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6 諾頓:小孩,你怎麼投懷送抱?
2024-05-02 12:01:17
作者: 卿淺
但旋即,他的另一隻大手扶住了她的腰。
掌心的溫度依然溫熱。
隔著衣服,她也被燙到了。
「唰——」
同一時刻,男人睜開了雙眸。
西奈看見了他熟悉的墨綠色。
深沉,神秘,永遠捉摸不透。
即便和諾頓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半年,她也對他的過去沒有半點了解。
兩人的姿勢眼下很是曖昧,距離只剩下一公分不到。
但在她還是六歲小孩子的時候,她和他之間比這更親密。
他會很自然地把她提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肩膀上。
也會在她提出抗議的時候,索性直接把她抱在懷裡。
一顆解藥下去,她覺得他又恢復了曾經的冷漠。
並非是高高在上,而是遙遠到觸手難及。
他身上有著一層沉重的紗,即便是熟悉他的嬴子衿和西澤也無法將這塊紗布卸下來。
諾頓懶懶抬頭,聲音輕緩:「小孩,你怎麼走路不穩,還投懷送抱?」
難的熟悉腔調,讓西奈緊繃著的身子稍稍松下。
她瞥了一眼他落滿了雪的大腿,伸出手幫他把雪一點點地拂去:「我這還沒坐下。」
她似乎聽見他很輕很輕地笑了一聲,透著幾分懶散。
「也是,不過坐過挺多次了。」諾頓的手隨即鬆開,「不在乎這一次。」
西奈沒來得及反應,卡在她腰處的力量一去,這一下她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
她的耳尖冒出了一點紅暈,將要起來,卻被他的臂膀圈住。
沒有進路也沒有退路。
雪冰涼,他的身體卻炙熱。
諾頓淡淡:「怎麼這麼不小心,手指都凍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罐護手霜,就那麼拉過她的手,很耐心地給她塗。
在之前,他也這麼多次給她塗護手霜。
但小孩的身體總歸沒有那麼敏感。
這一次,他的指尖仿佛都帶了電流。
西奈的身子又繃緊了,耳邊處紅暈擴大。
諾頓塗完,又將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藥箱拿出來:「藥拿好,裡面有永久性防曬霜。」
他不在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人給她戴帽子。
小姑娘的皮膚向來嬌軟,是不能凍傷或者曬黑了。
西奈及時起身,她一一接過:「謝謝戰車大人。」
聽到這句話,諾頓抬頭,定定地看著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溺死在他的注視下。
但就在這時,他鬆開了手。
灼熱的溫度瞬間抽離。
他像是素問和路淵,又如同其他諸多長輩一樣,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聲音也難得地溫柔下來:「小孩,一路順風。」
西奈握緊行李箱的長杆:「你也是。」
聽到這話,諾頓反而挑起眉:「知道我要去哪兒?」
「嗯,剛才阿嬴給我說了。」西奈頓了頓,「你要去鍊金界。」
在尋找嬴子衿的那十年,她對O洲的了解很多。
不過鍊金界她的確是第一次聽說。
如果不是鍊金術師,沒人找得到這個地方在哪兒。
「嗯。」諾頓微微側過身,「也在O洲,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看你,給你帶些衣服。」
他又摸了摸她的頭:「走吧,別誤了飛機。」
這個陪了他很久的小孩,終究還是有自己的生活。
他所處的世界是殺戮而血腥的,不該讓喜歡科學的她被卷進來。
嬴子衿也有了相守一生的人。
西澤心眼大,一向不會有什麼煩惱。
這世間風雨漂泊,獨他一人乘舟。
一個人,似乎也挺好。
西奈拉起行李箱,轉過身。
這時,諾頓又在她背後出聲,懶洋洋的:「小孩,建議你睡覺的時候,把被子釘在床上,這樣一來,你就不會把被子踢下去了。」
西奈:「……」
她就知道。
她這輩子所有的洋相,都在他面前出盡了。
西奈走了幾步,一直走到庭院門口。
遠遠的,她回過頭。
男人還在那裡坐著,一如既往的孤傲冷寂。
西奈想。
或許之後,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
原本他們之間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現在她恢復了身體,也是時候道別了。
庭院二樓的窗戶邊。
嬴子衿靠在牆上,看著漸漸遠離的兩人,稍稍擰眉。
鍊金界。
她微微眯了眯眼。
也是。
這一次,還沒有見見那裡的老朋友。
**
從華國去往G國的航班不多,但很順利。
下午三點的時候,西奈就抵達了G國國際機場。
她沒讓人接機,按照諾曼院長給她的坐標,打車去宇宙航母實驗基地。
但因為太過偏遠,計程車停在了離基地的兩公里外。
周圍也沒有其他交通工具,西奈選擇步行前往。
她邊看著周圍,一邊說:「那什麼,我——」
話語突然一頓。
她抬起頭,這才恍然發現她是成年人的身體。
旁邊也沒有其他人。
這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卻足夠刻骨銘心。
西奈原先身體素質較差,但這幾個月在諾頓的調理下,走這麼點路也算不了什麼。
她抵達宇宙航母研究基地後,給諾曼院長打了個電話。
「我說徒兒啊,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諾曼院長抓狂,「為師下午休假,現在在市區陪你師母逛街呢。」
「您逛。」西奈淡定,「我這不是怕您等不及,給您專門帶小裙子來了麼?」
諾曼院長:「……」
他忘記了,十年前在研究所的時候,西奈還有一個稱號叫做「毒舌女王」。
「徒兒,我錯了,我已經給你配備好助手了。」諾曼院長說,「你等著啊,我這就讓她去找你。」
半分鐘後,聲音又傳來:「她叫夏洛蒂,已經去接你了,你看到了嗎?」
西奈抬頭,看見一個人影出了大門。
「西奈老師,你好你好,我是你的助手,夏洛蒂·布萊恩。」一個臉上有著小雀斑的少女小跑過來,很是興奮,「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你好。」西奈也伸出手,「西奈·萊恩格爾。」
「西奈老師,這邊走,您的辦公室在地下三樓。」夏洛蒂小臉紅撲撲,「我是諾頓大學機械系畢業生,今年二十二歲,也才加入這個項目,很高興能夠成為你的助手。」
她雖然不知道西奈是什麼來頭,但這是諾曼院長親自交代的,她自然要重視。
基地的研究員們也都知道,赫爾文已經把核心內容都移交給了諾曼院長。
基地很大,地上地下加起來一共有六十層。
西奈跟著夏洛蒂來到地下三樓。
「這是給您準備的研究服。」夏洛蒂取出一個箱子,「您的生活用品也配置好了,住宿就在隔壁。」
西奈頷首,接過了熟悉的白色研究服。
穿好後,她看著身上的白大褂,一時出了神。
在接觸諾頓之前,她的確沒有穿過裙子。
永遠都是一身白。
西奈按了按頭。
怎麼她看見什麼都能想起他。
真是魔障了。
「這是一個長期的實驗項目,所以每周都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夏洛蒂又遞過去一瓶水,笑,「西奈老師,我們這個項目一旦工作起來強度會特別大,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您一定要提前說。」
「好。」西奈微微頷首,「資料都發給我吧。」
她準備今天就開始工作。
工作起來,她就能夠忘掉其他事情了。
直到有嬉笑聲響起,有人用英語吆喝了一句。
「夏洛蒂,一起出去吧,你在那裡幹什麼?今天放假,好好出去玩玩」
「我就不去了。」夏洛蒂擺了擺手,「我在這裡陪人呢。」
一行人這才注意到辦公桌後的西奈。
她正認真地看著電腦。
白金色的長髮順著臉頰垂落,像是散落了一地的星辰。
冰藍色的眼睛宛若大海蕩漾,唇是淡淡的柔粉色,像是果凍。
肌膚幾近透明,吹彈可破。
只是一個側臉,就已經讓人驚艷萬分。
基地里的西方面孔不少,但能美到這個地步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畢竟當研究員的,怎麼都有些禿。
一個青年沒耐住,上前:「夏洛蒂,不介紹一下?」
夏洛蒂還是擺手:「去去去,玩你們的去吧,等周一不就介紹了?」
青年也感受到了西奈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氣,自討了沒趣,只好離開。
西奈正在接收文件,也沒抬頭:「你不出去嗎?我一個人可以的。」
「不去了,反正也沒什麼意思,這附近是郊區,五公里外才有商場。」夏洛蒂說,「這個項目其實年輕人居多,他們又愛玩,所以周末休息的時候就會約著去酒吧坐坐。」
西奈點點頭,接著工作。
**
幾天後。
帝都。
第五風和第五雪兄弟倆陪著第五川回來,得知了羅家上門的事情。
第五川神色憂愁,沉沉嘆氣:「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風水卦算界不少人都等著看他死後,第五家倒下的那一天。
羅家最近風頭正盛,見到第五月昏迷不醒,自然會選擇過河拆橋。
「婚肯定是要退的。」第五川冷笑,「但也是我第五家退,還輪不到他羅家上門。」
說完,他轉頭:「小風,小雪,跟我去書房準備一下。」
第五雪緊忙跟上。
半分鐘後,第五川慢悠悠地邁開了步子。
與此同時,房間裡。
躺在床上的少女緩緩地睜開了眼。
略微刺眼的陽光讓她捂住了眼睛。
幾分鐘後,才徹底緩過來勁兒。
第五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捂著自己的腦袋,嘶了一聲:「頭好痛。」
她不會是前一天晚上出去喝醉了,然後被她爺爺給暴打了一頓吧?
「醒了。」一道聲音響起,帶著西方腔調,別有韻味,「醒了就別裝睡了,起來,喝藥。」
第五月一睜眼,就看見了一片金色。
她立刻抓住,美滋滋的:「哇哦,金子,哥,我知道你最好了,給我準備了這麼多金子。」
她很高興地直接抱了上去:「誒,為什麼這麼軟,哥,你是不是被騙了。」
少女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西澤倒吸了一口氣,身子也隨之緊繃。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三等殘廢,鬆手!」
這是他的頭髮!
天生的!
「嗯?」第五月如夢初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西澤的三秒,「你是誰啊?」
「……」
「……」
「……」
沉寂,還是沉寂。
西澤的額角抽動了一下:「三等殘廢,你不要以為你裝不認識我,就可以不還錢了。」
第五月撓了撓頭:「我真不認識你,還有,我為什麼要給你還錢。」
「月月。」這時,第五花推門進來,驚喜,「月月,你醒了?!」
「二姐!」第五月立刻抱住她,「這個人是誰啊,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他是不是想要採花!」
西澤聞言,輕輕地掃了一眼第五月的胸口:「就你?」
他在翡冷翠的時候,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會看上一個豆芽菜?
「這是洛朗先生啊。」第五花一下子就警惕了,「月月,你不認識?」
「二姐,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第五月鼓起臉頰,「我根本就不認識一個外國人。」
第五花皺眉,拿出手機,調出了嬴子衿的照片:「那這位嬴小姐呢?」
「我的親親師傅我當然認識了。」第五月眼睛一亮,「我師傅對我可好了,還會給我送金子,我忘了我都不會忘了我師傅。」
「行。」西澤緩緩點頭,氣笑了,「你就是不認識我,是吧?我也給你送了金子,都忘了?」
什麼世道?
他看她就是故意裝的。
「你給我送金子了?」第五月疑惑半晌,舉手,「這位小哥哥,我以我的小金庫發誓,我真噠真噠不認識你。」
西澤沉默下來。
都以小金庫發誓了,這誓言挺毒。
看來這次卦算之後的後遺症,就是第五月是把進入世界之城後的事情給忘了。
不過也好。
忘了之後,她還是那個上捅馬蜂窩下抓青蛙的快活小姑娘。
不知道那場賢者大戰,也不會再想著犧牲。
「我去找個醫生。」第五花不放心,「看看大腦有沒有什麼陰影,麻煩洛朗先生看著她。」
說完,她匆匆離開。
屋子裡只剩下第五月和西澤兩個人。
第五月瞅著他,猶豫了一下:「這位小哥哥,你到底是誰吖?」
西澤坐正了身子,長腿交疊,微微一笑:「我是你債主。」
騙了他的錢,他的命現在還在她的手上。
這債,欠大了。
「……」
十分鐘後,第五月看著長長的一串帳單,只想哭。
她真的騙了這麼多錢?
不對啊,她騙錢都是看對象的,一向沒有被人追到過家裡來。
「二姐!」第五月不想相信,死死地扒住回來的第五花,「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第五花遲疑了。
她看了看一臉正氣的西澤。
年輕人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一口茶,頗有華國古代公子哥的架勢。
又想起自家小妹確實是喜歡騙人。
於是第五花最終點了點頭,又寬慰她:「沒事,洛朗先生不會計較這些的。」
西澤要是執著於那幾塊金子,就不會還專門親自出去給第五月買藥煎藥了
「不行!」第五月抹了把眼淚,「師傅說因果這東西最重要的,要不然以後牽扯得越來越深,就沒得救了。」
她含淚在帳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這筆帳她得還到什麼時候?
西澤不緊不慢地將帳單折好,放入口袋裡。
這小姑娘,還真是好逗,騙一騙就信了。
簽完帳單,第五月立刻翻箱倒櫃,開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裹,扛著就要出去。
西澤轉過頭:「三等殘廢,你幹什麼呢?」
「我去看看風水聯盟那邊有沒有新的任務,掙點錢。」第五月回頭,兇巴巴,「你,和我保持三米的距離!」
西澤挑眉。
等小姑娘一溜煙地跑出去之後,他才不緊不慢地起身,跟在了後面。
第五花突然醒悟了過來,急了:「月月,你還沒看醫生呢!」
不過看第五月那上躥下跳的樣子,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
風水聯盟。
第五月站在電子公告板前,開始找合適的任務。
她看見了一處新開的墓穴需要一位風水師陪同,正要點擊接取。
「第五月!」
忽然有驚聲落下,夾在了幾分不可置信。
第五月轉頭,看見了幾個青年,納悶:「有事?」
「第五月,奉勸你還是死了你那條心。」左邊的青年先是愕然,旋即冷笑,「就算你一醒來就追到風水聯盟來找我表哥,你也別想嫁給她。」
真讓第五月跑到羅老爺子那裡去告狀,還了得?
就知道第五月會死扒著羅家不放,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