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悔之晚矣

  可是看著他自責的眉眼，她又一時責怪不起來。

  捫心自問，如果換成自己處於那時的狀態，恐怕會做出跟他同樣的選擇，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以至於悲劇釀成時，早就已經悔之已晚。

  她發現，自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怪誰。

  秦亦寒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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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希希朝他點頭。

  傅偉強發現了二人之間的互動，眼中閃過柔和，又因為他們想到了自己和葉眉，眼神又一痛。

  明明他跟葉眉也可以是這副狀態，可惜卻出了那樣的意外。

  「幾天以後，等到家族企業渡過難關，我第一時間準備找葉眉分享這些開心事並且想跟她進一步定下來時，才發現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她給我發了很多信息，有質問我的話，剛開始，葉眉還很冷靜，問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也願意聽我解釋，可到後面或許是我一直沒有回覆，就被她當做了她心虛，口吻越來越激烈。」

  說到這裡時，他眼中更多自責，以及無奈。

  「都怪我，應該更早一點聯繫她，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頭的事情了。」

  他把臉埋在了自己的手心，嗚嗚哭泣了起來，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如果重來一回，我寧可放棄家族，放棄一切的榮耀，也只希望換回跟葉眉在一起的機會，哪怕是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我也甘之如飴。」

  他哽咽著說著這些，可見他的心情有多麼難受。

  如果是在他年輕時，喬希希或許不會相信這虛無縹緲的話。

  可是，傅偉強已經用這十幾年的蟄伏證明了對葉眉的愛。

  若不是真愛，怎麼會把自己折騰成半死不活。

  他大可以當他的傅家家主，逍遙自在，沒有必要硬生生把自己折騰得現在這樣，才不過中年年紀，已經老年遲暮。

  看著他半頭銀白，喬希希心裡也不是滋味。

  「爸，你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了，如果葉眉阿姨在天有靈的話，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模樣。」

  傅紀安在他的身旁，伸手攙扶住傅偉強雙肩，順了一下他的背，心疼又憐憫地說。

  喬希希手指動了動，也產生了一股想要安慰老人家的衝動。

  最終，她還是沒能伸出手。

  再是自己的父親，再怎麼樣的無奈，都不能否認他們這幾十年來沒有見過一面，也不能否認，她母親很早以前就死了，其中有因為他的理由在。

  傅偉強明顯是一個心理強大的男人，自己慢慢調節了過來。

  看著喬希希，他眼睛還紅紅的，「抱歉，孩子，讓你見笑了。」

  他雖然說著，眼淚卻一直沒有斷過，用手撫了又撫，試圖把那些眼淚都給擦乾淨。

  喬希希心裡也又揪了幾分。

  他繼續對當年的事道來：「當我看到那些信息的時候我人都傻了，第一時間就是回撥過去，並且同時間訂好回國機票，可是，葉眉一直沒有接聽我的話，等我回國後，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她了。」

  傅偉強的神色恍恍惚惚，帶著難以接受的驚愕。

  「我當時真的很難以接受，我怎麼也沒想到出國前還好好的，我們已經規劃好了未來的藍圖，下輩子要如何過，可是，等我回來以後，所有一切都沒有了。」

  他的臉上滿滿都是痛苦，每回憶一分，就心痛一分。

  傅紀安見狀，連忙又把人給扶住，「爸，你不能情緒太激動了，你的身體不好，再這樣下去可就得喝藥了。」

  傅偉強拍拍他的手，雙眼仍然有些哭紅：「你不用擔心，爸一切心裡都有數，可是一想到了從前的事，就忍不住傷心。」

  「我明白，我都能明白，希希妹妹，想必你也是能明白的吧。」他想了想，又把話題轉向了喬希希，倒不是想要針對，只是希望她能表一表態。

  對方身為父親的親生女兒，如果能夠表態一兩句，說不定能夠安撫得了父親的心情。

  喬希希收到了他的暗示，卻一時無語。

  傅紀安有些著急，傅偉強制止他：「我還虧欠你希希妹妹呢，不要為難她。」

  喬希希抿了一下唇。

  「此生此世，葉眉是我唯一心愛的女子，沒有了她，我的人生也就失去了全部意義，我開始踏上了尋找葉眉的道路。」

  喬希希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他做一切事情的初衷。

  一開始，他就是為了尋找母親，而後又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事情，變成了蟄伏A國，苦熬這麼多年，一舉扳倒了比利，其中的艱辛不必訴說，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她有些許感慨，忍不住道：「想來這條路你已經受了不少苦。」

  「是啊。」傅偉強願意吃苦，但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對苦難沒有感覺的人，正是因為有感覺，他才附和了喬希希的話。

  更多的話沒有再說，他只是用短短「是啊」兩個字，概括了一切的情緒，仿佛這樣就足夠了。

  喬希希心頭一緊，莫名為她名義上的父親感到不平和心疼。

  傅偉強目光沒有焦距的落在每一處。

  「我沒想到這條路那麼長那麼難，發現葉眉去世的時候，我也想隨她而去了，可是，到最後我還是忍了下來。」說到這裡時，他整個身體都在不堪重負得微微顫抖。

  「我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無論如何要先幫她報仇，如果不報仇，我就算真的追隨她而去，也沒臉見她。」

  「於是，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報仇雪恨，也是在這期間，我意外得知葉眉還給我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就是你，從那以後，除了報仇以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找女兒。」

  「但因為失去了你的蹤跡，這也不是什麼簡單事，一直到了今年，才稍微有了點關於你的消息。」

  說著，他深深地看著喬希希，目光有些愧疚，也帶著慈愛。

  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拳拳慈愛之心。

  「希希，是我對不住你，沒能及時找到你，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同時，我又很謝謝你，在這世上活得好好的，至少，還能在我活著的時候看到你，看到你長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