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囿於深宅
2024-07-04 22:56:29
作者: 簡心童
災情控制得當,該抓的抓,該放的放,如此「循規蹈矩」,自然叫老皇帝滿意。
宮妃們你一言我一語得與南宮瑞雪攀談起來,看起來其樂融融得樣子。
宋蘅顯然懶得理會這些裝相,待南宮瑞雪脫身落座,私下與宋蘅介紹道:「那一位,便是本宮母妃,當朝的昭儀娘娘。」
只瞧昭儀年近四十,卻如少女一般,清麗又朦朧,一身素衣,笑意溫婉高貴。
看起來極和氣柔軟。
然,宋蘅心中多了些提防。
後宮可是女人們的戰場,廝殺起,不見硝煙。能平安生下一位皇子,一位帝姬的昭儀娘娘,若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傻白甜,可活不到如今。若她沒些個手段,她膝下的皇子帝姬又豈是陛下最寵愛的子嗣?
那位孔淑妃,敢對赫連皇后耍花招的妃子,不也只能和昭儀分庭抗禮,平分秋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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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瑞雪有些為母妃鳴不平:「孔淑妃得意了,她最喜歡拿捏本宮的母妃,當真眾人的面兒,狠狠欺壓母妃,在母妃行禮時,假裝看不到,與其他嬪妃說說笑笑,讓母妃一直保持行禮的姿勢,當真幼稚。」
不得不說,孔淑妃確實明亮耀眼。想必當年赫連皇后還在宮中時,孔淑妃更是美的驚人了。
老皇帝那時候,當真沒有被美色所動,疏遠赫連皇后嗎?
不過掃了一眼,宋蘅覺得無趣,漠然道:「敵人越是愚蠢幼稚,不是越對帝姬和昭儀娘娘更有利?」「這麼些年了,若真有利,母妃又豈會受她欺壓這麼久?便是父皇寵愛本宮與二皇兄,可還不是把太子之位傳給了孔淑妃的兒子?!」
南宮瑞雪滿是戾氣,低聲尖刻道。
「帝姬當真以為昭儀娘娘不能壓過淑妃?」宋蘅挑眉,很不以為意。
南宮瑞雪聽出了她的話外音,「你的意思是,母妃故意的?」
「以前是不是,我自不知道,可如今你瞧——」
宋蘅指了指孔淑妃的皮笑肉不笑,還有鳳璇帝姬的嬌憨造作。
「本宮可看不出來有什麼?」
遙遙望去,孔淑妃和鳳璇帝姬看似很親近啊?!
「這才幾日,孔淑妃與鳳璇帝姬可真是劍拔弩張之態啊,當日宮宴,可沒這麼火光四濺!」
「你這樣一說,本宮倒也看出了點兒苗頭,這是怎麼了,倆人還在宮中鬥了一場不成?」
宋蘅遙遙對著昭儀舉起了酒杯,先干為敬。
遠處,昭儀娘娘溫和一笑,淡然抿了口酒盅,繼續「慈和」得看向鳳璇帝姬與孔淑妃鬥嘴。
看來,這也是位挑撥離間的高手。
宋蘅抬眸,看向那位孔淑妃:但願這位頭腦聰明些,否則昭儀一家獨大的日子不遠了。
老皇帝下首的位子上,不只是坐了太子與二皇子兩位。
宋蘅指了指那位有些單薄瘦削的男子,問道:「那位……」
「哦,那是三皇兄!」南宮瑞雪道,「他有些可憐,病病歪歪的。聽說,是胎里落的毒,也不曉得他那母妃生產之際胡亂吃了什麼,三皇兄出世後,她母妃便故去了。三皇兄日日藥罐子不離身,沒學會喝奶,先學會喝藥,身子又怎會好得了,這麼些年來,全憑著天山雪蓮為藥,各種奇珍為引,才病歪歪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南宮瑞雪嘆口氣。
這宮裡,又有哪個容易的。
鬥不過的,死了。
身處高位的,日日膽戰心驚,生怕哪日大廈將傾,覆巢無完卵。
屈居人下的,如履薄冰,討好了陛下怕人嫉妒,惹了陛下不喜又門庭冷落,連飯也沒得吃。
各有各的難。
「竟是天山雪蓮?」宋蘅詫異,壓下滿滿的驚喜,只做尋常般問道,「我原還當那是什麼稀罕物呢,在烏央竟如此普通?」
南宮瑞雪輕笑:「倒也不普通,也是精貴之物,只不過年年上貢,比靈芝人參之物稍稍貴重些……太醫院也是看人下菜碟,上等雪蓮自然難尋,可若說什麼殘花,倒也能入藥,勉強吊命罷了。」
「看來陛下很疼三皇子啊。」
南宮瑞雪撇嘴:「父皇疼二皇兄,疼本宮,唯獨對太子苛刻,對三皇兄不聞不問的,所以啊,三皇兄性子最為冷漠了。」
宋蘅還真不信老皇帝不在意這三皇子!
誰知道其中又有什麼緣故。
南宮瑞雪說起南宮康祁來,也是同情更多——不同於為兒女遮風擋雨的昭儀與淑妃娘娘,南宮康祁沒有母妃。
或者說,他親生母親地位不顯,且早早去世了。
若不是一個病秧子,想必沒有母親照料的三皇子,怕早就夭折了。
似是宋蘅盯了他太久,南宮康祁若有所感,抬頭,朝宋蘅瞧來。那目光平靜入水。好似沒有任何波瀾。
宋蘅垂眸,心底暗笑。烏央啊,可真是個有趣的地方。
「瑞雪與司北夫人倒是投契,倒是閨中的好姐妹似得,聊什麼這麼盡興?」老皇帝笑眯眯問道。
宋蘅迎上他探究的目光,坦然道:「臣正與帝姬打賭,陛下是會許臣以高官厚祿,還是打發了臣回去繼續做個賢良淑德的內宅婦人。」
她如此坦率直言,卻將大殿內其他人嚇得夠嗆,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膽量,竟堂而皇之得沖陛下要起了官職來?真以為賑災有功,便可如此厚顏無恥了嗎?當他們烏央如大幽般不成體統,直接開口要官,陛下就會給?!
剛剛還歡聲笑語的大殿內,落針可聞。
宋蘅半點不覺尷尬、懼怕。
老皇帝帶著笑意,眯著眼睛看向她,「哦,官職?」
南宮瑞雪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扯了扯宋蘅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僵在這裡。
宋蘅如今可是她的軍師,左膀右臂般的存在啊,若得罪了父皇,豈非要自斷臂膀,即便是為了自己考量,她也要為宋蘅遮掩一二。
哪知,宋蘅壓根不理她,直直看著陛下,只等著陛下的答案!
殿內沉默的氣息,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安靜,如暴風雨前寧靜的夜晚。也如黎明前的黑暗……
孔淑妃輕輕一笑,顧盼流轉:「女孩子家,又已經嫁為人婦,怎好出來拋頭露面的,正該相夫教子,以夫為天才是。那什麼官職,可是男人家的事,你一個嬌嬌,摻合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