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子

2024-07-07 00:20:36 作者: 江月何年

  瑾瑤心頭一顫,她款款轉身,再次對雲痕一禮,「有勞護使提醒。」

  雲痕的話意有所指,定是看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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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下忐忑,將身契緊緊攥在手心。

  沈夫人帶著一眾府中小姐奴僕上完香,去了誦經樓,大雄寶殿空無一人。

  瑾瑤入內,秋實在外面守著。

  殿內有三座金佛,佛光普照,悲憫眾生。

  她從不信佛,這一刻卻無比希望真的有神佛在世。

  忽的身後門被闔上,殿內光線灰暗,慈悲為懷的佛像上有半寸陰暗。

  她被從後抱入一寬闊的胸膛,傅詔埋在她頸部深深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蘇合香,喃喃道:「可有求什麼簽?」

  瑾瑤心慌,垂眸低聲道:「奴婢還未求。」

  傅詔從她頸部離開,轉身走到她面前。

  他深邃的目光望著她,眼中只有她和柔情,「那……我們一起。」

  他偽裝得多好啊,剛和蘇青鶯求了姻緣簽,現在又要和她一起。

  瑾瑤斂下的眉眼閃過一絲冷意,再次抬頭時,卻是笑意嫣然,「好。」

  二人跪在蒲團上,手中各拿著三支香。

  瑾瑤闔目之時,冷不丁聽他冷冷地問:「瑾瑤,你會一直聽話的……對嗎?」

  這句話問的駭歷非常,波詭雲譎。

  她嚇得手一哆嗦,險些把香捏斷,轉頭看他,傅詔只是閉著眼,像是默默許願。

  瑾瑤緊張的咽了下津液,「對,奴婢會一直聽世子的話。」

  如此,傅詔這才徐徐睜開眼,他起身將三支香插入香爐內,又走到瑾瑤面前,攙扶著她起來。

  灼熱的手覆在她微涼的手上,兩隻手一齊將那各懷心思的香插入香爐。

  香菸裊裊,模糊了佛像慈悲的眼,也模糊了瑾瑤的視線,以至於讓她看不清,讀不懂傅詔眼下的情緒。

  半晌,傅詔俯身,暗味不明的話闖入耳畔。

  「還記得嗎?你我第一次相識,便是在寺廟,那時的你……」

  他頓了頓,陰惻惻的目光看向嬌怯的人,「可沒現在乖。」

  那似乎是他很愉悅的過往,可對於她是不堪回首的過去。

  因為心虛,瑾瑤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是雲痕說了什麼?還是他發現了什麼?

  纖長睫毛顫了顫,瑾瑤側過臉輕輕吻向他的唇,「被人追殺,被人下藥,奴婢已然知道在哪裡都不如在世子身邊安全,此生,也望世子憐惜。」

  傅詔唇角勾起一笑,尤為滿意,他低頭回應了她的吻,眸底漸漸染上了緋色。

  正在他呼吸微亂之時,瑾瑤一把推開了他。

  傅詔眼底有些迷茫,「怎麼了?」

  瑾瑤微紅了臉,指向那金佛,「佛祖面前,不可亂來。」

  傅詔轉頭看了眼那佛像,什麼佛祖啊,他從不信這些東西,若不然也不會第一次就拉著她在佛像下行那種不堪入目之事。

  可這一次,他卻罕見地應了句,「好。」

  他撩起姑娘耳邊的碎發,為她整理好方才弄亂的衣衫,溫聲道:「我先去出去,你稍後再出,免得被人察覺。」

  她像一隻藏身在蟻穴苟且偷生的螻蟻,永遠都見不得光。

  瑾瑤微微頷首,待人走後,她袖中的指節捏到發白,少傾她猛地轉身,看到了方才傅詔和她同上的那三支香。

  他和她同上一支香,是暗喻她,哪怕是心愿這種事,也必須要依照他的心思。

  長袖一揮,將那香爐推翻。

  香爐落地,香灰傾撒,香斷折兩半。

  她抬頭,目光怨恨地看向那尊金佛。

  什麼佛祖,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救苦救難的佛菩!

  她才不要和他上同一支香!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那裡孕育著見證她屈辱的生命。

  對於她這樣的人,傅詔很清楚如何控制她,一個血肉至親就能將她捆綁。

  而這恰恰也是她最好的工具,傅詔心思深沉,不會輕信於人,她想讓傅詔相信自己,就要有足夠的耐心。

  從廣泉寺回來,瑾瑤就被帶到了距離上京三十里外的莊子。

  庭院收拾得簡潔乾淨,種植了傅詔最喜歡的竹林,屋內懸掛著他最愛的前朝名家《山水八屏·篆書四言聯》,每一幅都價值千金,從床榻到椅子選用的是他唯愛的黃花梨木。

  架子上擺放著青花纏枝牡丹紋龍耳瓶,透雕雙龍白玉紋壁等,古玩擺件無一鎏金掐絲,整戶宅子低調內斂,在不易察覺中充斥著矜奢。

  朝廷改稻為桑,國庫空虛,而他卻還有大把的銀子置辦這些。

  傅詔這個人當真是迷霧重重,讓人看不清,讀不懂,卻不寒而慄。

  她推開門,庭中忙碌的奴僕無一不笑臉相迎,對她紛紛喚:「夫人好。」

  夫人……呵,傅詔給了她新稱謂嗎?

  她若是夫人,那蘇青鶯這個正經妻子是什麼?

  他高興了,她就是夫人,他不高興了,她就是賤婢。

  這矜奢的宅子,任誰不說一句世子對夫人真好,可這滿屋子,何處不彰顯著傅詔的獨斷,霸道,強勢。

  人不在,處處都有他的痕跡。

  如今,她的處境,說的好聽是金屋藏嬌,不好聽就是囚禁。

  隔絕上京,周圍都是傅詔的人,能更好的監視她。

  好在有秋實在,日子過得也不是那麼難熬。

  傅詔會隔個兩三天來一次,每次無非就是為了那些歡愛之事。

  時間一久,似乎他也放下了戒備,准許她到周圍走走。

  可瑾瑤知道,這是試探,每當她回頭時,總會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刻意躲閃的人。

  風吹過葉落,轉瞬滿目枯黃,又到來年春柳季。

  莊子的宅院倏然燈火驟亮,奴僕倉皇無措,「快去請穩婆,還有——把請世子來!」

  深夜傅詔得知消息,腳步慌亂,推門奔去,奪過雲痕手中韁繩,翻身上馬。

  「去請張婆婆來!」

  那是給宮裡給淑妃娘娘接產的穩婆。

  待他趕到莊子上時,玉冠歪斜,衣衫還未穿戴整齊。

  聽著裡面悽厲的叫喊,他一顆心都揪了起來,於檐下不停踱步。

  「如何了?」他面沉如水,不安詢問。

  「世子莫要擔憂,女人生孩子都這樣,穩婆進去許久,想必會順利的。」

  「那她為何叫得這般厲害,不行。」說著他欲要推門而入。

  有婆子忙攔住,「世子不可!這女子生產之血最是污穢,男子不得沾染,衝進去,當心污了世子的官運。」

  「一派胡言!」傅詔冷臉將人一把推開,掀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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