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面之詞不能作為證據

  「那些帳本在哪裡？我能看看嗎？」沈蘭若定定心神，艱澀開口。

  「當然可以！」衛大人答得爽快，眼睛卻看向蕭璟宸的方向，「東西都堆在本官的桌案上，本官這就帶各位前去。」

  幾本帳本橫七豎八地放著，一看就被翻查過很多次。裡頭有問題的地方都折了頁腳畫了圈。

  沈蘭若一邊看一邊疑惑：「這就是正常的出售貨物的記錄呀！賣的也都是正常的藥材、衣服、農具、廚具之類，有什麼問題呢？」

  衛大人解釋道：「這些貨物全部流入了翠屏山。而且，相比其他條目的同類商品，價格明顯更低，很可能是直接送錢了。

  「這農具、廚具更是不得了。眾所周知，鐵器買賣朝廷把控得很嚴，武器鋪子全都記在朝廷名下。那山賊的武器從哪裡來的呢？

  「大理寺的人抓住了幾個活口，交待出來，是從集市上大量購買各種含鐵的農具、廚具，再在翠屏山上熔掉，重新鑄造成他們需要的各種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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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爹也真是糊塗！誰家買鍋一買上千口？都不問問的麼？還有，你這帳本上記的，那些翠屏山抓過來的活口也承認了，他們確實在山裡見過這些東西。」

  「不，不會！」沈蘭若合上帳本，「我爹做了那麼多年生意了，從來沒有犯過這種糊塗！這裡面一定有緣故！我去問問！」

  說著，她抱著帳本，一溜煙跑去牢房。

  「呵！演得還怪賣力的！」劉氏陰陽怪氣道，「現在咱們都倒了霉，老沈家那點錢還不全進你口袋裡了！我可是一早就聽說了，你拿著嫁妝貼補侯府那個狗腿勁喲！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二嫂你就少說兩句吧！」徐氏看不下去了，「你也不看看，大侄女這兩天臉色都憔悴下去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是省點罵人的力氣吧！」

  劉氏冷笑一聲沒再接話。

  顧氏不高興了：「弟妹你這說的什麼話？蘭兒既然嫁到侯府，幫襯一下夫家不是應該的麼？你我不也是這樣麼？」

  沈蘭若聽見這些話，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這輩子，自己說著不能重複上輩子的悲劇了，不能再貼補侯府了。可是自己又幫了娘家多少呢？

  而且，雖然是掏出了嫁妝交換了一些東西，可在外人看來，自己確實是在貼補侯府呀！

  還連累得爹娘擔憂，之前背地裡還給了侯府不少錢，就怕她在侯府遭人看輕。

  「女兒不孝，讓爹娘操心了！」沈蘭若滿含愧疚。

  「哎呀蘭兒你別聽他們瞎說！只要你過得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這會兒不是敘舊的時候。沈蘭若拿起帳本遞進去：「娘，您看看這個。」

  顧氏接過去，翻了幾頁，臉上瞬間陰雲密布：「這怎麼回事？我們根本沒有賣這些東西！這些帳目哪來的？」

  沈蘭若瞬間來了精神：「娘，帳本都有哪些人能接觸到？」

  「你爹，我，清兒，管家……」顧氏回憶著，「正常情況下也就咱們能接觸了。」

  「不對！」顧氏搓了搓帳本的封皮，「這帳本，不是我家的！」

  「娘，詳細說說！」

  「你爹早前就怕帳本被人動手腳，所以家裡的帳本封皮一律用厚厚的蘭亭紙，右下角壓一個蘭花暗紋，這事只有你爹和我知道。這幾本帳本上都沒有！」

  「衛大人，您聽見了！」沈蘭若轉身喊道，「帳本果然有問題！」

  「對啊對啊！帳本是假的！有人害我們！大人快放我們出去啊！」劉氏瞬間精神抖擻，拼命拍著牢門，嗓音迴蕩在整個牢房裡。

  一旁虛弱的沈清也睜開了眼睛，給爹爹調了下姿勢。

  衛舒眉頭擰得死緊：「可是你娘一面之詞，並不能作為切實的證據。在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拼命撇開干係的吧！至於那蘭花暗紋，既然只有你爹娘兩人知道，那豈不就等於是無人能夠證明？」

  「啊？怎麼這麼麻煩啊！」劉氏蔫了，「明明就是假的嘛！我早就說了，我們家大哥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

  「這……」沈蘭若心念電轉，「是不是只要抓住製作假帳本的人，我爹娘就能洗脫冤情了？」

  「那當然！」衛大人捋了捋鬍子，「沈夫人不用太著急。既然知道了帳本有可能存在問題，我們大理寺也會再行審理的！大理寺規定的探監時間已到，沈夫人請回吧！」

  「多謝衛大人！」沈蘭若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必須得盯緊，可千萬不能再出么蛾子了！

  蕭璟宸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別緊張。」

  沈蘭若點點頭。她知道，為了順利迎接爹娘出獄，自己也必須保證良好的體力。

  兩人一路走出來。蕭璟宸突然問：「需不需要我借一個人手給你？」

  「要，當然要！」沈蘭若兩眼放光。

  她早就想提這個了！只是想著堂堂暗影衛，哪裡會願意給一個後宅夫人做事呢？一聽就沒有前途嘛！所以一直沒敢說出口。

  沒想到蕭璟宸居然主動提出來了！沈蘭若驚喜之餘，又有些後怕，這傢伙不會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吧！

  算了！管他可怕不可怕的，先把爹娘撈出來要緊！

  蕭璟宸打了個唿哨，一道黑色的人影從暗處靈巧地躍出來：「主子請吩咐！」

  「這三天裡，你跟著這位夫人，幫她做事。」

  蕭璟宸淡淡地交待完，又轉向沈蘭若：「這是我的手下，涯生，最擅長打探消息和追蹤。你不用客氣，本督需要的時候你及時出現即可。」

  沈蘭若道謝的話被硬生生逼了回去，只能點頭順從道：「是。」

  涯生轉身對沈蘭若行了個禮：「夫人請吩咐！」

  沈蘭若略一思索道：「去沈家！要快！」

  突破口就在管家身上！

  「是！」涯生應了一聲，瞬間消失不見。

  「人……人呢？」沈蘭若愣住了。

  蕭璟宸輕笑一聲：「你不用管他，他自己會去沈家，說不定比你騎馬還快。」

  「好吧！」沈蘭若尷尬地笑笑，自己真是孤陋寡聞了。

  她也不廢話，跟蕭璟宸道了別，跨上馬背直奔沈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