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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白楠日記3

2024-05-02 11:32:00 作者: 蘇水

  翻到後面,蘇品看到,日期直接到了82年8月7日。

  8月7日

  明天,我要結婚了。和林博文。

  母親,哥哥,雪姨,林博文和他媽媽,都很高興。

  但願,我也能開心。

  8月12日

  

  我終於明白了,林家會什麼要娶我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女人。

  8月15日

  我好像失去了人身自由。為什麼不相信我。

  8月17日

  今天看到了廣良。他走近我,想和我說話。我沒看他。

  我是如此恨他。

  8月25日

  今天博文生氣了,他把新婚的茶具都砸了。只因為我說了一句去醫院的事情。

  我想沉默應該是我們最好的相處方式。

  其實這樣過也挺好。

  9月1日

  博文帶我去騎馬,我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他笑的哈哈的。眼睛裡都有笑意。

  9月3日

  今天博文帶我去他公司,我又見到了廣良。他和博文在合作。他們仍舊是夥伴。

  很奇怪的關係,互相仇恨,又互相依靠。

  看到常宇,博文的得力助手。博文很器重他,說是很小他們就認識。也許經常一起的原因,常宇的眼睛和博文好像,也是細長細長的。

  但是隱隱感覺,常宇好像並不喜歡我。

  管他呢。我也不願意去他公司。

  9月15日

  婆婆讓我去醫院,作了全身檢查。林博文知道,竟然對著婆婆大發雷霆。

  他們家,我越來越看不懂。

  10月1日

  第一次看到博文的弟弟林博然。他從美國回來。他比我大了一歲。嫂子叫的倒很親。他比博文還要高。卻是快樂張揚的,除了長相,性格和博文一點都不象。

  10月5日

  博文喝醉了,廣良背他回來。廣良放下博文,看著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否則,我死也不會讓你嫁給他。

  我告訴他,我過得挺好。

  10月7日

  今日婆婆又求我,用那種口氣,她讓我勸博文。我說,我們這樣過很好。婆婆打了我一耳光

  。說我存心不良。婆婆給博文跪下了。

  這種日子,要熬到什麼時候。

  我們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10月15日

  博文的心情越來越差。這幾日家都不回了。婆婆罵我沒用。

  我去做頭髮,回來的時候,碰見光良。他的車停在在林宅不遠處的拐彎處。

  我經過,他叫我,讓我上車,我遲疑的時候,他將我拽上了車。

  他的目光好嚇人。

  他不說話,也不讓我下車,開了半個小時的車,到了我們經常去的海邊,那裡靠近八大關,有美麗的木棧道。我曾經告訴他,最喜歡在深秋的午後,踩著厚厚的法國梧桐的葉子。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吻了我。他竟然還要……我打了他,他抱著我,哭了。

  我說,你別難過,我能活下去。這個世界,有美好,必然有醜陋。有的人幸運,總是遇見美好的,有的人不幸,總是碰見醜陋的。比如我。

  10月17日

  好想再去上班。雖然累,但是自由。

  10月20日

  哥哥打電話,說媽媽病重。我想回去看看,婆婆不同意。這座別墅,像個牢籠。喘不過氣。

  博文兩天沒回家。電話也不接。

  10月21日

  博文回家了。他獨自在書房。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每天都很忙。錢越賺越多,可是快樂越來越少。

  博文狀態很不好。

  10月23日

  博文喝了酒。

  他看著我,一直看著我。他是那樣痛苦。

  我想抱住他,只是想給他安慰。他兇狠地將我摔在地上。

  他變得我都不認識。

  11月1日

  冷空氣撕碎了人們對溫暖的最後一絲念想。

  新婚的我更象一個棄婦。

  婚姻像是太陽下的泡沫,絢麗,迷幻,虛無

  廣良說,我帶你走吧,如果你願意。

  呵,還能走嗎?

  11月15日

  林博然和婆婆在吵架,吵得很兇,聲音卻很低。壓抑的激烈的爭吵,以至於他要立即回美國。

  我躲在屋子裡。

  林博文走進來,他的眼睛充血。他失眠很久。

  白日光鮮,晚上如困獸。

  他的眼神,讓我恐怖。

  11月20日

  婆婆又讓我明日去醫院,我一個人。婆婆態度出奇的好。好的讓

  我感覺她要賣了我。

  11月25日

  從沒有想過,我的生命會如此短暫。

  剪了長發。正好遇見一個瘦高的男子,問美髮店買碎頭髮,說要做血餘炭。那一小袋,理髮店要他300塊。我看到他連身上的毛票都湊出來,還差2塊。

  血餘炭,做什麼?我很好奇。

  一種藥,專治女人疼經。他說。

  你女朋友?

  是的。

  我的眼睛氤氳朦朧。

  我把自己剛剪下的長長的發遞給他,送你。

  來此一世,一無是處。青絲一束,或許可以成全一個故事。

  換上最喜歡的長裙。

  如果有來世,廣良,博文,還有博然,我寧願從來不認識你們。

  11月30日

  我仍舊活著。

  原來死也不容易。

  當我落寞地走進八大關海邊的時候,已經有好事人盯上了我

  八大關的葉子,已經被勤勞的清潔大叔掃的乾乾淨淨。也一併掃走了八大關的神韻。

  站在海岸線的最高處,厚厚的羊毛披肩捲起來,蓋住了我的眼睛。

  海水真冷,冷到骨髓。

  那人見我毫不猶豫地跳下大海,他不會游泳,喊了旁邊垂釣的人。

  我仍舊活著。

  我躺在病床上,博文冷冷地看著我,因為我,你竟然想死。你這個蕩婦。

  他惡毒的話,罵我,或者他自己。

  我想,他已經瘋了。

  12月10日

  無人知道,白日西裝革履,談笑風生,運籌帷幄的林董事長,晚上是魔鬼,是瘋子。

  死過一次,看淡了很多事情。

  他是如此痛苦。他扼住我的喉嚨,說我看他的眼神有憐憫。

  我笑了,他更加瘋狂。

  林博文,我說過,我們這樣也挺好。這一世,我會陪你。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你無法生育,我們彼此取暖,有何不可?

  大不了領養一個孩子。

  可是你說,林家,怎麼會領養孩子!怎麼會?

  你的母親,到處說我不能生育。為了你們可憐的自尊。

  想要活著,便要妥協,稜角太多,被修的地方也就多,痛也就多。

  12月20日

  婆婆又請了國外最好的專家。看他們的臉色我已知結果。

  林博然自從那天后,再也沒回來。

  在醫院,我又見到他。

  看到他,我渾身發抖。

  他說,對不起,我很快就離開。母親已經承諾,這是最後一次。他閃身走了。

  該來的總歸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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