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用心良苦

2024-07-06 17:37:26 作者: 江北大娘

  周英傑臉色憋得漲紅,沒有罷手的意思。虞風歪著頭,滿臉血,透過人群看見了張少卿。

  「呦,張叔兒。您怎麼來了?」

  他漫不經心的打招呼。

  聽見張少卿的名字,周英傑的拳頭還是頓了一下。

  

  虞風麻利地從周英傑身下鑽出來,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張叔兒,您都看見了吧,前後我是一下沒還手。」

  張少卿什麼也沒說,他先是走到周英傑身邊,隔著他看向病床上燒得滿臉通紅的周青青。

  他收回目光,又走到虞風身邊。

  「回去,這幾天不要出門了。」

  虞風就像沒事兒人一樣,笑呵呵的轉身走了。醫院的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神情,目送虞風走出走廊。

  見虞風走了,張少卿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周英傑,也匆匆離開。

  樓下,張少卿矮身上車。

  他從後視鏡里,看見了虞青山沉默的臉。

  「首長,您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出面呢?」張少卿扯了一下嘴角,「我剛才看見周青青了,那小丫頭情況很不好。」

  虞青山沉默不言,墨墨劃亮火柴,點燃唇間的煙。

  橙紅色的光,瞬間讓整個車廂充滿了暖色調。

  「我是長輩,去看晚輩不合適。等英傑過來找我吧。」

  他的語氣乾脆利落,煙霧卻延綿開來。

  張少卿欲言又止,他捏著方向盤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

  「周英傑性子執拗,認死理。我覺得,他未必會來找您,他今天帶著周青青去了京大,碰了一鼻子灰,也沒有找您……」

  他偷偷瞥向後視鏡。

  鏡子裡,虞青山擠出笑容。

  「你覺得我應該上去,看看他?」

  張少卿沉默,如果虞青山能去看看周青青,說不定父子兩人的關係能緩和一些。

  「他性子硬。我主動去找他,他就能接受我的幫助麼?」虞青山狠狠抽了一口煙,「他只會覺得我可憐他,想用手中的權利壓他一頭。」

  張少卿眼睛倏然睜大,這才明白冷麵首長的良苦用心。

  「首長,我沒想到……是我愚笨了。」

  虞青山壓了壓手。

  「你覺得我心硬也好,冷淡也罷。我不去找他,只是不想讓他和我更加疏遠。」

  一時間,車裡變得很沉默。

  -

  一連幾天晴好,潘月都在室外忙活。

  新的電影宣傳海報,在潘月幾天加班趕點下,已經初見雛形。上午,劉主任頂著寒風,站在大太陽下為潘月鼓掌叫好。

  「哎呦!小潘吶,你這畫功見長!」

  潘月恨不得鑽進地縫。

  自從上次劉主任准了自己長假後,潘月對劉主任總是提防一手。

  自己剛回來畫海報的第一天,劉主任還噓寒問暖,說海報的事情不用著急。

  詭異……

  潘月打了個寒噤!

  劉主任一通彩虹屁後,潘月剛拿起畫筆,辦公室的人就找了過來,讓潘月趕緊去接電話,說是京城打過來的長途。

  京城?

  潘月心裡煩躁起來。

  自己在京城可不認識人,如果那位勉強算人的話,估摸就是他了。

  「餵。」

  潘月提起話筒,聲音比外面的冰溜子還冷。話筒里,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在話筒邊縈繞。

  「說話。」

  潘月等了兩秒鐘,對方依舊沒聲音,潘月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掛了。」

  「等等。」

  話筒里,傳來周英傑嘶啞的聲音。他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被人往裡面撒了一層沙子。

  「你誰啊?」

  潘月故意噁心他。

  對方情緒沒什麼變化,淡淡地回答,「我是周英傑,我現在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合適離婚。」

  ……

  潘月心頭狠狠一燙,脫口而出。

  「隨時都行,最好今天。」

  對方頓了一下,「今天不方便,我在京城陪青青看病。」

  潘月又想起周青青,眼角不自覺的有些酸,「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去部隊申請。等你回來的時候,再辦手續也行。」

  話筒那邊沒了聲音。

  等了兩秒,「就這麼辦吧,我現在就去部隊。」

  「你等一下。」

  話筒那邊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其實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青青想你了。下午三點,你有時間麼,她想和你說說話。」

  潘月也沒多想,她也想和周青青說說話,

  「好,三點。」

  她剛要掛電話,周英傑又說了一句,

  「潘月,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你說。」

  「青青問你為什麼沒來京城。你能不能說單位有事,實在走不開?」話筒里的聲音很淡,潘月卻皺了皺眉頭,她感覺自己產生了錯覺,裡面為什麼傳來的胸腔的悲鳴。

  一定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潘月敲了一下話筒。

  裡面卻沒了聲音,只是有傳來一聲淡淡地,

  「可以麼?」

  「行吧。」

  潘月答應的乾脆利落。

  她現在不能為周青青在做什麼了,這通電話,或許就是唯一能給她的慰藉。

  「謝謝。」

  嘟嘟嘟……

  話筒里傳來忙音,潘月直接撂了電話。

  -

  京城。

  林家胡同四合院。

  虞風翹著腿,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虞總,張將軍來了。」

  虞風掀開臉上的帕子,露出一隻眼睛。陽光很刺眼,張少卿站在陽光下,喜怒不明。

  「張叔,你來了?」

  虞風笑嘻嘻,離開了躺椅。他伸了一個懶腰,隨之而來的懶腰幽軟綿長。

  「您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換衣裳啊……」

  他低頭看著自己睡衣,有些尷尬的吐了一下舌頭。寒冬臘月,零下十幾度,穿著睡衣在院裡曬太陽,京城只有虞風一人。

  「不冷?」

  張少卿被虞風簇擁著進了客廳。

  虞風長長吐了一口氣,

  「比歐洲暖一些。您不知道,前些年在歐洲,過得不是人的日子,一年光景,半年下雪……能曬到太陽,我這輩子都知足。」

  他笑笑,給張少卿倒了一杯威士忌,

  「暖和一下。」

  張少卿接過保姆的茶,推開虞風的酒,

  「白天喝酒,沒這個習慣。你也少喝點,昨天那件事上下都瞞著首長。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又是一頓訓斥。」

  昨天的事,自然指的是虞風上門找打的事情。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做生意就好好做生意。行為檢點一些。」

  張少卿坐了下來,呷了一口茶。

  「還有,不要惦記不應該惦記的。」

  他目光深邃,帶著警告意味,落在了虞風的臉上。虞風很敏感,瞬間意識到張少卿深深的不信任感。

  也對,虞家老二的兒子,自然是隨了根兒。

  他冷然笑了一下,

  「我不該惦記什麼?」

  張少卿掩住最深層的戒備,只是輕描淡寫,「昨天我在走廊上,有些話我還是聽見了的。潘月,就是你不應該惦記的人。」

  哈哈哈……

  虞風一飲而盡,威士忌含在口中,裹了一道才吞下去。

  「呼……」

  酒氣瀰漫。

  「隨便你們怎麼想好了,潘月這個人,我是認定了,」他呵呵笑了笑,「您還不知道吧?周英傑要和她離婚了。

  這次,是真的離婚……」

  虞風坐回到沙發上,愜意的翹起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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