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大結局

  接下來的幾天裡，沈蘭若一直忙著醫館的事情。

  三天義診已過，她的名聲越來越響。不少達官貴人專程上門請她解決疑難雜症，還有不遠千里慕名而來的病患。

  之前她派去西坡村打探的小夥計也回來了，對那附近一帶的疫病情況做了詳細的記錄。

  沈蘭若據此寫出藥方，又改進一番，做成藥膳，派小夥計每天輪流按照方子熬煮，放在醫館門前免費供應。

  凡是被疫病困擾，又治不起的，都可以來這裡領免費的藥膳。

  

  幾天過去，染疫病的病患明顯好轉。

  京城百姓感念沈蘭若的仁心和醫術，自發送來一面錦旗，上書：妙手回春。

  消息傳到宮中，太后、陛下都對此讚不絕口——這個消息是蕭璟宸告訴她的。

  沈蘭若聽說後，便入宮將手中藥方進獻給皇帝。

  天下那麼大，犯疫病的絕不止西坡村。

  經由朝廷之手向外推廣，可以救治更多生命。

  藥方的作用很快顯現，陛下一高興，御筆親書「仁醫」兩個大字，做成牌匾，賜給沈蘭若。

  沈蘭若連忙將這牌匾放在廣濟堂最顯眼的地方，裝裱一番，高高掛起來。這也算是廣濟堂的金字招牌了。

  太后聽聞這些事，對沈蘭若更加欣賞。屢次召她入宮，並保舉她進入太醫署，成為一名有品級的醫官。

  沈蘭若卻以希望救治更多貧窮百姓為由，婉拒了。

  經歷了侯府這一遭，她怎麼可能再跳入權力織成的金色樊籠？她喜歡宮外自由自在的生活。給更多人看病，也能讓自己的醫術發揮到最大價值。

  太后讚嘆幾句，提出讓沈蘭若在太醫署掛個名，如果有疑難雜症解決不了，或者人手不夠，便請她入宮幫忙，平常還是在自家醫館行醫。

  沈蘭若知道，太后肯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給了她十足的面子了，於是答應下來。

  其實這樣一來，自己有了朝廷給的身份，尋常行醫又不受影響，算是很不錯了。

  蕭璟宸有時候輪休，便會來醫館坐坐。久而久之，廣濟堂的小夥計都熟悉了這位據說生人勿近的九千歲。

  從蕭璟宸帶來的隻言片語中，沈蘭若得知，那伙山賊在暗影衛最深的地牢里與謝書黎相遇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幾乎是剛關進去，就打起來了。

  謝書黎多年耽於酒色，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哪裡是那些山賊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沒眼看。

  這還不算完，不知道是哪個惡趣味的山賊起了個頭，說了一句侯爺真是細皮嫩肉的，跟娘們似的，正好讓哥幾個出出火。

  結果那些山賊一哄而上，地牢里慘叫聲不止。

  可惜這個地牢，是藏得最深、防守最嚴密的一個，專門關押涉及大案要案的亂臣賊子。普天之下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關進去的人別想越獄，外面的人也別想進來。

  因此，謝書黎的慘叫聲，外面根本聽不見。

  過了幾天，有獄卒下去檢查，發現謝書黎已經死了，竟然是谷裂而死，死狀悽慘。

  當然，那些山賊朝廷不會放過，案子審定的當天，全部處死。

  至此，翠屏山作亂的山賊，全部誅滅。

  聽到這些消息時，沈蘭若正在廣濟堂里忙活著開張。

  新的一天開始，大門打開，清透明亮的陽光照進來，人的心情也敞亮不少。

  重生這麼久，沈蘭若第一次由衷地感到，那些壓在她心上的、沉甸甸的巨石，好像都消失了。

  往後，她和爹娘弟弟再也不用擔心，那些惡人會來影響他們的生活了。

  千秋宴如期舉行，沈蘭若作為太醫署掛名醫官，竟然也得到了一紙邀請。

  她想，大約有她之前幫助消滅疫病、立了功勞的原因在。

  當天，她一早就收拾好自己，在太監的指引下入席。

  周圍儘是京城勛貴，不少都還是上回百日宴見到的熟悉面孔。她們看到沈蘭若，都投來友好的目光，主動問候。

  要說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上回沈蘭若以安定侯夫人的身份前來，穿著清雅不失華貴的貴婦衣著，這次卻是以醫官的身份前來，穿的是簡素莊重的太醫官服。

  「蘭兒，你來了？」一襲藕荷衣衫的何夫人微笑著走來，「恭喜！」

  想到沒能找回來的三小姐，沈蘭若頗有些歉意。

  「無妨。」何夫人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這世上，許多事情人力無法扭轉。那許氏已遭了報應，我姐姐在天有靈，應該也能看到吧！就讓她們娘倆在天上團聚吧！

  「對了，那幾個幫了忙的女孩子，我一一打聽清楚了，已經都給她們贖身了，今後，願意留在我府里的就留，不願意的，也可以自行選擇去處，不再被教坊司和青樓壓榨。」

  「如此甚好。」沈蘭若點頭，「姨母真是菩薩心腸。」

  何夫人輕嗤一聲：「你太抬舉我了！」

  一轉眼看到人潮往一個方向聚集，她拉起沈蘭若的手：「我們也去給太后娘娘道賀吧！」

  前面的人一個一個說完，輪到沈蘭若了。她道賀完，趁著這個機會，提出了與安定侯和離的請求。

  其實明眼人早已看出來，勾結身賊身敗名裂的安定侯，與涅槃重生、民間聲譽鵲起的醫女，早就不屬於一個世界了！

  和離，不過是走一個形式。

  太后聞言笑道：「和離之事，哀家自然是允的。今早蕭璟宸還向陛下請旨，請求恩准你與安定侯和離，他願娶你為妻呢！陛下暫時還沒有給他答覆，便是想叫哀家來問一問你的意見。」

  蕭璟宸……他竟然……

  腦海里兩人交纏在一起的點滴畫面閃過。

  那時候，她只當兩人是在互相利用，沒想到對方居然動了真心。

  「怎麼，你覺得怎樣？你不要覺得為難，放心大膽地說出心中想法。你若不願意，哀家盡會為你出頭！」太后的聲音傳來。

  「願意，我願意的！臣女謝過太后娘娘！」

  周圍人群里頓時起了不少議論：

  「你看，我就說她願意吧！一個寡婦，肚裡有個孩子，以前嫁的夫君又是那樣的人。她還能找到比這更好的夫君麼？」

  「哎，話雖如此，但往後一輩子就要面對著個太監，也是夠受的！」

  「可那是九千歲啊！跟了他，好處少不了！何況這不是剛好麼，太監不能有孩子，這沈夫人肚裡帶著孩子嫁過去。到時候生出來，只要不告訴孩子身世，調教好了，養老送終還不都是一樣的。」

  「你可想好了？」太后又問了一遍。

  不理會周圍的議論，沈蘭若重重跪下行禮：「臣女想好了，謝太后娘娘成全！」

  「好，你只要真心愿意，便好。」太后又賜了不少東西，祝福沈蘭若婚姻之喜。

  蕭府。

  華麗盛大的婚禮結束後，一雙璧人在紅燭紗帳間對望。

  蕭璟宸忽然笑了：「還記得之前我問過你，咱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當然記得。」這個問題沈蘭若一直沒想明白，「所以是什麼時候？」

  「翠屏山，你被山賊下藥那晚，去救你的人，是我。你可能不記得了。當時匪徒兇殘，沒到天亮，我就出去廝殺去了。後來才聽說，你居然跟了謝書黎。當時不知道實情，還以為你是看上了他們家的權勢。」

  沈蘭若聞言，眼睛瞪大，想不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太好了，太好了！」

  幸好不是謝書黎！

  所以，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是……

  看到沈蘭若面上驚喜神色，蕭璟宸戲謔一笑：「你好像很期待嘛！還有一事，聽說你一直在找李五郎，找得怎麼樣啦？」

  「呃……其實沒有找到。不過我找到了他留給我的字條，說是一切安好。哎，不對……」沈蘭若猛然反應過來，「李涯，李淮，涯生，淮生……李五郎不會就是你吧？」

  蕭璟宸嘴角浮現笑意：「還不算太笨嘛！」

  「哼！誰叫起個這麼土的名字！」

  「其實，我早年的確姓李，在家裡也的確排行第五。我這樣說，你有沒有印象？在我成為蕭璟宸之前，遙遠的小時候，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時光，真懷念啊！」

  沈蘭若思緒拉回到過去，那些住在京郊、跟父母在一起、摘花種草的無憂無慮的歲月。

  那時候，鄰居家有一個明媚的少年……

  「李信？」沈蘭若不確定地念出來這個名字。

  「對，是我！」蕭璟宸笑笑，「巧了，我們在京郊又成鄰居了。」

  沈蘭若想說什麼巧了，不是你找上來的麼？還裝模作樣糊弄我那麼久！

  不過很快她想到另一個問題：「那時候不是說好一起仗劍天涯闖蕩江湖的麼？你還送了我軟劍！你後來怎麼一走了之了？又怎麼加入暗影衛了？還改了名？」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蕭璟宸嘴角笑意戲謔，「想知道嗎？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跟你說。現在還是不要辜負這良辰吉時了！」

  夜漸深，紅燭搖曳，蕩漾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