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做該做之事而已

  「你說什麼？縣令之女？」東方嫵兒猛地坐直了身體，驚訝問道。

  鳳墨臨點頭，「正是，所以此事還是有些棘手的，端看那劉縣令預備如何了。」

  東方嫵兒咬了咬牙，冷哼一聲：「狗侄子犯了法，自然應該依法處置。怎麼能說是看縣令準備如何了？縣令若是不敢得罪太子，那是不是他的閨女就白白被人給糟蹋了？世上哪有如此可惡的事情？」

  鳳墨臨掌管刑獄已有幾年了，聽了她的話微微搖頭：「這世上可惡的事情多了，弟妹只是不知道罷了。」

  東方嫵兒心中再次煩亂起來，自古女子就處於劣勢，在封建社會，更是不把女人當人的。她沉吟一番，忽然對鳳墨臨冷笑一聲：「殿下，是不是你也不想得罪太子？所以才要與鳳輕瀾和鳳星池商量該如何處置此事？」

  鳳墨臨搖頭：「此事很複雜，牽連甚廣，並不是我不想得罪太子，而是那劉縣令，只怕不願得罪太子，又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很是棘手。」

  東方嫵兒不想聽他廢話，直接問道：「那糟蹋人的狗侄子叫什麼？」

  「似乎是姓李。」

  「那個姑娘呢？」

  鳳墨臨回想了一番，道：「姑娘姓劉，好像是叫什麼嫣兒。」

  

  「大街上強搶女子，搶回去就把人家姑娘給糟蹋了，這種事情，有什麼可糾結的？直接把那狗侄子抓了就完事了。即便是他的姑姑求到太子跟前，太子也不好顛倒是非黑白的。」東方嫵兒緊緊皺眉。

  鳳墨臨卻搖頭：「此事並不簡單。那個姓李的犯人一口咬定當時劉姑娘同意跟他走，還說是劉姑娘故意勾引他，所以他才做下那種事，之後劉姑娘反悔了，這才反咬他一口。」

  「混蛋玩意！」東方嫵兒牙齒咬得咯咯響：「明明是大街上搶女，那畜生怎能這樣顛倒乾坤？當時街上不是有許多的人嗎？問問那些目擊證人不就行了？」

  鳳墨臨搖頭，嘆氣道：「當時街上的人都是些小民小販，普通的老百姓，大多都是膽小怕事的。此事可是牽連到了東宮，他們怎會出來作證？再說即便有人願意出來作證，只怕東宮的人也會出手干預。更何況，據府尹大人說，當時劉姑娘身上全都濕了，那狗侄子便說劉姑娘故意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地誘惑他，所以他才將她帶回了家。」

  東方嫵兒先是氣得不輕，接著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身上全都濕了？」

  「是。」

  「你說那姑娘姓劉？」

  「正是。」

  她驀地記起來昨日去卿卿館的路上，救起來的那位劉小姐……當時她落了水被救出，的確是全身都濕透的。而她的身邊，的確也有兩個婢女……

  東方嫵兒越想越心驚，記得昨日那劉小姐曾說過一句「我一個官家小姐，竟還比不上一個丫頭」的話，不禁一下子站了起來。

  鳳墨臨不解看她：「弟妹怎麼了？」

  「那個劉姑娘，我好像認識。」東方嫵兒喃喃。

  鳳墨臨訝然道：「你認識？」

  東方嫵兒聲音發澀：「我昨天見過她的，當時她落了水，還是我將她救了上來。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位可憐的姑娘就是我昨日救上來的劉小姐。」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最後，沉沉地嘆一口氣。鳳墨臨也沒有說話，而是沉默地看著她。

  東方嫵兒咬了咬牙：「此事你們準備怎麼判？」

  鳳墨臨沉吟了下：「此事的許多細節還需調查清楚，再說牽連了東宮，定不會輕易發判的。」

  「好，我就等著看你們會如何判那個狗侄子。若是你們打算放了他，呵……」

  她眸中殺氣頗盛，鳳墨臨皺眉：「弟妹，你準備做什麼？」

  「做該做之事而已。」

  說完這句，她忽然就不想再打聽鳳輕瀾與鳳墨臨的秘密了，因為劉姑娘的事情使她的心情極為不爽。她沖鳳墨臨擺擺手道：「既然鳳輕瀾已經離開了，那我也就先回去了。」

  「弟妹還未喝口茶水呢，這就要走了嗎？」鳳墨臨站了起來，溫煦眸光將她輕輕地籠著。

  東方嫵兒忽然想起一事，便小聲地問：「那個，殿下，我想知道，你查流言一事，查得如何了？」

  鳳墨臨含笑道：「前幾日還在酒肆中抓了七八個人，那些人喝醉了酒就混說一氣，又提起了你與花小芳的傳聞，所以我便將他們都抓了。現下牢中差不多有近百人都是因為謠言一事被抓的，不過謠言的源頭究竟在哪裡，我還沒查出來。」

  東方嫵兒聽得心驚，因為謠言一事都已經抓了近一百人了！當時她散布自己與花小芳的流言，不過是不想嫁入燕王府而已，可是如今既已嫁了，那謠言就沒用了，而那些散布謠言的人，也挺無辜的，不就是八卦了些嘛，八卦有罪嗎？明顯沒有啊！大家生活壓力都那麼大，居然連吃瓜都不許吃了嗎？！

  她撓了撓頭，然後沖鳳墨臨訕訕笑道：「殿下，我覺得謠言這種事情，越管傳得就越凶，所以你還是將那些人給放了吧，此事不用查了，過不了三五個月，大家一定就會把我忘了的。」

  鳳墨臨笑著問：「自來女子都最重名聲了，怎么弟妹卻一再地讓我放棄調查謠言一事？」

  「我，那個……」東方嫵兒眨眨眼睛：「我心大，嘿嘿。」

  鳳墨臨頷首：「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回頭便將那些人都放了吧。」

  東方嫵兒聽得心中一喜，他的意思就是，以後都不再查謠言源頭一事了？她揚了揚唇角，沖鳳墨臨明媚一笑，轉身便跑出了逸心閣。

  鳳墨臨負手站在門邊，看她像只飛兔般跑了出去，不禁心中輕快。京中的那些閨閣貴女，一個個都被教導成了規規矩矩的淑女，笑不露齒，行止如柳，千篇一律得緊，甚為無趣。

  而東方嫵兒則永遠都是那般的明烈張揚，宛若暗沉天幕上的一道驚電，令人心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