道。」

  「哼。」瑾瑤將帳簿砸到她身上,「這就是齊家商鋪里抄錄的帳目,這樣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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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掰著手指,歪頭看她,「張大人可是私密下了一千五百兩啊,光是這一件就一千五,其他的呢?我瞧瞧,啊,這還有暮雲紗你報上的跟實際的相差三倍,還有這個,嘖嘖嘖,張大人胃口可真大,算下來起碼五千兩了,難道是這幾日太操勞,老眼昏花抄錄錯了?」

  張典簿臉色慘白,「你,你!」

  她強撐著,咬牙切齒道:「你敢查內務府的帳!有幾個腦袋掉的,既知道這是內務府齊家,就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瑾瑤斂衽梳理著衣袖,平聲道:「張大人玩忽職守,統籌失誤,這裡面又跟齊家有什麼關係?難道你還想攀咬齊家嗎?」

  這話讓李典簿霎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緊忙找補,「我,你,這……」

  許久她才找回思緒,直視著對面那水漾溫柔的眼睛,猖狂大笑,「此事當然和齊家無關,是我做的又怎樣?難道你還敢處置我不成?我可是貴妃提拔上來,我父還是當朝戶部員外郎。你一個罪臣之女,沒爹沒娘的,有什麼資格……」

  「啪」響亮的耳光響徹大殿。

  在場女官都驚了,忙不迭都紛紛跪下。

  張典簿捂著當場腫起來的臉,難以置信睜大了眼,她轉頭咬牙切齒瞪著瑾瑤。

  瑾瑤接過一旁宮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將帕子扔在她身上,「張大人仗得誰的勢,貴妃又如何?我朝沒有皇后,太后就是六宮之首,誰敢不從!我在這就是太后的臉面,你膽敢在我這提齊貴妃?別說處置了,就算殺了你……又怎樣?」

  最後那句她說的輕飄飄,笑得悠揚,張典簿嚇得臉色慘白,一股陰寒湧上,不禁蹬地後退了兩下。

  太后才是後宮之首,別管是齊貴妃還是什麼阿貓阿狗,再得寵,皇上也管不了後宮的事。

  她們這群人的生死,都掌握在太后手裡,太后讓誰活誰就活,否則,御花園的那口一人寬的井,就是她們的葬身之地!

  張典簿意識到這點,咽了咽津液,驚懼之下忙叩首求饒,「蘇大人饒命,此事下官只貪了八百兩,剩下的,剩下的……」

  瑾瑤蹲下,一隻手肘抵在膝上,俯視著她,「剩下的如何了?」

  「剩下的……」張典簿閉了閉眼,絕望道:「是內務府私密謊報了。」

  「都記下了吧?」瑾瑤看向從方才就一直在記錄的女官。

  言薄女官頷首,「都記下了,一字不差。」

  到手!

  想要的話已經套出,下一步就要靠太后了。

  任何時候,官大一級壓死人,背靠大樹好乘涼。

  太監將張典簿拉了下去,瑾瑤看向殿中的眾女官。

  「從今以後,無論供奉者是哪位貴妃的親戚,還是家人,都給我一字不落地記下,誰若是敢陽奉陰違,不用太后動手,我自己也能把你們扔到井裡,上次死的那個小宮女都看到了吧?臉都泡浮成蹴鞠了,誰想也變成那樣,大可試試。」

  她笑吟吟地掃過眾人蒼白的臉,「諸位……可還有不服的?」

  眾女官倉皇跪下,一疊聲道:「下官不敢,下官定日後以大人馬首是瞻。」

  張典簿不過是個馬前卒,有她這一遭,這群人也不敢不從了。

  瑾瑤不想日後在宮裡的日子被人挑刺,既入宮,就不是來受氣的,她的主子只有一個——太后。

  哄得太后開心,她就順遂。

  慈寧宮。

  見瑾瑤回來,太后一臉不悅。

  瑾瑤笑嘻嘻地上前,給太后捏肩,軟著聲音笑道:「這是誰又惹娘娘生氣了?」

  太后繃著臉,扶開她的手,「還不是你?」

  「你現在出息了,敢在外面借我的名頭狐假虎威了?」

  瑾瑤彎了彎眼,「我這隻小狐狸,當然要依附您百獸之王呀,再者,您是沒瞧見,那張典簿,拿出齊貴妃壓奴婢,奴婢可是太后的人,這齣去就得給太后爭光啊。」

  「難不成讓一個妃子的人欺負了去?奴婢是不要緊,要緊的是怕日後宮中傳出某人要成六宮之主呢。」

  太后想了想,此言頗有理,她的人在外面丟了臉,那就等於她丟臉,等於打她的臉。

  就這般齊貴妃都不來請安,若今日瑾瑤真讓她的人震懾住,那齊貴妃還不爬到她頭上?

  她臉色漸好,緩緩漏出了笑,拉過瑾瑤戳了下她的額頭,「這麼說我還錯怪你了。」

  瑾瑤將帳簿呈上,「太后高興,怎樣責備奴婢都好,這個是內務府這些年來的帳目,裡面貪墨的銀子不少。」

  太后沒想到此事辦得如此快,還這般漂亮,一時又驚又喜。

  她打開粗略看了看,滿意點頭,「不錯,哀家這就呈給皇上,扯了齊家的職!」

  「不行。」瑾瑤制止,「只是帳目而已,齊家會說是下面人做的,太后將帳目呈上,到時候他們會找藉口把底下的小廝發賣平息此事,齊家齊貴妃都牽扯不上。」

  太后泄了氣,頓時覺得這個帳目沒什麼用了。

  瑾瑤解釋道:「太后別急,咱們不急於一時,只靠一個帳目扳不了齊家,但咱們可以先用帳目讓齊貴妃低頭,她不是許久沒來請安了嗎?我們可以用此帳目,半遮半掩,滲出些消息給那邊。」

  太后意會,「你是說,扯虎皮拉大旗!」

  「對!」瑾瑤斟茶給她,「越是不明,越是未知,恐懼才更大!」

  齊家既能有膽量貪墨宮裡這麼多銀子,定也做過其他虧心事。

  世人皆有貪嗔痴恨愛惡欲,齊家沾上一樣,那其他呢?

  等她自投羅網,自亂陣腳,便會水落石出,打蛇打七寸,沒有完全把握不得亮出底牌,否則只會打草驚蛇。

  太后大喜,忙招呼人把前陣子暹羅國進宮的翡翠白玉如意拿來,「哀家果真沒看錯你!日後想要什麼儘管跟哀家說,這天底下只要你想,哀家舍金舍人也要給你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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