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帶你回家

2024-07-06 18:09:37 作者: 若緘默

  蕭染靜默了幾秒才回過頭來看像蕭瑟,淡淡笑了下: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就恭喜你。」蕭瑟說:「我說過我沒想過要和商酌言之間有個什麼結果,並不是在騙你。只是到底身份有些尷尬,可能不會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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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瑟說的可謂是真誠,不管是她看過來的眼神還是臉上的表情,好像都是在很真誠地祝福蕭染。但蕭染能感覺到不是,她全身緊繃,那不是祝福的姿態。

  「什麼身份?」蕭染微微笑了下:「喜歡商酌言嗎?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喜歡他的人那麼多,他要是每個人都在乎,豈不是不用做別的事情了?放心,他不會在意的。」

  蕭染看著蕭瑟,看她臉上的神色也不再那麼完美之後才又一次開了口,說:

  「我也不在意。」

  儀式結束之後商酌言陪著蕭染出了海,很早之前,早在蕭染都不認識江鶴眠的時候楊雅君就對她說過身後事,說她不想死後還待在一個小盒子裡困著,她想自由,想去大海里,再由大海去看山川河流,自由自在地隨波逐流。

  那時他們只是說笑,蕭染也還回應她說自己也這麼想,說不定兩個人在漫長的時間更迭之後還依然能夠遇到。

  很多事情經不住一個時間,也經不起一個以後,現在回想這場對話好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一樣,但蕭染手裡此時捧著的,卻已經是楊雅君的骨灰。

  她離開了,即將去到大海里,擁有她曾經嚮往的自由。

  或許是在海上吹了風,輪船都還沒有返回港口,蕭染就在船上發起了高燒,冬日的季節,商酌言碰她一下都覺得燙,可蕭染卻還能保持清醒的說一句:

  「我好像沒什麼感覺。」

  但說完這句話不久,蕭染就沉沉的睡在了商酌言的懷中。

  楊雅君離開之後,她看似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一日三餐照樣食用,每天晚上也都會好好休息,但或許只有商酌言知道,她每次吃完都會吐,她每次躺下都睡不著,即便睡著也會瞬間驚醒。

  楊雅君的離開好像也帶走了蕭染的大半條命。

  商酌言有先見之明,跟隨出海的人員里就有醫生,醫生看過之後才發現她這好像不是睡著,而是輕度的昏迷,她燒的太厲害了,39.8,即將到達四十度。

  醫生給蕭染打了退燒針,可一向不怕疼的蕭染不知道這次是怎麼了,竟然在睡夢中也躲避的厲害,如果不是商酌言抱著她,說不定會摔下床也不一定。

  退燒針按理說起效會很快,但直到一個小時之後輪船靠岸,蕭染整個人還是滾燙的,商酌言沒有那個時間去責備醫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蕭染並不是單純身體上的問題。

  他快速帶蕭染去了醫院,可醫院裡也治不好她,她迷迷糊糊的醒來,第一時間就找商酌言,看到商酌言就在她的身邊陪著,伸手去抓他手,直到握在了手中才像是放心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唐佳也在病房裡,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輕聲說:

  「她現在對你依賴很深。」

  這是一件好事,唐佳甚至慶幸於商酌言做出了無論如何也會將蕭染留在身邊的決定。

  如果不是商酌言,蕭染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之後身邊沒有任何人,想想也的確未必能撐得過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高燒終於褪去了一些,蕭染也清醒了過來,她看到商酌言的手背上都被自己抓住了血痕,商酌言注意到她的視線,輕輕一笑,用手背去蹭了蹭蕭染的臉頰,說:

  「不疼。」

  今天的天氣不錯,此時窗外更是霞光漫天,這讓蕭染覺得舒坦了一點,就好像這是一種預示,母親給自己的預示,預示著她自由了,也快活了。

  蕭染盯著那霞光看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才緩緩收回視線,商酌言輕聲問她餓不餓。

  蕭染其實不餓,也不想吃,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的話商酌言會擔心,所以她點了點頭,說:「好。」

  不知道蕭染的胃口如何,又想吃什麼,商酌言有些笨拙的什麼都準備了,蕭染看著被擺在小飯桌上的各式各樣的食物明確的意識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她覺得她有點想哭,眼眶都開始有些熱,可不知怎麼就是流不下眼淚,她好像失去了這項與身俱來的本能。

  沒有意外的,蕭染吃完東西沒多久就又開始吐得昏天暗地,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去洗手間,直接趴在床邊吐了一地,髒污甚至都濺到了商酌言的鞋面和褲腳。

  可商酌言似乎並不在意,在第一時間就站在了蕭染的旁邊,輕輕為她拍著後背,同時讓護工快速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蕭染沒立刻接,視線盯著商酌言腳上的髒污覺得很是刺眼:

  「髒了……」

  「可以擦乾淨。」商酌言笑笑:「小事兒,不要在意這個。」

  蕭染卻並不這麼覺得,微微蹙眉,她似乎在厭煩這樣的自己,但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她自己也想好起來,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又什麼都不想做,更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

  楊雅君擔心的一點都沒有錯。

  在她離開之後,蕭染的確覺得任何東西都沒什麼意義了。她想要報復,可是且不說蕭家人現在已經是過街的老鼠,就算他們真的是自己親手了結的,也沒什麼意思了,最該覺得痛快的楊雅君看不到。

  這件事就沒有意義。

  最想做的事情做不了,最想讓她快樂的人也已經離開,蕭染所堅持的,所強撐的,一下子坍塌了,她看不見前路,整個人都是迷茫的。

  商酌言餵了她一點水,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的細心教她:「漱口,吐掉。」

  蕭染迷茫的跟隨他的命令,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乖得不像話,商酌言笑笑抱抱她:「怎麼這麼好欺負?」

  蕭染看著商酌言沒說話,商酌言將她抱起來放在旁邊的沙發上,吩咐護工去整理床鋪那邊的狼藉,蕭染還是有些發燒,但她卻不太想繼續留在醫院裡。

  這裡終究不是一個好的地方。

  「我想回去了。」蕭染說:「可以嗎?」

  「想回家?」

  「嗯。」蕭染很輕的應了聲。

  「好。」商酌言捏捏她的手,說:「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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