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關係

  在那段時間裡沒有見過陸千璃變成什麼樣子的人，是很難想像，那段時間她都經歷了什麼的。

  陸千璃也有失控的時候，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識了，非要倒一點藥吃下去才行。那個時候，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卻爆發出了不屬於她自己的能力，杜諗晏一個人根本拉不住她。

  那幾天，杜諗晏從陸千璃這裡離開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傷呢。

  別說陸千璃現在的身體不好，就是她正常的時候，杜諗晏也不捨得對她動手啊，所以他就成為了那個單方面被打的人，還被打在了臉上，都不怎麼好意思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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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暴力反抗未果之後，陸千璃就如同一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眼睛濕漉漉的，小聲地說：「阿晏，阿晏，我可能熬不過去了，可是我還不想死。」

  她還那麼留戀這個世界。說她貪生怕死也好，她還真的不想就這麼離開。

  杜諗晏心疼的抱著她，「千璃，你會好起來的，只差一點，最後一點了，我一直跟你在一起的，堅持住，好不好？」

  陸千璃搖著頭說：「不行了，我好累，真的好累啊……」

  他一直抱著她，好像這樣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一樣。不知不覺的時候，他的胸口都被陸千璃的眼淚和汗水給浸濕了。

  好在，最難過的時候，都已經熬過去了。她還是做到了，這種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當杜諗晏再次去看江萬誠的時候，他已經不成人形了，看起來比陸千璃之前還要可怕。因為陸千璃只是藥物依賴，而且還是輕度的，江萬誠卻是故意被引成了深度的癮君子，這樣才能撬開他的嘴巴。

  看到了杜諗晏，江萬誠涕泗橫流地撲過來，卻被兩個護工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我什麼都說，不要再折磨我了，再讓我吸一口……」

  哪裡還有當初跟杜諗晏玩心眼的氣勢。

  杜諗晏看著如同死狗一樣的人，內心卻異常平靜，江萬誠，這個害陸千璃受了那麼多苦的人，遭再多的罪都不為過的，現在只是開胃菜而已。

  「什麼都說？包括你和鄭景初的關係嗎？」從杜諗晏的聲音里，往往是聽不出什麼情緒來的，這樣才是最容易引起人的敬畏之心的。

  江萬誠豁然抬起頭，原本寫滿了瘋狂的眼睛裡好像又有了一點理智，他說：「你怎麼會知道？」

  杜諗晏輕輕一笑，笑聲中莫名就給人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如果我不知道，難道還能被你耍在股掌之中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只要有心去查，可能能夠查出一點東西來的。」

  如果不是摸出了一點兒門道來，杜諗晏可沒有這麼快來見江萬誠，不然的話連他說的內容是真的是假的都很難判斷。談判有一個很重要的規則，那就是你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哪怕是不行，也要給對方這樣一種錯覺，否則很快就會被人得寸進尺。

  知道江萬誠和鄭景初的關係，完全是一個巧合。

  鄭景初逃走了，從霓虹離開之後就徹底沒有了消息，當然，鄭家就為鄭景初擋了災，現在華夏的豪門世家裡，已經沒有鄭家的名號了。

  也是鄭家覆滅的時候鄭家的人才後悔起來，為什麼當初要支持鄭景初那些冒進的舉措，可是那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因為鄭家跟鄭景初的關係太過密切，甚至跟山下明的合作，都是以鄭家的名義進行的。

  當然，雖然家族是覆滅了，可是大部分人跟陸千璃的事情是沒有關係的，鄭景初也不會說一定要讓他們去死，他才會高興，沒有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倒也還活得好好的。

  而杜諗晏其實也在收集鄭景初的消息，任何有用的線索都是不會放過的。

  正好，鄭家之前跟鄭景初走的比較近的人什麼話都說，就希望能夠給他提供一點有用的消息，能夠討好杜諗晏是一回事，讓鄭景初早點被找到也是一回事。

  明明綁架陸千璃出自鄭景初的手筆，憑什麼讓鄭家的人為他受過？他一個人跑了倒是輕鬆，但是鄭家可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呢。要下地獄，大家一起就好了。

  「說起來，鄭景初在外面的狐朋狗友也是有不少的，他捨得花錢，倒是有一點疏財仗義的樣子。就說有個鄭家的遠方親戚吧，也不記得叫什麼了，家裡人生了重病，還是鄭景初出錢救命的。你說說，人家這能不感激於心嗎？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也難怪現在還沒有找到人。」

  杜諗晏就隨口一問，「後來呢？」

  「我聽說鄭景初還出錢投資了他開工作室，是他私人出錢，有沒有賺，我們就不知道了。兩個人的關係倒是挺好的。」

  聽到「工作室」三個字，杜諗晏的眉心微微一跳，「難道那個人姓江？」

  「啊，原來杜總知道啊，就是姓江呢。」

  太多的巧合堆在一起，往往就能得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了。杜諗晏再去查兩個人的關係，就有很多的線索指引著他了。之前沒有聯繫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往這個方向想，但是現在一看，江萬誠做出這樣的事情，怕是跟鄭景初脫不開關係。

  說起來，江萬誠雖然心狠手辣，但是至少是一個夠講義氣的人，直到現在竟然也沒有將鄭景初的身份吐露出來。

  江萬誠在聽到鄭景初的名字的之後，心中的防線就已經徹底崩潰了。他軟軟地趴在了地上，苦笑道：「算了，事到如今，我又有什麼好堅持的？」

  反正他的堅持在別人看來，恐怕也不過是一個笑話，杜諗晏更是早早地知道了他們的關係。說了，他才有可能獲得些許的解脫。

  在江萬誠最落魄的時候，是鄭景初幫助了他。說是遠房親戚，可是鄭家的其他人從來就沒有將江萬誠放在眼裡，自然也沒有好心到到伸出援手。因為遇到了鄭景初，出身鄉下的江萬誠的命運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江萬誠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經紀人。當然，這跟鄭景初的身份依舊有很大的差距，他自己都是能感覺到的，所以也得體地跟鄭景初保持距離，沒什麼事情不會去打擾，以免被人說是去打秋風的窮親戚。

  但是鄭景初好像不是很在意，至少他對江萬誠還是很好的，兩個人在某些話題上又有很多話可以聊，隱隱有成為知己的架勢。

  後來江萬誠從原來的公司辭職，開起了自己的工作室，自然就少不了鄭景初的背後支持。當時鄭景初就說：「萬誠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闖出自己的事業來的。你也不用感謝我，只要你賺了，我自然也能收回更高的成本來。」

  江萬誠對他非常感激，但是這樣的感激卻不會表現在表面上，他都記在心中。

  鄭景初也是知道他這樣的性格的，所以逃亡之後，誰都沒有聯繫，只聯繫了江萬誠，如果可以的話，將陸千璃給他送過去。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讓陸千璃身敗名裂。

  或許是因為每次都在陸千璃手中吃癟，鄭景初都對陸千璃有執念了。一定要得到這個人，如果得不到，那就乾脆毀掉好了。

  江萬誠也是誰都沒有告訴，一手做了所有的事情。

  一聽說江萬誠的背後還有鄭景初的影子，杜諗晏就忍不住握了握拳頭，鄭景初這個人的存在就是一個毒瘤，留著他後患無窮，一定要儘快剷除才行。

  「我只求你能夠給我一個痛快，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他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他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就算是對我，也沒有完全信任。不到最後，他是不會告訴我他在哪裡的。」江萬誠頹然地說。

  杜諗晏說：「你們是怎麼聯繫的？」

  「通過網絡聊天工具，聊完就刪掉所有的記錄。不過你們還是找不到他的，因為他用的是代理IP。」

  「真的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嗎？」

  江萬誠再也不說話了。

  杜諗晏就將他丟在了原地，轉身離開了。能不能找到人，是他說了算，輪不到江萬誠一個輸家來多嘴。

  江萬誠的臉貼在冷冷的地面上，滄桑的臉上流出了兩行清淚。他又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到鄭景初時候的樣子了。

  那時候他跟現在一樣，是人生的低估，誰看到他都可以踩一腳。而鄭景初風流倜儻，揮揮手，就解決了他所有的難題。那是到江萬誠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活成這樣。可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叫做鄭景初的人來救他了。

  幫助鄭景初，他一點兒都不後悔，這是他唯一能夠幫他做的了。出賣鄭景初，他也一樣不後悔，反正他沒有為杜諗晏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他已經盡力了，他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鄭景初那麼光風霽月的人，應該可以理解她的處境的吧？

  江萬誠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樣的結局，總歸不會太好，可是也不能更差了。

  對不起，未完的恩情，來世再報。

  一個月後，臨海的一個池塘里撈到了一具男屍，與失蹤的江萬誠的DNA吻合。看起來又是一個活不下去的癮君子。有人這樣感慨了一聲，沒有引起更多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