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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替罪羔羊

2024-07-04 23:22:44 作者: 人魚草方

  早朝散了,眾位官員紛紛從大殿退出,兵部尚書容談卻置於原地一動不動。

  寧帝本欲擺駕回宮,看見容談未動,剛要開口詢問,卻見容談突然行至他的面前,跪倒在地。

  「皇上,臣罪該萬死!」說話間,容談已重重地向寧帝磕了一個響頭。

  「容卿,你這是幹什麼?」寧帝微怔,上前虛扶了容談一把:「你才經歷喪子之痛,如今又要上朝處理國事,何來的罪過?」

  

  容談又重重地叩首在地,言語悲慟:「皇上,微臣已查明害公主和我兒的真相,並非牢中所押之人,而是微臣府上大管家張貴。」

  「什麼?!」寧帝眉目微擰,似是有些不可思議:「容談,你倒是給朕說清楚!」

  容談不敢怠慢,仔仔細細地道來:「原來那張貴一早就覬覦微臣三夫人孫月白的美貌,但我的三夫人性格剛烈,並不應予,對他言辭辱罵了一番,那個喪心病狂的張貴懷恨在心,一心想找機會報復,聽聞了我兒與簡悠筠的事情,便將簡悠筠送來的賀禮塗抹了毒藥,殺人的同時栽贓嫁禍!」容談越說聲音越是顫抖,竟隱隱有了些嗚咽之聲:「那個張貴以為簡悠筠罪名坐實,便放鬆了警戒,塗抹在瓷碗上的劇毒消弭散剩下的粉末沒放好,叫打掃的丫頭發現了,微臣罪該萬死,竟讓手下犯了惡,還牽連到了公主!」

  說罷,又俯身在地叩了個響頭。

  寧帝大怒:「好一個膽大妄為的狗奴才!那個奴才現在何處?」

  「正在殿外!」容談答道,隨即對著殿外一聲大喝:「把那個罪該萬死的狗奴才押上來!」

  隨即容談的貼身侍衛河翼便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步入殿內。

  容談心情激盪,食指直指地上五花大綁的人怒道:「就是這狗奴才!」

  那張貴不復往日瘦削精幹的模樣,頭髮一片凌亂,滿眼猩紅,猛得一抬頭,便對上了寧帝滿含殺戮之氣的眉眼。

  「你可知罪?」寧帝語氣聽似無波,但熟知的人都知道,他此時的怒火已到了極端。

  張貴雙眼變得渙散,也不知道此時在想什麼,半晌才如瘋癲般嘶吼道:「那個女人不答應我,那我就殺了她的兒子,殺了她兒子!」

  說罷,便似要向容談的方向衝去,幸得河翼眼疾手快,及時把張貴制服。

  「好個不知悔改的頑奴!」寧帝一聲怒吼,臉上裹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來人,將這個竟敢弒殺公主和駙馬的狗奴才拖出去凌遲處死!」

  話音落,幾個侍衛立即從殿外進來,將地上的張貴拖出了宮殿,誰都沒有看到張貴嘴角突然揚起的弧度,他此刻的腦中又浮現出那個喜歡穿白衣,卻長相嫵媚妖嬈的女子,夫人,這是張貴能為你做得最後一件事情了。

  「皇上,微臣也甘願領罰。」容談仍舊跪在地上,面上滿是慚愧之色。

  寧帝哀聲一嘆,輕扶額頭,低聲道:「愛卿何罪之有,你也是受害人之一,起身吧,朕有些乏了,你且下去吧。」

  容談也看出了寧帝眉間的倦色,也不敢多言,再一叩首,便起身退出了殿外。

  「皇上,您覺得這真是事情的真相嗎?」容談走後,寧帝的貼身大太監小福子上前攙扶著寧帝坐下,疑惑道:「奴才雖不該多言,但總覺得這事情蹊蹺。」

  寧帝以手撐額,半晌才緩緩說道:「小福子,有些事點到為止即可,再說……」寧帝停頓了一下,眸子閃過一絲鋒芒:「朕還是相信虎毒不食子,這種事他容談總不會造假,於他也沒什麼好處。」

  小福子不再多言,垂手立在寧帝的身邊。

  此時,大殿外一隻黑鳥飛過,長鳴一聲便直直地衝上長空。

  容談從皇宮回到容府,走到書房的身形一頓,又轉而向另外一間屋子走去,那裡是孫月白的房間。

  走至屋前,那緊閉的大門上赫然掛著一條鎖鏈,容談向守門的侍衛看去,那侍衛立馬會意,取出腰間的鑰匙將大門打了開來。

  屋內窗戶緊閉,孫月白速來喜歡白色,這房間四處掛著白色的軟帳,連唯一可以透著光的窗戶也蒙上了白紗,若不是大門敞開透進了光亮,這屋子裡必定是漆黑一片,再加上耳邊縈繞的女子低喃自語聲,平白無故地讓人生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容談向內間行了幾步,便看見蜷縮在床邊的那道白色身影。那是一個女人,衣著凌亂,披頭散髮,看不清樣貌,她的手上還拿著個布置的人偶,此時,她正和這個人偶低語著什麼。

  「夫人。」容談低喚了一聲,無驚無恐,不帶有一絲情感。

  那蜷縮在地上的白衣女人猛得將頭抬起,向著來人怔怔望去,就著門外的光,女人的臉暴露在陽光下,一張媚意天成的容顏,正是容談的三夫人孫月白。

  看到容談,孫月白睜大的瞳孔猛得縮緊,將手中的人偶緊緊抱在了懷中,瑟縮著向牆角躲去,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不要傷害我的軒兒,不要傷害我的軒兒……」

  她的雙眼渙散,沒有任何焦點,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已經瘋癲了!

  是的,孫月白在得知容鶴軒的死訊後便一夜變瘋。

  容談的嘴角勾出一抹笑,伸手向孫月白的臉探去,那孫月白抖動得更加厲害,將容談伸過來的手一把揮開,一臉驚恐地看著他。

  容談倒也不惱,將手收回,背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昔日他最寵愛的女人:「想不到你如今這幅瘋癲的模樣也能派的上用場。」

  今日清晨有人給他送上了一封信,那裡面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線索,但有個條件,那就是放了宗人府關著的簡悠筠,他思量再三,最終決定按照送信人的要求將簡悠筠放出,獲取了線索殺了她也不遲。

  但公主駙馬的案子事關重大,不是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用來頂罪的,思忖良久,他將目標放在了大管家張貴的身上,這大管家張貴的那點心思他早就看穿了,假意在容燁頤的手上辦事,實則卻是他的三夫人孫月白的人,原因很簡單,他深愛著這個女人,想要幫她在容家站穩腳跟,於是他利用孫月白讓他去頂罪,沒想到他真就一口答應了,這之後便上演了今日大殿上的那出好戲。

  容談眼眸微眯,臉上儘是狠厲的模樣,和往日那個溫文儒雅剛正不阿的書生形象大相逕庭。

  「夫人,別怪我不念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你的兒子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這不能怪我。」

  那蜷縮在角落的孫月白似是聽懂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得向容談撲了過去,一雙修長慘白的手緊緊掐上了容談的脖頸,指甲上的大紅蔻丹在陽光下發著嗜血的光芒。

  容談自身武功高強,被孫月白掐住脖子完全是一時大意,只見他一甩衣袖,他身上的白衣女子就被甩出了老遠,瞬間牆角的地面上多出一攤滲人的血跡,淹沒了原本乾淨的青花地磚,孫月白似死了般,躺在血泊里一動不動。

  「敬酒不吃吃罰酒。」容談低吼一聲,隨即大喊道:「來人,將三夫人綁起來好好看管,若是不小心死了,就對外稱是因為思兒成狂,得了不治之症,藥石無用。」

  幾個侍衛在一旁輕聲應道,容談再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拂袖而去。

  宗人府。

  獄卒將簡悠筠身上的枷鎖打開,冷冷道:「算你命好,殺害公主和駙馬的真兇已經找到,如今你無罪釋放了。」

  簡悠筠怔怔看著獄卒不斷蠕動的嘴唇,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獄卒說了什麼。

  那獄卒有些不耐煩,將還在怔愣中的簡悠筠一把推出了門外:「你還在這宗人府的大牢里呆上癮了不成。」

  神識瞬間回到大腦,簡悠筠返身一把抓住獄卒的衣袖,再次確認道:「大……大哥,你剛才說我現在已經無罪釋放了?」

  獄卒似有些惱了,將被拽緊的衣袖抽出:「我就再說最後一遍,你無罪了,現在可以走了!」

  「啊!」一聲驚喜的叫聲破喉而出,簡悠筠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做死裡逃生的驚喜了,整個人輕飄飄的,仿佛站在雲端,連面前的這個平日看起來一臉凶神惡煞的獄卒如今在她看來也是英俊非凡。

  「獄卒大哥,我走了,後會有期!」想想又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改開道:「不對,後會無期!」

  說罷,也不顧自己背上還沒有好的傷口,風也似的跑出了宗人府的大牢。

  那背後的獄卒也不禁哂笑一聲:「倒是個樂觀的犯人。」

  剛踏出宗人府的大門,簡悠筠便被入目的陽光晃得險些睜不開眼,在那個暗黑的地方呆了多日,這晃眼的陽光也讓她瞬間溫暖得想哭。

  伸手遮住雙眸,透過手指的罅隙正好看見一抹挺拔修長的身影向她走來。

  來人腳步微促,竟似有些不穩,午後陽光正燦,打在他的身上,仿若一副絕美的畫。

  簡悠筠眼眶一熱,想都沒想就一下子撲入男子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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