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下馬威

  虞家在西山郊區，汽車穿過警衛崗，一排排小院落鱗次櫛比，在半山腰上排列起來。

  虞家小院，在最深處。

  「首長，潘月來了。」

  張少卿推開鐵皮門，興沖沖地朝裡面喊了一嗓子。

  潘月站在院外，抬頭看了眼虞家的房子。和周圍所有的房子一樣，都是三層高的小洋樓。

  不一樣的，是這院裡少了幾分生活的情趣，沒有任何擺設，就連撲通的石凳子也沒有。

  卻多了幾分熱鬧。

  

  「小潘，進來。」

  張少卿把潘月讓進鐵門，潘月順著門縫，往裡看去。

  眼前的情景，她愣在當場。

  雪地里，虞青山穿著軍大衣，在雞窩裡忙活。

  他頭上蓬亂，頂著雞毛，累得氣喘吁吁，「小潘，等一會兒我親自給你下廚，我最拿手的燒雞！」

  潘月看向張少卿，

  「這是，現殺？」

  張少卿點點頭，

  「首長的老手藝了，十幾年沒用過，也不知道行不行。」他無奈的揚了一下下頜，聲音卻壓的很低，

  「我看抓雞都不怎麼利索。」

  潘月憋著笑。

  就在兩人說話時，一隻雞凌空飛起，仿若雄鷹一般，朝潘月撲了過來。

  雞爪，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潘月有尖物恐懼症，雞爪尖讓她憑空抖了一下，拎著禮品躲在張少卿身後。母雞卻不想放過她，繞著張少卿圍著潘月開始琢磨。

  太恐怖了！

  潘月被劇烈的進攻刺激到，滿院子撒歡似的飛奔。

  「別碰我！」

  母雞飛了起來，尖爪馬上就要戳進潘月的頭髮，她閉著眼睛往門口沖。

  「少卿，抓住那隻雞！」

  虞青山指揮起來。

  太丟臉……

  潘月心中還慶幸，還好自己和周英傑吹了，否則再過下去，自己哪還有臉和他們家人見面！

  砰……

  正瞎想，潘月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硬硬的，心跳聲比自己還要重！

  那人不由分說，把潘月護在身後，他伸出手一下子薅住了雞翅膀，雞在他手中撲通了兩下，瞬間蔫了。

  潘月抱著頭，這才敢睜眼看。

  「你？」

  虞風擒著雞，居高臨下，冷不防地笑了，

  「嫂子，這就是抱頭鼠竄的意思唄？」

  潘月捋了捋頭髮，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還挺有文化……那你看，算不算雞飛狗跳啊？」

  嗆了虞風一句，潘月鎮定得很，她收拾好送給虞青山的禮物，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

  「首長，這是圍巾，還有一副手套，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虞青山接過禮物時，眼底是濕潤的。

  他連連點頭，

  「來了就好！」虞青山突然對虞風喊了一嗓子，「你小子來得也挺巧，去把這隻雞殺了，晚上咱爺倆也喝點。」

  潘月心頭一抖，想起剛才小雞的生猛，心中有些不忍。

  「首長，不吃雞。」

  潘月也不是不吃雞，她是不吃這麼「新鮮」的雞。雖然有些偽善，但終究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來不及了，已經死了。」

  虞風拎著雞脖子，隨手一揚，小雞軟噠噠地倒在雪地里，沒有半點生機。

  乾淨利落，沒有半點猶豫。

  潘月看向虞風，情緒有些低沉。

  他弄死一隻小雞，就像一腳碾碎菸頭那麼的簡單。虞青山輕咳了一聲，聲音不似之前那麼爽朗。

  「小風，你把雞處理一下，一會兒拿進廚房。」

  -

  餐桌上。

  虞風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潘月身上飄。

  潘月回敬了他好幾眼，終究忍不住了，「首長，我今天來，是特意感謝您來了。」

  虞青山眉眼提了一下，默不作聲，只是微微一笑，

  「你謝我什麼。」

  潘月聲調卻抬得很高，

  「當然是謝謝您安排青青入院啊。為了青青的事情，您一直在操心。要不是虞風告訴我們，我和周英傑都不知道沾了誰的光。」

  話說完了，周英傑還刻意看向虞風。

  「也謝謝你啊，虞總。」

  虞風被潘月擺了一道，不僅不氣，反而端起杯子，在潘月的杯沿上輕輕一磕，

  「不客氣啊，嫂子。我哥能力有限，自然需要家裡出面，都是應該的。」

  混蛋！

  潘月放下杯子，輕聲嘆了一口氣，

  「經過這件事，周英傑也想通了。沒什麼比青青的命更重要的，他也和我說過，之前是自己太幼稚了。」

  說完這句話，潘月的目光，輕輕地在虞青山和虞風臉上掃過。

  虞風眉眼深沉，眼底全是深海。

  虞青山面上含著笑，但看上去情緒複雜。

  這一餐飯，吃得並不輕鬆。

  要說最好的，還是虞青山親自下廚做的燒雞。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秘訣，可以讓雞的味道這麼豐富。

  只是，這隻雞和自己的羈絆太深，潘月沒有吃幾塊，就停下了筷子。

  虞風仿佛沒吃過飯似的，風捲殘雲，把剩下的雞全包圓了。

  飯後，潘月見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要走。

  「我也要回城，我送你。」

  虞風擦了一下嘴，把手帕扔在桌子上。潘月正想著要怎麼拒絕，虞青山發話了。

  「你留下，我有事和你交代。」

  隨後，虞青山讓張少卿送潘月回醫院。臨走前，虞青山一再囑咐，要潘月經常過來看看。

  老人眼白泛黃，像是蒙上一層霧。

  下山的路上，潘月有些睏倦了，她靠在玻璃上，目光延伸向密林之中。

  「虞風的事情，你多擔待。」

  開車的張少卿猛地來了一句，把潘月驚醒了。

  「哦……好的。」

  潘月隨口回答。

  虞風和周英傑在病房裡打起來的事情，潘月並不知道。虞風讓周英傑離婚的事情，潘月也不知道。

  「那孩子挺可憐的。」

  那孩子，指的應該是虞風。

  潘月沒吱聲，只是默默聽著張少卿的敘述。

  「首長的二弟家，家庭情況比較複雜。他從小，就是在複雜的環境裡成長的，情緒和行為，都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張少卿看了一眼潘月，

  「所以，對他的話，都不要太較真。」

  -

  虞家。

  虞青山的警衛員端上兩杯清茶。

  透過飄散的霧氣，虞青山凝視著虞風的眸子。

  「小風，你回國多久了？」

  虞風想了一下，

  「半年多了吧。」

  虞青山嗯了一聲，他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句，

  「你回歐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