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聽，不聽二嬸念經

  「那……好吧！不要求你們，慢慢來！小心這鐮刀，剛磨好的，注意別傷著了。」顧老三沒有理由不讓孩子鍛鍊，只有勉強答應。

  顧子湘被頭頂上的大太陽曬的一身汗，汗珠子滑倒被麥芒弄傷的地方，又癢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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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天下來，腰酸腿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

  這割麥子的活可不是好乾的，不能坐也不能站，顧子湘看到李彩雲都得貓了腰，低下頭，一手握麥穗，一手執鐮刀，刀置於貼近土壤的麥穗根莖處，接著手用力，就可以聽到嚓嚓的割麥聲了。

  一邊走著一邊重複剛剛割麥子的動作，顧子湘就看到他娘身後留下齊刷刷倒地的麥子了。

  可是顧子湘也比麥子高不了多少，人小低了腦袋就瞧不見影了，所以更加費勁。

  顧子湘努力的挺直了身子去尋望那麥子一眼望不到邊，又果斷的繼續割著麥子，她想著自己割了一穗爹娘就少割一穗。

  一陣風吹過來，麥子隨著風嚮往一邊倒。

  顧建業在城裡待慣了，何況張淑珍沒讓他幹過什麼活。這風吹日曬一上午過去，顧子湘看到他的手上鼻孔里全是黑粉，汗液裹著黑粉子在臉上留下一條條灰道子，一直淌進衣領，脖子也是一縷縷黑印子。

  「建業哥哥，你是不是很癢？」顧子湘放下鐮刀走過去拿著手帕給顧建業擦了擦汗。

  「嗯，很癢，我感覺我的臉快被我抓破了，這可咋整，破相就不帥了。」看著顧子湘的擔心，顧建業故意逗著顧子湘笑。

  「哈哈……建業哥哥可真臭美。」兩個孩子嬉戲著，顧子湘沒看到背後的張淑珍扛了一捆麥子走到他們跟前。

  張淑珍左看看有看看沒有發現顧老三兩口子，膽子也大了起來，清了清嗓子說：

  「建業你個小崽子，老娘花那麼大功夫讓你好好上學，單獨把你送進重點學校，你這倒好陪著一個丫頭片子給她逗樂。」

  顧建業嘴巴撅的很高哼了一聲：

  「別總丫頭片子，丫頭片子的喊著。我就喜歡跟子湘妹妹玩咋滴了！我本來就不稀罕什麼重點學校，你要感覺花錢浪費，不如讓我回顧家老宅上好了，以後還能跟子湘妹妹一起玩。」

  張淑珍沒想到兒子又一次懟了她，臉上頓時怒火中燒，又怕說兒子多了，他又叛逆。

  花費了那麼多心思又是請人吃飯又是找關係，才把顧建業弄上重點學校，這要不上重點學校，出來找個好工作以後誰養他們。

  只好放緩語氣哄著顧建業：

  「好兒子，你可要好好上，娘拖了多少關係才把你弄進去，你要不去這錢不白瞎了嗎？」

  顧建業聽著這話，背著張淑珍翻了個白眼，牽著顧子湘就往地頭走，留下張淑珍氣的想罵人，看到顧老三走進了又憋了回去。

  小丫頭片子，你給我等著，這麼會迷惑我兒子。轉身剛要去背麥子，就看到趙翠華眼睛看都沒看張淑珍一眼。

  「嫂子……上次那個事……」還沒等張淑珍說完，趙翠華就腳步一點也沒停，看樣子還因為上次錢的事生氣呢！

  都怪顧子湘那個臭丫頭，自己兒子不向自己，連妯娌關係也搞砸了。張淑珍暗裡握緊下拳頭。

  這整塊地的麥子算是割結束了，顧子湘看著爹娘把割好的麥子一堆堆收攏，就地扯一把麥子做繩子紮成捆。

  找好了腰線的位置，差不多麥穗往下麥稈的三分之二處，然後一捆捆置于田間。

  顧子湘和其他兩個哥哥圍著捆好的麥子跑著玩耍，邊跑邊唱

  「打籮籮,篩籮籮，下來麥子蒸饃饃。打籮籮，篩糠糠，下來麥子蒸乾糧。」

  三個孩子嬉笑打鬧，留燕子一個人在那哼唧自己的鼻子，看著顧子湘笑的跟朵花似的，嫉妒的眼神從來不離開過顧子湘。

  顧子湘看著遠處快要落下山的太陽，這一天的收穫可是不小，學會了怎麼割麥子。

  雖然天氣很熱，但是顧老三依然認定日頭再毒也好過連陰雨。進了地頭，彎下身子就是實實在在地幹活就行了。

  割完之後要把麥子運走，用兩輪的平車，田地里的土是軟的，平車上裝滿麥子之後非常重。

  全家人一起推著平車，好不容易把一車麥子推出去，顧建業和顧小柱累的地邊一躺，管他旁邊的噪雜聲。

  割麥子的時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日子就這樣在平泛、簡單、無聊之中度過。

  一連幾天，這麥子總算是割完了。今年的收成是真不錯，比往年不知道多了多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喜滋滋的。

  「呦，這顧家的糧食比去年收成好啊！」張大爺抓了一把「這大麥粒子，看著多喜人！」

  「對啊！對啊，是不錯！」

  「單獨上肥料了咋滴，也別小氣教教我們到底是咋回事。為啥俺們家那塊地收成只能勉強夠繳公糧的！」

  所有人議論紛紛，這王秀娥臉上都冒金光，她喜歡被眾人圍著，這老顧家終於被人瞧進眼裡了。

  王秀娥笑的合不攏嘴，想著這幾年顧家落魄，總是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有啥好事壓根輪不上這顧家。算算這是生了雙胞胎之後第一次，看來以後還得好好疼疼我的小子正，好好旺著顧家才行。

  對於小孩子們就是個過場，顧子湘和小夥伴們在這平整的地面上光著腳跑著，大人在裡面弄小麥，小孩子們在裡面玩遊戲。麥秸堆做跳跳床，老鷹捉小雞，顧子湘還會跟孫嬸子家的姑娘學用麥稈編個小戒指戴手上。

  顧子湘玩累了會躲在小山似的麥堆上，等他爹顧老三回家。吹著小風，看著白雲飄來飄去正感覺愜意時就聽到有人在說話，仔細一聽有幾個婦女在聊天。

  「聽說，這李彩雲的咳嗽又犯了。這剛把麥子收了就病了，怪可憐的每天咳咳咳，這顧老三啊掙的錢都給她買藥吃了，這身子也不見好。」張大娘坐在小凳子上，用簸箕篩著麥子。

  「是啊！生完兩個孩子之後就成這樣了，虧了身子骨了。我看啊！只有好好調理才行，咱這條件不好，聽說城裡的大夫都是好的。該去那看看才是。」孫嬸子去的地方多，自然知道。

  「我看呀！就算去那城裡看病也是白搭！那是月子裡帶的病，我看懸。」吳巧玲冷哼哼的說，肥胖的身體坐在那個小板凳上接著說

  「要我說呀！這顧老三早就應該把李彩雲踢一邊去，一個病秧子整天啥活不能幹，還得費錢看病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