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巴結

  「夫人，這是前幾天剛採摘下來的敬亭綠雪，每年就只雪山頂那一小片，除了新茶的清香還殘有新雪的清冽，全國上下只這一斤半，我特意拿來給您嘗嘗。」

  李氏忙了一上午，下午又去看了老二和老三，到現在午飯也沒胃口吃，坐在偏廳醒神。

  這包敬亭綠雪來的正巧，那清新的茶香讓她精神一振，困頓煩悶消散不少。

  因此她倒是認真瞧了送茶的姑娘兩眼。

  「你這孩子不錯，我記得你跟瑤兒一起游過湖，是誰家的姑娘啊？」

  送茶的姑娘十五六的年紀，著了件粉紅碎花綾子襖裙，秀麗的眉眼中帶著欣喜回道：「夫人，我叫江白梅，我娘是前門大街茗香閣的掌柜。」

  李氏的笑容淡下來：「商婦之女啊，秋月，這茶賞你了。」

  「謝夫人賞。」

  秋月喜笑顏開的忙接了，夫人可是很少賞下人東西的。

  江白梅臉上的欣喜消失，有些難堪的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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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瑤眼中有鄙夷閃過，端過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並沒有替她解圍的舉動。

  李氏坐倚在圈椅上跟李雲瑤閒聊幾句，下面的一個管事婆子過來回話。

  「夫人，給大爺的一應物什已經準備好了，轎子也已經備好了。」

  李氏嗯了聲，站起身道：「瑤兒，跟姑母一道去看看你大表哥。」

  李雲瑤應聲走到李氏身邊親熱的攙住她的胳膊，兩人一起往外走，似乎都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

  江白梅更加難堪，有些手足無措的喊了聲：「雲瑤……」

  李雲瑤好像才記起有這麼個人，有些驚訝扭過臉道：「啊，白梅妹妹你還在啊，抱歉呀，我顧著同姑母一道去看我大表哥忽視你了，你別見怪。」

  江白梅勉強笑著搖搖頭：「既然你們有事情，那我就不打擾了。」

  李雲瑤笑道：「那白梅妹妹慢走。」

  江白梅死死忍住眼淚在丫鬟的帶領下轉身出去，還沒走出兩步，就聽李氏和李雲瑤在後面說話。

  「瑤兒，你怎麼會跟這種低賤的人玩在一起？多有失身份啊。」

  「以前巧合碰上交談兩句，她便總來尋我，我也不好拒絕。」

  「這種低賤的人有什麼不好拒絕的，瑤兒你就是太心善了。」

  「……」

  江白梅羞憤欲死，眼淚終是沒憋住又不敢哭出來，怕更加惹人發笑，只能低著頭一氣兒走出謝府，這才捂著臉躲在小巷子裡哭罵道：「謝夫人嫌棄我也就算了，你李雲瑤算個什麼東西，平日裡平白使了我多少寶貝銀錢，到頭竟這般嫌我！且等著吧，謝郎這般愛我，等他考上狀元娶我進門，看我怎麼整治你！」

  這般哭罵一通心裡才覺通暢一些，鬱郁的回了茶樓。

  此時茶樓已沒了客人。

  掌柜的坐在櫃檯後，小夥計阿文在旁邊練習點茶，聽見動靜他抬頭看了眼：「白梅姐，你回來了。」

  江白梅看也沒看櫃檯一眼，準備穿過大堂去後院休息。

  她今天太難過了。

  「你給我站住！」

  掌柜的叫住她，拿起裝著普通綠茶的瓷瓶轉過櫃檯走到她身邊問道：「是不是你把敬亭綠雪調包了？」

  江白梅聞言有一絲慌張，卻也沒賴，別過臉硬聲道：「是我又怎麼樣！」

  掌柜的氣的直發抖：「那可是整整一斤半，你拿這麼多做什麼！」

  江白梅回過臉看她，眼裡的怨恨不加掩飾：「我拿它做什麼，你不知道嗎？」

  掌柜的被她眼中的怨恨刺了下，強忍著心酸憤怒道：「我知道你平日裡愛跟一些世家小姐一道玩，可也要有個度，人與人之間相互尊重才能走的長久，一味的巴結討好只會讓人家更加看輕你……」

  「尊重？」江白梅突然拉高了調子，臉色漲紅的尖利叫道，「娘你也知道尊重這兩個字啊，那你以前為什麼要做妓女？你做妓女的時候有人尊重你嗎？」

  「啪」

  掌柜的終是忍不住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江白梅的臉被打偏到一邊，她紅著眼睛冷笑道：「你到底有什麼臉面教訓我！如果不是你太髒，連累我被人看不起，我又怎麼會需要去巴結別人！」

  說完，她恨恨的看了掌柜一眼，轉身跑出了茶樓。

  掌柜的看著她跑出去，嘴唇不住的顫抖，甚至於身體都有些站不穩，拿手扶住了桌角。

  「師父。」阿文擔憂的喚了聲，轉過櫃檯想過來扶她。

  掌柜的擺擺手，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來：「我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