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大結局

  顧雲嗔甚至都沒有再與易銘揚多說一句話，直接拉起司喃意的手出了包間。

  去往醫院的一路上，顧雲嗔沉默著未發一言。

  而司喃意隱約中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緊緊的攥著安全帶，祈禱千萬不要是她心裡想的那樣。

  可事與願違。

  當他們趕到醫院搶救室外時，顧開鳳與吳明澤夫婦一臉凝重的守在門口。

  「姑姑，爺爺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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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知道。」

  「怎麼會突然這樣？」

  顧開鳳隨即說道：「今天中午你爺爺說心情好，想喝一盅，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可午飯過後沒多久就明顯不行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答應他喝酒，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顧開鳳越說越難過，忍不住抽泣起來。

  吳明澤攬過她肩膀，輕輕將她的頭按到自己肩膀上：「這不能怪你，爸爸年紀大了，某些意義上講，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身體的狀況，說句不好聽的，他老人家這把年紀，如果不是接二連三的喜事撐著，說不定早就已經……」

  顧雲嗔心下沉了又沉。

  司喃意站在他身邊，同樣很難過，雖然她與顧老太爺相處的時間不多，可她明白，顧老太爺是真心對顧雲嗔好的，他那麼慈祥的一位老人，應該長命百歲！

  顧雲嗔儘管心裡很難過也很忐忑，可他還是安慰顧開鳳道：「姑姑，這件事不能怪您，姑父說的沒錯，爺爺比誰都更了解自己的身體。」

  這時，醫生從搶救室里走出來。

  他摘下口罩，一臉凝重的看向顧雲嗔：「顧先生，顧老太爺要見你。」

  醫生沒有吩咐護士把顧老太爺推回病房，而是讓顧雲嗔直接進到搶救室里見面，就已經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顧雲嗔也很清楚，這次和爺爺見面，很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司喃意靜靜地看著他走進搶救室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他腳步的沉重，她很清楚顧老太爺對顧雲嗔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不單單只是一位長輩，更也是顧雲嗔最親近的人。

  搶救室內。

  顧老太爺戴著氧氣罩，看到顧雲嗔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試圖抬手摘下的氧氣罩，被顧雲嗔制止了。

  「爺爺，您就這麼說，我能聽清楚。」

  顧老太爺沒什麼力氣，沒再堅持，輕輕的將手放下。

  兩天前顧雲嗔還與司喃意去探望過老爺子，那時候並未發現有什麼異常，而此時此刻見到他，明顯憔悴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更加蒼老了。

  顧老太爺奮力抬起枯槁的手。

  顧雲嗔連忙握住。

  見顧老太爺嘴巴微微張合，他連忙將耳朵湊過去：「爺爺，您想說什麼？」

  顧老太爺先是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艱難開口：「事不過三，這次……怕是真要不行了……」

  幾乎是這句話聽在耳中的瞬間，顧雲嗔眼圈便泛了紅。

  他知道顧老太爺說的是什麼意思。

  此前老太爺裝病，騙他簽下股權轉讓協議，後來老太爺又裝病騙他同意將那些股份給三個孩子。

  而這一次……

  他是真的病了。

  他的生命仿佛在顧雲嗔面前一點點消散著。

  儘管知道終須一別，每個人都逃不開死亡的命運，可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的時候，哪怕是平時那個幾乎不把情緒掛在臉上的人，同樣難掩悲慟。

  顧雲嗔逼退即將奪眶的淚水，忍住哽咽，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道：「爺爺，一點小毛病算什麼，您還得長命百歲呢！」

  顧老太爺擺擺手沒說話。

  眼皮似乎也沒什麼力氣，有些睜不開，所幸就緩緩闔上了眼。

  顧雲嗔心底狠狠一揪。

  「爺爺！」

  彌留之際的顧老太爺聽到這聲呼喚，眼皮微微動了動，顧雲嗔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一眨不眨的盯著顧老太爺。

  忍著哽咽，伏在他耳邊說道：「爺爺，您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顧老太爺搖搖頭。

  動作幅度很小，如果不是顧雲嗔的視線始終落在他身上，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定然看不到這樣的動作。

  顧老太爺的確沒什麼可交代的。

  顧雲嗔是他一眾後輩裡面最讓他放心與信任的，臨死前把九江集團交到顧雲嗔手上，把能安排的全都安排明明白白，又親眼見到這個原本不幸的孩子有了如今的圓滿生活，他還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顧老太爺安詳的閉著眼，嘴角緩緩上揚。

  心電監護儀傳來一陣警報聲，原本有著微弱起伏的線條變成一條平穩的直線，醫護人員立刻衝進來，對床上的顧老太爺做著最後的搶救措施。

  可一系列搶救措施結束後，仍然沒有挽回這條生命。

  顧雲嗔站在距離病床不足兩米遠的位置，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一雙眼睛紅腫不堪，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

  司喃意衝進來。

  面對此刻生離死別的場景，她同樣悲慟，但她知道自己此刻是顧雲嗔唯一的依靠，她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她來到顧雲嗔身邊。

  幾乎是她出現的一瞬，那個身形高挑猶如大山的男人便用力的抱緊他，將頭埋進她頸窩，哭得幾度哽咽。

  顧老太爺的後事由顧雲嗔一手操辦。

  顧開富身為長子，沒表現出太多悲傷。

  他在股權轉讓這件事情上，對顧老太爺的意見很大，在龐大的財產面前，親情早已輕如鴻毛，他對顧老太爺的感情更多是恨、是不甘，因此即使顧老太爺撒手人寰，他卻絲毫悲痛也沒有。

  而除了顧開鳳夫婦外，那些曾經拼命在顧老太爺面前表孝心的人，更是沒有半點兒悲痛可言。

  這場後事辦得十分風光。

  顧雲嗔跪在墓碑前，與顧老太爺做著最後的道別。

  關辰來到顧雲嗔跟前，彎下身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老闆，警車已經到墓園外面了。」

  「嗯。」

  司喃意沒聽到兩人說了些什麼，只注意到顧雲嗔表情十分嚴肅，眼神也冰冷的駭人。

  但她還是在那張俊逸的臉上看到了與之極度不協調的淺淡笑意。

  「爺爺，您安息，孫子會時常來看您的，現在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先走了。」

  顧雲嗔說完，緩緩從地上起身。

  司喃意隱約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直到她們一行人來到墓園入口處，看到外面停著的幾輛警車時，司喃意不由差異了下。

  身邊是一終與她同樣詫異的人。

  只有顧雲嗔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也更加陰沉了幾分。

  「顧先生，現在有一起MJ婦女案需要你配合調查，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兩名警察來到顧開富面前，直接用手銬銬在了他的手腕上。

  顧開富怔了一下，連忙掙扎：「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是良好公民啊！」

  顧開富的老婆程佳慧與兒媳江敏淑也連忙上前阻攔：「警察同志，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是不是弄錯調查後自然就知道了！」

  身為孫子的顧天翊見此情形，也立刻來到跟前，說道：「你們為什麼抓我爺爺？你們有逮捕證嗎？」

  其中一名警察立刻拿出逮捕證，看到逮捕證後，顧天翊幾乎眼前一黑。

  這種東西不是隨隨便便能出示的，有了逮捕證，就說明警方已經掌握了許多有力的證據，更也說明，他爺爺的確是做了那些事情。

  顧天翊不可思議的看著顧開富。

  他一向都以這個爺爺為榜樣，竟沒想到，他竟是個披著偽善皮囊的惡人！

  先是自己父親教唆殺人、商業犯罪入獄，再是爺爺MJ婦女，顧天翊覺得自己的人生都崩塌了。

  顧開富被帶走時，轉眸看向顧雲嗔。

  顧雲嗔始終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像是個毫無關係的旁觀者，又像是俯瞰眾生的上帝。

  那一刻，顧開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顧雲嗔！」

  顧開富咬牙切齒的喚著顧雲嗔的名字，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推進了警車裡面。

  參加這場葬禮的賓客很多，全都是江城乃至全國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全都見證了顧開富被警察帶走的一刻。

  這正是顧雲嗔想要的。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人前那個道貌岸然的顧開富，背地裡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副嘴臉！

  其實這些年他一直在搜集顧開富的罪證。

  只為給死去的母親報仇！

  可是顧開富當年強迫葉蕾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早已沒有了任何能拿出手的證據。

  但惡人一旦做了壞事，是會上癮的，顧開富也不例外。

  有了葉蕾的前車之鑑後，顧開富也更小心謹慎了許多，特別是後來黑市里出現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藥水，服用後可以讓人喪失意識，變成任人擺布的傀儡。

  這件事還要歸功於江晚晚。

  如果不是因為江晚晚利用那種藥水算計他，他也不可能順藤摸瓜查到顧開富的頭上。

  江晚晚手裡的藥水，正是安彤從顧開富那裡拿到的。

  但即便顧雲嗔掌握了許多顧開富的犯罪證據，卻依舊沒有第一時間揭發他，只因他再不濟也是顧老太爺的長子，更是顧家的臉面。

  顧守業的事情已經令顧老太爺受到不小的打擊，要是這件事再報出來，顧老太爺更是承受不住。

  如今顧老太爺不在了，顧雲嗔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以前的債也該清算一下了！

  顧開富在面對著那些證據，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很快便招供了，而他也將面臨很多年的牢獄之災。

  以他這把年紀，很難再活著走出監獄了。

  而顧開富這一脈也徹底敗落，不久後，他名下的股份也被顧雲嗔收購。

  五年後。

  關辰與林琳的婚禮上，有三個可可愛愛的小花童。

  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小大人兒走在後面，輕輕拖著林琳身後的輕紗，一個身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可愛手捧鮮花走在前面。

  三小隻絲毫不怯場，又遺傳了爸爸媽媽的全部優點，毫無意外成為全場的焦點，甚至把準新郎和新娘子的風頭都蓋了下去。

  婚禮結束後。

  顧雲嗔挽住司喃意的手，說道：「老婆，陪我去見一個人吧。」

  不多時。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一處墓園外面。

  三小隻奔跑在開滿鮮花的墓園裡面，吵吵嚷嚷的來到葉蕾的墓碑前，將手裡的小花兒放在貢品台上。

  「奶奶！」

  「奶奶！」

  「奶奶！」

  稚嫩的童音喚著葉蕾，嘰嘰喳喳的像是三隻小麻雀。

  司喃意與顧雲嗔站在三個孩子身後，手拉著手，看著眼前的一幕，心底不禁想，若是媽媽還活著，這將會是怎樣幸福的情景？

  司喃意收回思緒，溫柔的對顧雲嗔說道：「一會兒再去看看爺爺吧。」

  顧老太爺安葬的墓園與葉蕾不是同一個，只因顧雲嗔想，葉蕾應該不會想要見到顧家的人，便將兩人分開安葬了。

  兩處墓園一南一北，距離比較遠，對顧老太爺以及葉蕾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安排。

  顧雲嗔瞅了瞅司喃意高高隆起的肚子，駿眉微微皺了皺，溫柔的說道：「不然改天吧，剛剛才參加了婚禮，我擔心你身體吃不消。」

  司喃意拒絕：「就快到預產期了，集團裡面又有忙不完的事情，你難得有時間，現在不去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去，我還挺想念爺爺的。」

  聞言。

  顧雲嗔便沒有再拒絕：「好。」

  然後他把三小隻叫過來，問道：「我們去看太爺爺好不好？」

  三個小傢伙兒頓時雀躍起來：「好哦！好哦！好哦！」

  顧雲嗔看著自己面前的三隻小麻雀，恍惚了一瞬，嘴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揚。

  此刻的畫面太過於美好，甚至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而這樣的一幕，也是爺爺當年所期盼的吧。

  兩個小時後。

  顧雲嗔拉著司喃意的手，站在顧老太爺的墓碑前，三小隻再次化身三隻小麻雀，喋喋不休的在墓碑前對著顧老太爺的遺照說話，吵吵鬧鬧個沒完沒了。

  顧雲嗔靜靜看著遺照上面帶微笑的慈祥老人，在心底默默說道：「爺爺，我們真的很幸福，您可以放心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