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蠱蟲斃
2024-07-06 10:20:39
作者: 西山曉月
白老先用烈酒泡過的小刀在柳成的手掌上劃了一個小口子,馬上有血流了出來。
柳安安用力握住外祖的手腕,以保證外祖的手掌平穩。
柳誠已被餵了藥,這時睡得十分沉,白老又給他扎了兩針,這會就是在他耳邊放個炮仗,他也醒不了。
白老捏著金針穩穩地扎了下去。
但每下一針都十分艱難,柳誠體內似乎有一種力量在對抗著一樣。
很快,白老額頭就隱隱見汗。
隨著金針一根一根扎入柳誠的身體,皮下那東西動得更凶了,像是要尋找出口逃竄一樣。
蠱蟲被白老的金針堵在了胳膊之上,它不能向其他地方跑,便速度極快地向著劃開小口子的那隻手掌奔來。
連生目不轉晴地盯著手掌的傷口處。
壯壯在一邊吱吱地叫了起來。
隨著壯壯的叫聲,那陰毒的東西速度也越來越快。
突然,白光一閃,柳安安還沒看清楚,一條白色的胖蟲子便牢牢地被連生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了。
胖蟲子張開了嘴,嘴裡還似乎長著尖牙,它拼命地扭動著胖胖的身子。
一道似嬰兒的啼哭聲傳來,聽起來像是極為害怕的樣子。
連生冷笑一聲,「一隻臭蟲子,找死!」
說完,快速將胖蟲子投入了炭火當中。
隨著一聲悽厲的尖叫聲,胖蟲子瞬間化為了灰燼。
院裡的眾人顯然也聽到了聲音,柳歡顏嚇得小臉慘白,要不是薛逸風用力扶著她,她就得坐到地上。
白老感覺手腳都不聽使喚了,這一套九陰金針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
「師傅!」柳安安和連生一把扶住了師傅。
白老此時臉色蒼白,連生一把背起白老大步出了寢室。
柳安安留下給外祖取出金針,並處理手掌上的傷口。
守在院子裡的人一見連生背白老出來了,都被嚇了一跳。
「怎麼了?」榮國公失聲問道。
「白老這是累了,我送他回院子休息,外祖沒什麼事了,那蠱蟲已經被殺死了。」
連生說完大步向院子外走去。
四海跑進了屋裡。
榮國公大步跟著連生送白老回院子休息,小沐陽也跟了過去。
壯壯從屋裡跑了出來,它小爪指著屋子,大嘴咧著很高興的樣子。
「壯壯,你是說祖父他沒事了?」柳歡平問道。
壯壯原地跳了兩下,拍了拍小爪。
大家這才踏實下來。
柳安安給外祖處理完手上的傷口了從屋裡出來了,柳月一把抓住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眼是滿是關切。
「娘,我無事,只是師傅給外祖行針之後內力消耗得厲害,我去給師傅做些藥膳,等師傅緩一緩,再看看下一步外祖要怎麼調養治療。」
「哎,好。」
柳月擦了擦眼淚,天知道她在外邊等著有多害怕,她怕那蟲子萬一失控了怎麼辦!
白老躺在床上,這次真把他累壞了,他現在就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一直在白老身邊的小果子忙著端來熱水,給白老淨了手臉,白老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沐陽擔心師傅,搬著小凳子坐在一邊守著。
那頭的柳誠也是在沉睡之中,柳安安這藥膳做完了,可師傅一直未醒,也沒法吃。
最後這藥膳也是大家分著吃了。
這兩個人一直到轉過天來正午前後才睜開眼。
一家人啥都沒幹,就在兩個院子輪流看守,生怕出現危險。
白老先醒的,一睜開眼,就見小果子和小沐陽兩個腦袋趴在床邊,兩雙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先生/義父,您醒啦?」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喊道。
白老伸手揉了揉兩個孩子的腦袋,笑著說道:「醒了,沒事了。」
小果子忙著扶起白老,小沐陽端來一邊放著的溫水。
這水從昨天開始不知道換了多少壺了,就怕白老醒了沒有溫水喝。
小沐陽看著義父喝下了水,說道:「我去告訴娘和大舅他們,他們剛離開沒多久。」
說完,小傢伙就跑走了。
不大一會兒,一家子人全擠到了屋裡。
一看白老精神頭不錯,臉色也恢復了正常,這心也踏實下來了。
「老太爺可醒了?」白老問了一句。
「尚未。」
榮國公又說道:「不過安安把過脈,說脈象感覺好了一些。」
「我去看看。」白老說完,便從床上下來了。
榮國公本來讓白老休息,什麼時候父親醒了,再來請白老。
白老擺擺手,「我去看一下情況,不行的話,再施一次針。」
「啊,義父,施完針您又得接著睡啊?」
小沐陽有些著急,怕義父施完針再睡過去。
「傻小子,這次不用九陰金針,讓你姐姐施針就好。」白老看著小義子心疼的眼神,心裡十分欣慰。
眾人便一起又來到柳誠的院子。
柳誠確實還在睡著,四海一直守在一邊。
白老進來後,細細把了脈,轉頭朝著柳安安說道:「安安,施針。」
柳安安點頭。
從連生手上拿過小藥箱,淨了手之後便按師傅的指點走了一遍針。
取下所有的針之後,眾人就看到柳誠的眼皮動了動,隨後慢慢睜開了眼。
柳誠看到床邊圍著這麼多人,開始有些發蒙,片刻眼睛才慢慢清明了起來。
「風哥兒?你是風哥兒?」柳誠坐了起來,皺著眉頭看著榮國公柳如風。
榮國公不由咽了咽口水。
怎麼回事?又不認人了?
「爹,您怎麼了?我是您兒子,柳如風啊,您又不記得我了?」
隨後柳誠一句話,差點沒讓榮國公坐地上。
「我兒子?我兒子才十二,比你年輕多了。」
撲哧一下,柳安安沒忍住樂出了聲,外祖身體裡沒有胖蟲子的壓制,這記憶也恢復了一些,不過居然停留在了多年前,甚至停留在大齊氏沒有出現前。
柳誠一眼就看到柳安安了,「咦,小姑娘,你怎麼和我女兒長得那麼像?」
柳安安眨了眨眼,調皮地說道:「因為我是您女兒的女兒,所以長得像哦。」
「啥?我女兒,你,你,你?」柳誠瞪大了雙眼。
柳月無奈,上前一步,「爹,我是柳如月。」
柳誠機械地轉過頭,看向柳月,又看了看榮國公,他敲了敲腦袋,頹然地捂住了臉。
「爹,您被人算計了,蠱蟲被種在身體裡,所以您忘了許多東西,蠱蟲被殺死了,可您的記憶丟了許多,還停留在多年前我和月兒小的時候,您別著急,以後一點一點告訴您。」榮國公輕聲說道。
柳誠抬起了臉,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娘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榮國公點了點頭。
「告訴我吧,都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記憶丟了。」
「爹,您先緩幾日,不急。」柳月忙著說道。
柳誠看著自己這雙不再年輕的手,說道:「我能挺得住,我感覺一定發生了許多大事,我能感覺得到,我這心裡像缺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一樣,你娘的離世會不會也和我有關,告訴我吧。」
房間內只有榮國公和柳月,其他人都在外間等候。
可誰都沒有心思說話。
隱約聽到內室傳來壓抑的痛哭聲,還有「啪啪」的巴掌聲。
「爹,你打死自己有什麼用?我娘也回不來了,我們娘幾個那十年豬狗不如的日子也不可能消失,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日子也舒心了,把過去的事都忘了吧。」
「爹,妹妹說得對,我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歡顏的婚期定在明年三月,之後就是歡平的會試和殿試,還有他的親事,雨蝶是個特別好的孩子,她尚未和歡平訂親,所以昨天不方便來家裡,那孩子過兩天會來看您。」
「還有咱家的安安,那可是聖上親封的郡主,連生也是繡衣司的大統領,等安安來年及笄後,他倆的大婚也要排上日程了,沐陽又是神醫的義子,您看看,咱家裡的日子可是越來越好。」
兄妹倆都在勸說柳誠。
柳誠好不容易情緒才平穩了下來,這會兒臉色非常難看。
白老也一直在外間聽著,他嘆了口氣,推開內室的門邁步走了進來。
「我說老太爺啊,為了您這條命,我差點丟了半條命,您要是想不開,我還不如不救,讓您一直痴傻下去得了。」
「您現在明白過來了,丟了一部分記憶,這對於您來說也是好事,畢竟您如果記得那個大齊氏,您自己就得把自己噁心死。」
「大家都是這盤棋里的棋子,我們輸給對方那是技不如人,現在您清醒過來了,那就從現在開始好好活著,做您該做的事,盡您該盡的責,如果您想不開尋死覓活的話,我就給您配點藥,保您沒痛苦,如何?」
聽完白老一番話,柳誠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深施一禮,「神醫,是老朽鑽牛角尖了。」
「哎,老爺子,這就對了,好好活著,看著這些小輩們成家立業多好,將來有一天您見到老夫人,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說,我這把老骨頭也能為孩子們遮風擋雨。」
話是開心鎖,白老一席話,徹底讓柳誠清醒了過來。
轉過天來,柳三伯和柳五伯帶著在京里的族人也都到了榮國公府,大家不免又是掉了眼淚。
容老大人和長子容遇,一家人也來了。
柳誠看到容老大人,柳容兩家更是多年的交情,不然也不會從小定下柳月和容珏的親事,兩位昔日的好友見面之後也是眼含熱淚。
楚家,薛老太爺,還有不少朝中的老臣都來了。
晚上的時候,仁宗帝也由太子和老王爺陪著到了榮國公府。
一切都結束了,一切也是新的開始。
柳誠老太爺也開始了他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