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青樓尋證

2024-07-06 23:55:11 作者: 金陵城中魚

  許南星心中一跳,面色卻還是努力保持著剛剛的淡然,微笑著同孫行致謝:「多謝孫院正提醒,南星沒有給皇后診過脈,差點就犯錯了。」

  孫行重新調整了武姝的藥才道:「不知者不怪,自從十二年前那件事後,武皇后就一向不喜歡太醫院的人給她瞧病,我也是從前配藥的時候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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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南星佯裝好奇,亦步亦趨問道:「那武皇后從前小產後喝的聖愈湯里,也不能用當歸嗎?」

  「那是自然。武皇后是陰虛內熱的體質,不適合用當歸的。」孫行將藥配置好,準備拿去熬煎。

  許南星忙跟在他後面,假裝幫忙煎藥,實則繼續打探:「孫院正,咱們太醫院有叫賈原的人嗎,我這幾日看醫案看見的,覺得眼生就問一問。」

  孫行將藥材倒在砂鍋里,低下身看了眼火道:「那是晏國推薦的太醫,不屬於太醫院。武皇后小產調養好以後,他就回晏國去了。」

  許南星望著眼前咕嚕嚕冒泡的湯藥,藏在袖子裡的手不自覺握緊,面色變的有些嚴肅。

  武皇后當年小產的那份醫案果然有問題!看來想要弄清楚當年的真相,就必須得找到賈原。

  只是晏國茫茫人海,又該去何處搜尋。許南星忍不住嘆氣,遺憾好容易發現的線索卻又斷了。

  可想查出當年董昌景冤案的人又不止她一個。思及此,許南星黯淡的眼底突然蔓上一絲光亮。

  這天將晚的時候,許南星同孫行告了假,謊稱今晚要回家,實則是來到了李承淵的府邸。

  看著青灰色兵營一般的府邸,許南星調整好了心態,提著裙子走上石灰色的台階。

  她剛走至台階中央,迎面大門就已打開,從裡面出來一個士兵,急步走下台階,對許南星躬身行禮道:「許院判,殿下今夜去了有鳳來儀。」

  短短一句話幾個字,許南星淡漠的瞳孔驀地震了震。

  李承淵今日未進宮,卻知道她升了院判,更知道自己會來找他商議對策。

  他到底在宮裡多少地方布了多少人手,許南星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那士兵,聲音沉緩:「多謝。」

  心事重重的走下台階後,許南星才反應過來,士兵說的地點,乃是京城第一風月之地!

  「可真是會挑地方!」

  許南星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在心底咒罵了李承淵千八百遍。

  夜幕低垂,煙雲街的燈火逐漸亮起,四個斗大的紅底金字「有鳳來儀」,成為整條街最顯眼的存在,在紅燈籠的映照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有鳳來儀門前車水馬龍,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絡繹不絕。或獨自前來,或呼三喝四結伴而行,臉上都帶著期待和興奮的神色。

  許南星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燈火輝煌,光耀如同白晝,不時有歡聲笑語從裡面飄進她耳朵里。

  「喲,姑娘您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您要消遣應該去街西頭。」

  她一隻腳還沒踏進去,門口迎賓的四五個姑娘就立刻將她攔住。

  「我來找人。」許南星淡淡說道。

  那四五個姑娘頓時掩面笑了起來,搭著她的肩膀,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媚眼如絲:

  「姑娘,這要留得住男人呢,光靠蠻橫和武力可不行。看你長的挺漂亮的,不如讓我們姐妹教教你。」

  都是苦命的女人,許南星忍住氣繼續心平氣和自報家門:「我不是來捉姦的,我是來找三殿下李承淵的。」

  一聽這話,幾個姑娘的臉色略變了一變。用手指挑著她的頭髮笑道:「既這樣,就更不能放你進了。三殿下今日特意吩咐了我們,如果有人找他,一律攔在外面。」

  夜色漸深,有鳳來儀門前人越發多了起來,不少人對著被擋在門口吃癟不讓進的許南星,笑嘻嘻的指點起來。

  許南星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她算是明白了,李承淵就是故意報復自己。

  「姑娘,得罪了!」

  許南星猛然睜眼,一陣風似的就移到了說話女子的身後,迅速將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抵著嚇的花容失色的姑娘走進了有鳳來儀,抬眼朝上掃視了一圈,冷笑高聲道:「三殿下,這姑娘的命要不要,可全系在您身上了。」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大廳頓時就安靜下來,滿屋裡充滿了惶惶不安的氣氛。

  片刻後,從三樓包廂處傳來一個笑聲,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樓下:「許院判果然好魄力,請上來吧。」

  許南星立刻放開那姑娘,滿含歉意:「無奈之舉,還請姑娘原諒。」說完便快步朝著李承淵在的包房走去。

  一推開門,翠綠的簾幕高掛,後面若隱若現一位管弦絲竹女子。滿屋子的脂粉香熏的她眼都睜不開。

  她沉著臉進屋,「嘩啦」一聲撥開帘子,將窗戶大開,乾爽帶著燥意的風立時把屋子裡吹的乾乾淨淨。

  李承淵看著她這一連串動作,眼底波光微轉,轉頭對嚇的瑟縮在角落裡的女子悠悠笑道:

  「你下去吧。把門關上。不許任何人進來。」

  聽見屋門重新關上的聲音後,許南星才坐回李承淵的對面。

  看著手邊擺放整齊的茶具,許南星冷笑道:「三殿下求人就這個態度?」

  李承淵不慌不忙給她倒茶:「是你求我。」

  許南星擱下茶杯,面有慍色:「難道三殿下就不想知道?真說起來,我還是替殿下謀劃呢。」

  李承淵將茶壺重新放好,挑了挑眉,看著她:「是替我,還是替你自己?」

  許南星一愣,眼中流露出些許風情。

  她緩緩靠近李承淵,將手伸入他的掌心,緊緊握住,眼眸含笑:「替殿下,就是替我。我和殿下,不分彼此。」

  說完她用另一隻手拿起杯子,目不斜視的盯著李承淵,一飲而盡。

  「嘖嘖嘖,許院判真是暴殄天物啊。這可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啊。」

  李承淵眉間微動,嘴角輕揚,抽出自己的手,岔開話題,心疼可惜之意就差寫在臉上了。

  許南星被他不動聲色又拒絕一次,有些失落的瞥了他一眼,嘲諷道:

  「我的確是沒有三殿下這樣好的涵養。親人蒙冤,好容易找到關鍵證據,不去找證人,卻在這品茗聽曲。」

  李承淵對她的譏諷絲毫不在意,仍舊慢悠悠的繼續品茶,閉眼側耳傾聽大堂里剛剛彈起的曲子。

  一曲聽畢,許南星忍無可忍剛要發作,卻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極緩慢的重新坐了回去。

  李承淵坐直身子,對著她眉眼一彎,唇角漾著一絲欣賞的笑:「你也聽出來了是不是?」

  在李承淵的提醒下,許南星心頭一個激靈,看著李承淵詫異道:「這首曲子的宮商角徵羽,全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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