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心會變嗎
2024-07-06 19:23:24
作者: 羅非魚
這次是個戴著眼鏡的男醫生,五六十歲,慈眉善目。
看王景川慌裡慌張,男醫生操著相熟的口吻,「多大的人了還毛毛躁躁,這裡是醫院不是火車站,趕著檢票?」
王景川樂呵,拿出晚輩向長輩撒嬌那一套,也不覺得跟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多麼違和,「特殊情況特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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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往他身後看,「又換女朋友了?」
陸恩熙張嘴要解釋,王景川道,「梁叔先別管這些,治病救人要緊。」
說著把陸恩熙按在椅子上,自己立在斜後面,「發燒,三十九度。」
梁安國大略看了眼因發燒而面色發紅的女人,明眸大眼,清秀又精緻,的確符合王景川找女朋友的標準,也難怪肯帶來給他看,這位可比以前那些出彩得多。
再次測量體溫,三十九度五,看完舌苔、眼瞼,又測量心跳脈搏,最後梁醫生給開了點滴,「掛水退燒快,少受點罪。」
陸恩熙頭懵懵的,「這麼嚴重?」
梁安國正色道,「別當感冒發燒不是事,很多患者就是這麼給耽擱的,先掛水,我再開三天的藥。」
患者沒有跟醫生討價還價的餘地,陸恩熙只好依言照做。
王景川扶著她的手臂,對梁安國致謝,「我先帶她上去,下面人多鬧哄哄的。」
梁安國擺擺手。
陸恩熙沒去輸液室,直接上樓,躺進了VIP病房。
小護士給她扎針時,眼神要多八卦有多八卦,活像她和王景川怎麼怎麼著。
等護士離開,陸恩熙道,「醫療物資這麼緊張,你還給我安排個單間,太浪費了,輸個液而已,樓下怎麼就不行?」
王景川殷勤地幫她掖被子,倒水,末了坐在一邊陪護,「那裡面亂七八糟,你知道他們得了什麼病?就不怕交叉感染?你不怕,他們還怕你呢。」
陸恩熙看著一點點往下掉的藥水,沒有一個半小時是走不掉的,「你怎麼不跟你同事解釋?故意讓他們誤會。」
王景川苦不堪言道,「嗨!解釋什麼?我巴不得他們誤會!這幫大叔大爺大姐大媽,天天給我介紹對象,擋都擋不住,熙姐你一來,從根源上幫我解決煩惱,你就當救人一命,可別說漏嘴。」
陸恩熙望著天花板,vip病房裝修考究,為了調節患者的心情,特意刷了淺綠色健康漆,盯著還能緩解視力疲勞,「勸你趁早放棄這個瘋狂的想法,萬一被你那個心眼兒比針尖還小的好兄弟知道,你還有命活?」
「你說司少啊?你們都離婚了,管他那麼多?」
王景川說的隨意,實則在偷偷觀察陸恩熙的反應,若是她對司薄年還有情分,言辭神態肯定會露出蛛絲馬跡。
陸恩熙還是望著天花板,用眼睛給水晶燈描邊,「我和他早就井水不犯河水,別說這,就算我今天從樓上跳下去,他都沒反應,你信不信?你不同,你們還是好兄弟,見面不尷尬?」
什麼叫跳樓都沒反應?把你從火災現場救活的人可是他啊。
王景川又說,「熙姐這三年都在國外,還是做律師嗎?國外的法律體系和國內不一樣啊,能適應不?」
陸恩熙話家常般,沒刻意隱瞞,但話都是選擇性地說,「一邊上學一邊工作,讀了個JSD。」(法學博士)
王景川驚駭得不行,用全新的眼光打量燒紅臉的陸恩熙,「學霸,真學霸!你跟司少結婚那會兒,在洛城大學讀碩士學位,豪門太太不當,非去啃書本,當時就覺得熙姐你不是一般人,沒想到去了國外不是逍遙快活,又一頭扎進知識的海洋,要說英雄我只服熙姐!」
陸恩熙看他雙手豎大拇指貌似認真,也不想去分辨話里有幾分真意。
放在以前,陸恩熙被這麼夸早就信以為真飄飄然,後來她才發現,司薄年身邊的兄弟朋友,個個是演員,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會哄會騙會忽悠,滿嘴沒有一句實話。
也不怪他們嘴巴跑火車,大概是環境使然,別人不真誠,他們不敢掏心窩子,大家帶著面具互相欺哄。
陸恩熙道,「別恭維我,有點假。」
王景川笑呵呵,要不怎麼說和老朋友聊天舒坦呢,熟悉,了解,他翹尾巴她就能猜個大概,「熙姐你先輸液,有事兒打我電話,我去值班室看看。」
陸恩熙問,「救護車送來的患者,你怎麼不親自主刀?不會是為了我吧?」
「那可不是,我公私分明,大事兒上拎得清,今天上了三台手術,我怕精力不夠出岔子。」
醫生都忙,陸恩熙不耽誤他時間,揮揮手讓他去忙。
王景川大踏步走到樓層大陽台,望著燈火輝煌的洛城夜景,心情大好,「司大少爺,嘛呢?」
這邊,司薄年在私人別墅,正躺在臥室閉目養神。
梁超穎坐在床頭,全神貫注為他催眠。
臥室只開了一盞落地燈,暖色調的光灑在男人的臉上,側顏立體挺拔,濃密的睫毛很長,菲薄的唇刀鋒一般,他雙手跌在腹部,黑色真絲睡衣快要透出男人緊緻的身材線條。
這樣的畫面梁超穎看過上百次,依然小鹿亂撞心跳加速。
從事心理醫生這些年,最讓她開心的就是給司薄年當私人催眠師,因為這一刻,她覺得考試吃的苦都不過了了。
「放鬆,放鬆你的頭,放鬆你的眉毛……感覺身體很輕……」
她輕柔的聲音環繞他耳邊,如羽毛輕輕刷著他的聽覺神經。
司薄年卻無法靜下心,腦海里思緒萬千,剪不斷理還亂。
她催眠到一半,司薄年睜開眼睛。
梁超穎正深情望著他,突然被撞到他的視線,倉促的閃躲開,「怎麼了司少?不舒服嗎?」
司薄年沉默幾秒,「我問你件事,或許和你的專業無關。」
不是專業方面,是私事嗎?
梁超穎接觸司薄年兩年多,除了醫患關係,極少談論別的,私生活更是從未涉及。
「可以啊,司少想知道什麼就問什麼。」
司薄年擰眉頭,有些煩躁,「人心會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