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風離熙番外(九)得了天下失了誰?
2024-07-04 23:29:20
作者: 人魚草方
風離熙覺得,老天永遠對他都是不公平的。
就在他以為自己將最後剩下的那顆眼中釘容少濂徹底除去了,就可以和簡悠筠在一起時,竟然又出現了其他的意外。
風離澈沒有死,而是躲去了一個偏遠的山村——莫西村,準備捲土重來。
風離熙得知消息後,連夜趕到莫西村,準備將風離澈徹底除去,以免後患,沒想到卻被同樣來到莫西村的簡悠筠發現了,簡悠筠不但看見他殺死了風離澈,更是得知了他慕容雋的身份。
這一刻,風離熙的內心是絕望的,她看著簡悠筠用一副不可置信的陌生眼神看著自己,他的心底涌過了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
他覺得簡悠筠再也無法和他像之前那樣,和平相處下去了。甚至於,她再也不會信任他了。
下意識的,風離熙舉起了手中的劍,對著簡悠筠。
其實,他並非真的想殺了她,而是他想試一試,簡悠筠到底會不會信任他,會不會因為他舉起的劍而感到驚恐害怕。
最後,風離熙在簡悠筠的眼神中找到了答案。簡悠筠對他說出的話,對他的不信任更是傷透了他的心。
好吧,既然如此,他幹嘛不殺了簡悠筠?至少,他自己得不到她,其他人更別想得到她!
那一瞬間,風離熙對簡悠筠起了殺心,那凌厲的劍氣讓簡悠筠感到害怕,但是,那刀卻並未落下來,因為就在這時,狄胥忽然出現,為簡悠筠擋下了那致命的一擊。
簡悠筠最終在狄胥的幫助下逃走了,而狄胥也被風離熙所殺死。
一切原本都該結束了,以後他風離熙就是風國至高無上的帝皇,沒有人再能動搖他半分,這之後他還會攻下雲國和寧國,一統整個赤炎大陸,成為最強者!
看著眼前漸漸不會動彈的人,想著那抹奔跑著的背影,風離熙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他有一瞬的怔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很快又揚聲大笑起來,在這空曠的鄉間顯得格外的突兀與淒涼,
笑著笑著,風離熙只覺得眼角沁出了冰冷的液體,也不知道是他笑得太過用力,還是那些液體是出於自己的本心。
遠處有風吹起,將風離熙腳邊的野草吹得「簌簌」直響,也捲起男子黑色的衣袍的下擺,在風中飄飄蕩蕩,仿若孤零無依的落花,再也尋不到溫暖。
男子緊緊闔上了雙眸,任冷風在臉頰肆意撫過。
這之後,風離熙便似乎忘記了簡悠筠,忘記了這個能攪動他心情的人,他開始致力於攻打其他國家,開始致力於統一整個赤炎大陸,而他也逐漸向著自己的目標邁進,並順利實現了這一目標。
五年的時間裡,說不懷戀簡悠筠是假的,但風離熙只知道簡悠筠和容少濂一起隱居在了某個山村里,卻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也不知道容少濂用了什麼方法,無論風離熙用什麼方式,都打探不到他們的下落。
幸好,風離熙安排的線人阿青最終找到了簡悠筠,他還從阿青的口中,得知了地下皇陵的事情。
那一刻,風離熙原本幾近枯死的心漸漸復活起來,倒不是因為皇陵里的寶藏,而是他終於可以再次看見簡悠筠了。
風離熙開始期待起來,期待與簡悠筠的再次相見。
然而,簡悠筠似乎卻並不希望見到他,她的眼裡心裡只有容少濂一人,甚至於,她還是那麼恨他。
而風離熙自己呢?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簡悠筠的愛已經超過了一切,所以他才會如此思戀她,可沒想到,他竟然在皇陵里,再次做出了傷害簡悠筠的舉動,他竟然讓簡悠筠去開了那個不知有沒有機關的箱子……
地下皇陵的劇烈崩塌聲依然響徹在風離熙的耳畔,當他選擇丟下簡悠筠一個人離開,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陪伴在她身邊的權力了。
但是,風離熙依然不甘心。
他自私的以容少濂的性命要挾簡悠筠,讓她陪伴他二十年之久。
而簡悠筠,竟然答應了。
風離熙欣喜於簡悠筠的決定,他以為時間可以磨平簡悠筠對容少濂的愛意,可以讓簡悠筠好好地和自己在一起。
畢竟,他風離熙已經成為一統赤炎大陸的皇帝,已經變得足夠強大了,這天下的黃土都踩在他的腳下,而她簡悠筠,沒有理由不愛上他這個站在最頂端的人。
可是,到後來,風離熙才發現自己錯了!變得強大並沒有用,他早就失去了愛簡悠筠的資格。
他用二十年囚禁了簡悠筠的身體,卻無法囚禁她的心,無論風離熙用了什麼方法,都無法留住她,簡悠筠自始至終愛的人都只有容少濂一人罷了。
為什麼還不放手呢?難道要讓她一輩子恨著自己?讓她走吧……
放手,放了簡悠筠,也放了自己。風離熙告訴自己,於是,他便真的這麼做了。
從此山高水長,他風離熙再也不會去和簡悠筠見面,而簡悠筠,也必然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
未來的路,他們再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不知何時,一陣冷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將陷入沉思中的風離熙拉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在窗邊、在回憶中站了許久許久。
風離熙慢慢地走到書桌前坐下,桌上還堆放著今日的奏摺,他還尚未審閱。
李允從外面進來,為風離熙奉上了一杯茶,他恭聲道:「皇上,夜色已深,您忙完公事就早些歇息吧,注意龍體。」
風離熙沒說話,李允便會意地兀自退了下去。
風離熙一直批閱奏摺到了深夜,才終於結束了任務,他起身,不經意地再次朝著窗外望去,此時天上那輪清冷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層烏雲遮住,天地間沉在一片黑暗之中。
也許,從今日開始,不,也許是從很久以前開始,他風離熙的生活,便如同今日的夜色一般,全是沉沉暮色,奼紫嫣紅開遍,都似這般付與斷井頹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