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熟悉的牢房

2024-07-07 00:21:37 作者: 江月何年

  好不容易等他割夠了,雲痕這才如蒙大赦地跑到一旁,要和那一群獄卒排成一排扶著牆,哇哇開始吐。

  剛吐了兩口,就聽那邊傳來傅詔的聲音。

  「過來,烤上。」

  他回頭就看見傅詔正在那撥弄炭火,上面還放著個鐵網。

  雲痕臉色發灰,邁著沉重的腳步上前,按照傅詔吩咐,把那肉一片一片放到了鐵網上。

  刺啦──肉香四溢。

  這味道一出,和普通的豬肉真沒有什麼區別。

  可那到底是人肉,雲痕一邊拿著鉗子翻面,一邊皺眉,忍著反胃。

  只見傅詔上前拿過他手中的鉗子,夾了一塊,遞到了旁邊那幾個賊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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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誰來嘗嘗火候?」

  吃同伴的肉,也虧他想得出來!

  那幾人頓時臉色慘白,腿下不住打顫,角落那人更是直接嚇到失禁。

  一時間牢獄中血腥味和肉香味繁雜混合在一起。

  冒著熱氣的肉遞到那人唇邊,他再也忍受不住,嗚嗚嗚的像是求饒。

  傅照扯開他口中的布帛,剛一扯開就聽那人立馬急急央求:「我說,我說大人,我說!」

  傅詔收了手,將肉扔到雲痕旁邊盤子上。

  「別耍花招。」

  那人咽了咽口水,額間冷汗涔涔,「但我有一個條件!」

  傅詔擦手往後走,那人以為他不答應,著急解釋,「大人,小的是真心要招供,但背後那人勢力太大,我們要是說了,那我們這一家老小可就……」

  「還望大人能幫我妥善安排好一家老小,以及能夠護送我們出上京!」

  聞言傅詔停了腳和雲痕交換了個眼神,雲痕意會微微頷首,對那人厲聲,「你說便是,若是真的,自會護你出上京,可若是假的,別說你背後那人了,我們也不會給你活路!」

  「是是是!」那人一聽這才放心,連忙道,「是內務府齊家齊貴妃!」

  雲痕心頭一凜,下意識看向傅詔。

  要知道之前他們還幫內務府齊家,除掉了薛家爭奪皇商。

  偏偏這次謀害瑾瑤又牽扯到了齊家。

  「放肆!貴妃娘娘也是你們敢隨意編排的!還不從實招來,到底是誰指使你們這般污衊!」

  那人嚇得兩股戰戰,「大人饒命,我們說的都是實話,都這個時候了,哪裡還敢胡言!」

  雲痕凝眉,又繼續問話,「貴妃和瑾瑤姑娘素未謀面,為何要派人殺她?」

  「小人不知,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其中緣由,他們哪裡會告訴我們。」

  「呵。」雲痕冷笑,拔刀向那人走去,「是不說還是有所隱瞞試試便知!我雖不如大人的手法精湛,但也可以保你五十刀之內不死!」

  想起自己要被割肉,還要被烤著吃,那人頭皮都發麻,「大人饒命!小的真的不知,小的只知道,相府經常來人給齊家送孝敬,每次一來送孝敬,我等便會接到行動的命令。」

  雲痕愣了一下,這怎麼還牽扯到相府了?他略遲疑收了劍,「都接了幾次令?做什麼?」

  那人想了想,「三次,三次,第一次是在十多年前,負責跟著那個文娘帶一個小女孩出上京,然後趁機做掉兩人,哪知那文娘心思深沉,趁人多時,竟跑得無影無蹤。

  第二次是在兩個月前,我等接到消息,奉命去尋雲娘然後伺機行動。

  第三次便是半個月前,說是讓我們跟著文娘,若有女子來尋,將那女子就地處死。」

  傅詔袖中的手微捻,按照此人所說,若是真的,第一次正是瑾瑤從相府消失的日子。

  而第二次則是回相府之日,第三次時間恰好是玄汀賜福日。

  齊貴妃常年住在深宮與相府無冤無仇,瑾瑤更是素未謀面,不可能知道瑾瑤是何時出府,何時回府。

  能夠掌握如此精確時間,也只有相府內部的人了。

  這個人是誰?

  想到這,傅詔面色凝重。

  他細細回想起今日的處處疑點,少頃得出個結論。

  瑾瑤是在引他入局,那她定也想知道是誰,苦於沒有確鑿證據眉目,想讓他幫她查明!

  此次牽連到貴妃相府,已然非同小可,雲痕拿不定主意看向傅詔。

  二人視線對視片刻,傅詔冷聲道:「記錄在案。」

  「是!」雲痕側頭對旁邊的主簿命:「記錄在案!」

  這期間傅詔已坐在椅子上,整理好了衣袍,身姿挺拔,玉樹蘭芝。

  伸手接來剛泡好的廬山雲霧,抿一口,茶香悠然。

  牢獄內濃重的血腥和茶香,肉香混雜是一種莫名的感官刺激。

  傅詔喜歡在刑罰完之後喝一壺清雅的茶。

  滋潤又幽香,這樣能夠撫平他嗜血的心。

  就像他明明並非君子,卻喜歡在庭中種滿竹子,來標榜他聖潔高尚的品格。

  他的一生實在是太過順遂了,以至於平波無瀾,一路走來平步青雲,是以他喜歡刺激,可是在眾人面前又不得不披上那張端方君子的皮。

  而這種刺激,不僅僅只是來只限於牢獄那些花樣百出,頭皮發麻的刑法,也包括在情事上。

  一個人生活得太過順遂,會讓人覺得失去生存的動力,尋求刺激便成為了他生活的點綴。

  削人皮肉感受著犯人刺耳的哀嚎,就像是情事後享受餘韻的顫抖那般讓他心潮躁動。

  一盞茶喝完雲痕從主簿手中拿過口供呈給傅詔。

  粗略看了兩眼,基本確認無誤後,傅詔遞出,「簽字畫押。」

  雲痕接過,走到那幾個賊人面前讓其簽字,其中中間那人因右手的手臂早已成了森森白骨,無法握筆。

  傅詔注意到,微昂下頜,「拓印。」

  待幾人畫押後,幾個士兵將那些賊人拖下。

  「大人答應我們的事可還記得!」

  傅詔沒說話,自顧自的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昏暗的牢獄裡,他一襲雲錦墨袍融入無邊的黑夜,讓人琢磨不透又凜然薄情。

  不回答,自是不答應。

  畢竟傅詔從頭至尾都沒有允諾過他們什麼。

  雲痕瞭然,將幾人捂嘴拖了下去,秘密處理掉。

  作為內閣閣員,他沒有必要因為幾個卑賤隨從,得罪身居高位的齊貴妃,更不能因此得罪齊家。

  待人處理後,雲痕身上沾了不少血,他走上前恭謹問,「主子此事是否要告訴姑娘?」

  手中汝窯杯盞微滯,傅詔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

  他何嘗不知,瑾瑤之所以要這樣做,目的就是想要測他是否會說真話。

  從一開始他認出瑾瑤,就知這背後的兇險,能夠將一個相府小姐從相府悄無聲息地偷出,可見此人身後的勢力不小。

  是以他不能查,這種事情拔出蘿蔔帶出泥。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想讓瑾瑤回相府。

  而現在她不僅回去了,還執拗地引著他走上了這條兇險之路。

  若此事沒有牽扯到齊貴妃,那幾個人本可以不用死,但是牽扯到了貴妃。那幾人就不得不死了。

  這些人一死,齊貴妃才能高枕無憂,除了他手上這張口供,再不會有任何把柄。

  傅詔按了按眉心,走到銅盆前洗手,拿過雲痕遞來的帕子擦完,轉身往外去。

  又路過那間熟悉的牢房時,他住了腳。

  在這間牢房裡,二人曾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就只剩下了身體本能的獸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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