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噩耗

  蘇嫣滿臉焦急，泣不成聲。

  她的奶奶，明明已經做完了手術在康復期，為什麼會……

  蘇嫣想不通，她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視線，胸腔被恐懼填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嫣的心被揪做一團。

  

  很快到了醫院，蘇嫣拔腿跑了進去，一直衝到手術室外，柳習緊緊跟著，深怕她一個不注意摔在地上。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在手術是門口等著了，蘇嫣恨透了這股無力的感覺，姑姑呆呆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蠟黃蒼老的臉上掛滿了淚痕和疲憊。

  「姑姑……」蘇嫣挪動著沉重的腳步，張口喊了出來。

  王秀萍身子一顫，扭頭看著蘇嫣，淚如雨下，她僵硬著喉嚨，「小嫣……你奶奶她昨天夜裡送進手術室里，到現在還沒出來……會不會……」

  王秀萍頓住，說不出話來，嗓子如同卡住一般，不停的抽噎著。

  蘇嫣心中一痛，強忍住心口的悲慟，蒼白著臉，又哭又笑：「姑姑！不會的！奶奶才做完心臟手術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

  蘇嫣抱住王秀萍的肩膀抹了把眼淚，卻怎麼也搽不干，她氣惱不已，反而哭的更加厲害。柳習站在邊上，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起來。

  那瘦小而強撐著的背影讓他心酸，止不住的心疼。

  他抬起腳，深呼一口氣走了上去，「蘇嫣，阿姨，別擔心，蘇奶奶一定會沒事的……」

  王秀萍抬頭，紅腫著一雙眼睛，看著柳習。

  「姑姑，這是我們學長，是他送我過來的。」蘇嫣張口解釋了一句。

  王秀萍沒有心思理會，只淡淡的點點了。

  柳習並未介意，他坐在蘇嫣邊上，不在說話。只聽見蘇嫣不停的抽泣聲。

  「嘩！」手術室上的紅燈換成了綠燈，大門打開，護士推著蘇奶奶的病床走了出來，蘇嫣跟王秀萍趕緊圍了上去。

  「醫生，我奶奶怎麼樣？！」

  「醫生，我媽怎麼樣？手術如何？」

  趙廷跟在後面看著蘇嫣與王秀萍，心裡有些不滿。他取下臉上的口罩，滿臉疲憊，熬通宵的手術讓他渾身酸痛，眼睛也跟著酸澀不已。

  「把病人送到監護室去！每隔兩小時護士去檢查一下！」趙廷吩咐了一聲，才扭頭對上兩雙哭腫的眼睛，心頭的火氣卻怎麼也壓抑不住。

  「你們是怎麼照顧病人的？不是老早就說過，病人年紀大了，剛動完手術，心臟病是絕對不能受刺激的！你們為什麼還要刺激到老人？她這把年紀哪裡還吃的消折騰？」

  蘇嫣聽完，渾身發冷。

  王秀萍哆嗦著嘴巴，問了一聲：「趙醫生！我們夜裡沒在醫院，我媽這幾日恢復的也停好的怎麼會……」

  「呵呵……恢復的好？老太太分明是氣血攻心，直接被氣到了搶救室！還恢復的好！心臟手術才過沒多久，就又動了次大的，本來就虛弱的身子，這下病情眼中，老太太的最多只能熬三年了！你們日後多陪陪她吧！」趙廷冷聲呵斥，熬了一夜的，加上家屬被照顧好病患，使得他心頭煩躁，連帶著語氣也不友善。

  蘇嫣與王秀萍聽完頓住啞住了喉嚨，如吞千針，淚水模糊了視線。

  蘇嫣的腦子亂作一團，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她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趙廷，眼底被絕望和不舍填滿，身子搖搖晃晃如弱柳扶風。

  「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奶奶！」蘇嫣伸手，拉住了趙廷寬大的衣袖，懇求道。

  「我已經盡力了！你們在最後的時間裡，好好陪陪老太太吧！」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趙廷見慣了生離死別，早就練就一副鐵石心腸，眼下見蘇嫣哭的臉色蒼白，悲痛欲絕，忍不住嘆了口氣。

  趙廷將蘇嫣扯住衣袖的手掰開轉身離去，斷了蘇嫣最後的希冀。

  她蹲在地上，無助的哭了起來。

  「姑姑，奶奶她為什麼會突然被送進搶救室?心臟手術不是很成功嗎？」蘇嫣嘶啞著喉嚨，困惑的問了一聲。

  她絕對不相信奶奶會被氣的進搶救室，這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

  王秀萍皺眉，仔細的想了半晌，才吶吶開口：「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我來送了飯，陪到了九點鐘就去回家了，我走時，你奶她還精神的很，拉著我問你跟東方奕什麼時候再來看她……誰知道夜裡將近十一點左右，就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你奶奶她病危了……」

  「我……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了……」

  王秀萍捂著臉，哭了出來，心裡被自責填滿，她不應該離開的！若是昨天晚上她沒走，或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柳習在邊上看的揪心，攬住蘇嫣纖瘦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蘇嫣，先別急，等你奶奶醒來問問她就知道了，也許中間發生了什麼？」

  蘇嫣揉了揉紅腫的眼睛，點點頭，朝病房走去。

  推開門，那瘦弱枯槁的老人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鼻子裡插著氧氣罐，原本已經紅潤些的臉龐煞白如紙，唇角緊抿，毫無半絲血色。

  蒼老的臉上痛苦的擰成一團，蘇嫣感覺奶奶一夜之間，又老了許多。

  她艱難的挪著步子，走到病床前，輕輕牽起奶奶乾枯粗糙的手摩擦著面頰，皺褶乾裂的手觸碰在臉上刮著皮膚帶起微微刺痛，蘇嫣卻感覺十分踏實，稍稍扶平心頭的恐懼和絕望。

  「奶奶……我是小嫣，我來看你了……」蘇嫣吸了吸鼻子，嘶啞著喉嚨低聲呢喃了一句，卻不敢喊出聲來，擔心打擾到奶奶休息。

  王秀萍站在門口，止不住的落淚。

  窗外陽光明媚，萬里晴空，屋內卻死氣沉沉，陰鬱靄靄。

  病床上的蘇奶奶似有所覺一般，眼皮微微顫動，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她虛弱的掌心突然爆發出強硬的力量，死死抓住蘇嫣的手，瞪著眼睛，又心疼又愧疚：「嫣兒！咱們窮但要有底線！千萬不能做錯事啊！你要是為了奶奶走錯路，奶奶寧願死了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