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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回首前路的風采,斷絕時空的一劍!

2024-05-02 11:47:46 作者: 江河載月

  這一刻,風停雲散!

  道人自雲霄踏下,與那持刀的黑衣道君對視,雙眸一剎那交錯,好似隔開了歲月輪迴。

  

  「哦?」

  持刀者轉過身來,將視線從那遠方破開雲海,就將到來的元神巨擘氣息之上,慢慢移開,望向了季秋。

  還有...流轉於他身畔的那道寶光莊嚴的古樸神鏡。

  下一秒,面上本來不愉的怒火,消退了些許,卻是不由笑了:

  「道友...」

  「許久未見,可還識得我否?」

  話語落下,許七幽抬起手掌,從那張臉上一划而過,隨著一陣朦朧玄光浮現,他的容顏...產生了變化,開始變得白皙,顯得越發年輕,面如冠玉,宛若少年。

  【許七幽】

  【曾為天魔道主,縱橫人間六百載,後天地大開,跨出道域,證道天魔法相,千人千面,執掌帝兵輪迴刀,化名『許燦』,入北洲十大古老道統日照宮,為日照宮三位祖師之一,真實身份,無人覓得。】

  季秋自茫茫沉淵域,與趙紫瓊一道並肩,降臨日照山。

  剛剛巧,就見到了...一道他從未預料過的身影。

  輪迴刀。

  許七幽?

  眸中露出驚訝,季秋回憶起了當年第三世,隕在了他道法之下的那道天魔法身,輕『咦』了一聲,面帶思索之意,將當年的種種來龍去脈,以今日元神視角,重新閱覽了一遍後,不由精光一閃:

  「原來如此。」

  「當年,你沒有隕落在元陽道兵之下,而是假借天魔法身的某種秘法,寄託神魂遁走了。」

  「好手段。」

  「如若不是本座再次回憶起來,恐怕直到如今,都要被你誆騙過去,不得而知。」

  「許七幽,你不愧為一代魔道巨擘,天魔道的道主。」

  「當年道一峰上,本座論道群魔,其中諸如那血海道人、魂幡教主之流,雖是丹境大能,但以如今目光來看,卻也不過爾爾。」

  「唯...只有你一人!」

  季秋指尖輕點,似乎橫跨了遙遙距離,指向了那持刀的一代魔主,道:

  「自大燕域走出,假託轉魂之身,拜聖地山門,持帝兵之刀,以幕後之容,布彌天棋局...」

  「你之作風,哪怕放眼北洲,乃至於茫茫東荒,也著實算得上是頂尖了。」

  一席話,叫得波瀾驟起,諸人神色變化。

  自大燕神朝趕赴而來的元神修者。

  其中,捧著一卷鐵書,在轉修成陰神之前,為一代大儒的燕靈公張聖張子厚,自雲層顯現,化為一慈眉善目的老者,當他聽聞到季秋望向那人,口中吐露出的篤定言語後,不由露出驚容:

  「許七幽...?」

  喃喃話語,似乎回憶起了往事。

  當年,燕皇背後的推手...便是這天魔道主。

  可,他不是在道一峰之戰中,便隕落在了這位無雙真人的手下了麼!

  塵封在久遠前回憶里的背景板,卻在今朝突然重現,而且...還發生了這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次神朝攻伐日照山,麾下軍士破山伐廟,一紙敕令,鎮壓三山五嶽的旁門正宗。

  而他們的領袖,有三人。

  一是來自陰神體系,『舉頭三尺有神明』的城隍司主燕靈公張聖張子厚。

  二是神朝繼岳宏圖後,拜上將軍銜,堪稱文武雙絕,比肩元神的辛幼安。

  最後,就是三山元神之一,來自南越劍池的主人,受大燕天下劍修者共朝拜的...劍池魁首,杜白!

  趙紫瓊離去時,這三人與日照山遙遙對峙,隔山海而望。

  他們都曉得趙紫瓊的秘詔,道這日照山藏匿了紫霄的掌教,也就是當年那位的弟子,所以即使退去,但元神與神念仍舊鋪天蓋地,死死盯著日照山的風吹草動。

  待到其中生出變故,辛幼安當即拍打寶弓,彎腰直射,三箭定山門,同時另外兩尊大能者,也藉助著神朝的氣數,跨域而來!

  此時發聲的,是一襲白衣,風中獵獵,背著南越劍匣的劍主杜白。

  作為當年那一幕的見證者,他對於這尊曾經的天下第一魔師,自是記得清清楚楚。

  所以當下雙眸一凝,面有沉色,道了一聲:「是他。」

  說罷,劍匣開,有九劍於雲海『錚錚』齊鳴!

  不談此間變數。

  只言化煌煌大日,對於道統憂心忡忡的日照宮主百里權,緊趕慢趕,降臨山門,聽得季秋如此言論,不由一愣:

  「帝兵...輪迴刀?!」

  驚愕作罷,其雙眸當下凝視著許七幽,不敢置信。

  日照山的三祖,於數百年前成就元神,雖有取巧之法,但也依舊深得自己的器重,甚至將宗門靈脈寄託的三道洞天,賜予了其一,儼然是當作老祖對待。

  但叫百里權沒有料到的是...

  這化名『許燦』,本名許七幽的道君,身上懷揣的秘辛竟這般大,而且!

  「天魔...」

  他的表情陰晴不定,似乎想起了曾經千載前,日照宮所統御的疆土內,有天魔衍化元神,誕生驚天動靜,叫他自閉關中復甦了片刻。

  那一日的情景,百里權仍舊記得,甚至曾出關尋覓過其來歷,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到了最後依然無跡可尋,只得作罷。

  「原來是你!」

  「轉魂之身,那女帝的夫君,姓季的所言何意?」

  「許燦...?」

  能成元神者,心頭百念生。

  一時間,身擔大日的日照宮主百里權想了種種,不由心悸:

  「此子莫不成...一直都在誆騙本座的法與道?!」

  天魔、轉魂、帝兵...

  這種種秘辛結合在一起,頓時間將百里權原本對於許七幽的定義,全盤顛覆了。

  他有些驚駭。

  而隨著季秋點破了許七幽的一切。

  那持刀道君,一時間不由皺了皺眉,有了一種全身上下,盡皆被看透了的感覺。

  作為隱居幕後,獨自垂釣的修者,許七幽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於是他望向了季秋身側,那道附著神光,不停盤旋的古樸神鏡,不禁發問:

  「岳無雙。」

  「你這帝兵,可以追溯歲月軌跡,照見他人生平?」

  「有些意思。」

  一邊說著,許七幽一邊手掌前伸,以無形大手,將面色蒼白,咳血不斷的李含舟扼住,緩緩拖於半空,面色漠然:

  「既然你沒隕落。」

  「那見這小子,你可能等閒視之?」

  冰冷的聲音,在李含舟的耳畔迴響,叫元神蒙昧,渾渾噩噩的他,勉強睜開了眸子。

  這一個瞬間,恍惚的重影叫他險些維繫不了清醒,只隱約看的清,許七幽所對峙之人,是身披紫袍,有寶鏡於周身流轉的...年輕道人。

  那道人的容貌,與他當年的師尊有些相似。

  可他師尊,不是早該死了麼?

  證得元神後,李含舟才明白補天道體代價有多麼大,而成就元神又有多麼艱難。

  大燕當年境內的傳送法陣,破損嚴重,夾雜時空亂流,連錨點都錯亂無序,尋常真人步入其中,妥妥的九死一生,哪怕僥倖走出,也得落得個滿身傷痕累累。

  哪怕他的那位師尊天下無雙,可...一千八百多年難覓,北洲神朝無蹤,東洲不見聲名,即使他不欲去想,但估摸著...

  也有很大的概率,已是埋葬在了這世間的某個茫茫角落,無人問津了。

  「呵。」李含舟自嘲一笑。

  劈洞天,斬古樹,與元真鬥法,硬闖日照山陣而出,再加上最後許七幽的那一刀,還有此前數十年的元神與身軀磨損,如今的他早已油盡燈枯。

  「元神...」

  「也會有走馬燈嗎?」

  他的眉眼低垂,依稀回想起了最開始,曾經在狹小漁村里,險些葬身妖腹的那一幕景象。

  想到這裡,即使心有不甘,但也不禁釋懷了些許。

  於是道袍破損,血跡染身,元神蒙塵,被無形大手憑空扼喉...紫霄的二代掌教,依舊不由笑出了聲。

  天下誰能料得,一介區區出身山村,無父無母,天生地養的卑賤少年,千八百載過去,竟也能位列教派之主,俯瞰天下一時?

  縱落得個身死魂滅的下場,亦不枉來此世一遭!

  七八歲時,他李含舟就敢以襤褸衣衫,潑天膽子,去硬生生拜在師尊跟前,求出了一條通天大道。

  那麼時值此刻天命消退之際,也當得起英雄落幕之稱!

  於是乎,元神有純粹熾熱的念頭升騰。

  以悍不畏死的執念,叫得李含舟此刻一念起落,用著最後的一分手段勾連天地,叫得風雷火三劫驟降,便想要以必死之身,叩首倒在求道之途上!

  哪怕元神寂滅...

  也總好過一身修為,徒為他人作了嫁衣!

  「嗯?」

  「小子好決絕的性情!」

  許七幽面露驚容。

  「天地人三劫加身,叫那風火雷外部三衰一齊降下...你是不要命了啊。」

  搖了搖頭,許七幽大手一揮,將李含舟的身軀拍走,仿佛在看著一道必死之軀,語氣之中夾雜著可惜:

  「岳無雙啊岳無雙,本君當年視你為畢生大敵,還為你將要隕落而可惜不已,嘆這天下隨著諸強落幕,又將難逢敵手,可未曾料到,千百年後,我之大敵,竟依然是你!」

  「你為何總要阻本君道來?」

  「先是當年本君種下的魔種燕皇,隨後是本尊嘔心瀝血,費盡諸多手段才就將打造而成的身外道軀,還有我這籌謀許久的布局...」

  「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三言二語,就破了本君千百年的努力。」

  「說實話啊,你當真該死。」

  側身回眸,許七幽眼神幽冷:

  「可如今大勢在你。」

  「本君不欲與你死磕到底。」

  「你這弟子自引三劫,一齊降臨,如今天地風雲變化,元神諸劫將至,他已是必死無疑。」

  「至於你我之局...」

  「來日再與你算!」

  如今,日照宮的元神,諸如百里權、元真道君,還有大燕的大能者,燕靈公張聖、上將軍辛幼安、還有劍池之主杜白,再加上季秋與趙紫瓊這兩尊帝兵執掌者。

  這種陣容...

  許七幽連鬥法的心思都沒有。

  本來,他想要藉助那昆吾道的神行法破界而來,打一個時間差,準備將李含舟帶走。

  可誰也不曾想到,這日照宮堂堂萬載聖地,北洲曾經的十大絕巔道統,竟被人家給穿成了篩子,耽擱了如此之久的時間。

  甚至...還差點被李含舟自己逃掉,強行拖延到了季秋與趙紫瓊到來,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那邊諸多教主的混亂之局,是如何能結束的如此迅速的?

  於是連鎖反應下,一連串的變數,這才導致許七幽陷入如此險境。

  而以他的性情,自是不願涉足。

  所以,大可以用那天下無匹的神行術『昆吾仙蹤』,離開此境!

  不過...

  當紫袍道人,看到李含舟身軀落下,自引三劫,叫這高上雲霄生雷、火、風,且直劈其泥丸宮上之元神時,眼神中直視那持刀道君,倒是頗為平靜,而無其他情緒波動。

  但!

  只有熟知季秋秉性之人,才會曉得。

  一般他越是平靜的時候,那麼便代表...

  他心中的怒火,就越是猛烈。

  「昆吾仙蹤,北洲第一神行術...」

  「還有元神劫難...」

  季秋目光閃爍,心中在不斷思索著或許可以存在的破局之法。

  執掌帝兵,正是意氣風發之際,見得許七幽如此做法...

  眼下的季秋,不能接受。

  作為師者。

  他不僅要讓李含舟活著。

  同時,也不能叫許七幽,就這麼眼睜睜的走了!

  他既能殺他一次。

  那麼第二次,也當能!

  執掌輪迴刀,又能如何?

  「天意劍...」

  季秋雙眸輕閉,鬢間髮絲吹拂。

  這一刻,他想起了蘇七秀的劍,那一式,仿佛自上蒼之上,俯瞰塵世降臨的劍。

  它能夠定格萬物時空,如同天威。

  「試一試吧。」

  如若許七幽一心想走。

  即使催動補天鏡,但在那不知底細的輪迴刀面前,季秋也並無一擊必殺的把握,所以...要把他留下,那麼,就只能試一試那道一直修行,不過初窺門徑的殘篇劍招了。

  只要能夠留住一剎那。

  那麼有趙紫瓊駕馭人王印,代了此方天地大勢,這許七幽,他就決計走不掉!

  「七秀...」

  「再幫我一次吧。」

  寶鏡中有玄光噴涌。

  季秋剎那抬手,將源自天衍教無涯子手中的聖兵無涯劍執掌,隨後一劍劈開,亂了時空!

  此一劍斬出,天地為之定格!

  哪怕是強橫如許七幽...

  那橫行天下的昆吾秘法,也不由因此停滯了一息!

  隨後,趙紫瓊瞅準時機,當下招手,叫那人王印橫於日照山上,籠罩萬方疆域,使得運朝大勢加持於身,連帶著...

  把就將降臨於李含舟元神的三劫難,都給稍稍攔截了片刻!

  這就是帝兵之威,縱使是元神劫數,都能以外力強行干涉。

  只可惜,天地之間能夠誕生的這般逆天之物。

  寥寥無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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