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互訴衷腸（上）

  「你想坦白身份？」沐清辰聞言有些驚訝，「現在？」

  李笑笑點了點頭，說：「我真的不想再騙下去了。無論是爺爺、爸爸還是二哥三哥，他們對我真的都很好很好。可是，我卻一直在騙他們。每次看到他們，我心裡都覺得好愧疚，尤其是二哥和三哥。我很清楚他們對我好，是因為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妹妹，但就因為這樣，我心裡才更愧疚。

  之前，是我不好，把程家那邊都忽視了。既然我記憶都恢復了，就該早點把真相告訴程家。現在程清慕下落不明，安危難測，我卻替代她享受著她家人的照顧，這樣感覺好過分。至少，讓她家裡人知道事實真相後，派人幫忙尋找她的下落啊！」

  「你先別著急。」沐清辰看著李笑笑越說越激動，安撫道,「不是我自吹，如果憑我沐家的勢力都找不到程清慕的話，即使你告訴了程家，他們也找不到人。」

  

  「那也不能不說呀！」李笑笑悶悶的說。

  「都說了你先別急嘛，」沐清辰將李笑笑抱得更緊了一些，繼續說，「其實對於程清慕的去向，我已經有了一個猜想了，只不過還沒來得及證實，還需要找機會再打聽一下。」

  「嗯？什麼猜想？」李笑笑頓時來了興趣。

  「等我確認了再告訴你吧。」畢竟是還沒確定的事，沐清辰不想提前說，萬一不是就丟臉了。

  不過李笑笑卻不高興了，她把沐清辰的手一推，氣鼓鼓的說：「你總是這樣，什麼事兒都愛瞞著我！」

  「別生氣嘛~」沐清辰小心翼翼的哄道，「主要是因為我一點兒證據線索都查不到，一切都只是我毫無根據的推斷，在沒確定之前不好貿然說出來，萬一不是呢？我可不喜歡做這種給了人希望又讓人失望的事。」

  李笑笑完全反駁不了沐清辰的話，心裡卻依舊不高興，將頭扭到一邊，說：「哼，怎麼說都是你有理！不跟你說了！」

  「不過，無論程清慕的下落如何，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沐清辰親了李笑笑的側臉一口，說，「明天我陪你去坦白吧。」

  「真的？」李笑笑驚訝的將頭轉過來，「其實，現在也算不上一個坦白的好時機，可是，可是我就是心裡不自在......」

  沐清辰溫柔的摸了摸李笑笑的腦袋，輕聲說：「沒關係。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比得上讓你開心更重要。如果你心裡不舒服，我們去坦白就好。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你坦白之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准動搖。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護著你的，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一切的阻礙都會過去。」

  「好。我答應你。」李笑笑將腦袋深深埋進沐清辰懷裡，「有你在，我就不會怕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好幾次都想對他們坦白身份，可是沒有你陪著我，我心裡就沒有底氣。我怕他們不肯諒解我，怕他們覺得我是另有目的在刻意接近你，怕他們趕我走，更怕我被趕走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知道。」沐清辰悶著嗓子說。

  「你知道？」李笑笑有些驚訝。

  「嗯，我知道。」沐清辰伸出手來掛了一下李笑笑的鼻子，說，「因為你對我說過啊，小傻瓜。」

  「我對你說過？什麼時候？」李笑笑回憶了一下，顯然什麼都沒想起來。

  沐清辰輕笑著抓住李笑笑的手，讓他的手心貼著她的手背，交握緊扣的十指傳來讓人心安的力量。他這才閉上眼睛，緩緩道：「在我昏迷的時候，你不是在我床邊傾訴了多回了麼~」

  「你，你都聽到了？」李笑笑臉有些發紅，她那時候可是說了不少酸得掉牙的情話。

  「嗯。聽到了。」沐清辰悠悠的說，「你知道在我昏迷的那時候，我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什麼？」

  這是沐清辰第一次主動跟李笑笑說起他昏迷時候的事，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他早已轉危為安的醒來，但是提起這段過去，她還是免不了再度繃緊了神經。

  「最開始的時候，在我終於有了知覺的時候，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後腦勺一陣陣鑽心的疼痛，仿佛不停有人在敲打著我，腹部的傷口像是有烈火在烤，全身上下的細胞都要一下子炸開似的。那個時候，有一瞬間，我差點想要放棄抵抗了，那樣就可以不再經歷這種折磨了。」

  李笑笑聽著他曾經經歷的痛苦，手上的力氣不自覺的加大，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可是，在那個時候，我遠遠的聽到了你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若有若無，忽近忽遠，可是我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你的聲音！

  你在哭，你在等我，你在呼喚我，你還需要我。

  我知道，為了你，我絕不能放棄。」

  李笑笑聽著聽著，眼睛就跟著紅了。

  「後來，我發現自己全身都不受控制，置身於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我聽得到你的聲音！聽得到你在我耳邊神情的低喃，聽得到你在我床前無助的哭訴，可是，我沒沒有辦法回應你。

  我拼了命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你，想要張開嘴巴安慰你，想要坐起身來擁抱你，但是我做不到。

  因為我的身體根本就不聽我使喚，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是徒勞，我完全動彈不得，給不了你任何回應。

  那個時候，我心裡真的無比焦急，也體會到了我從未有過的害怕。」

  回憶起那段經歷，沐清辰也忍不住有些黯然，仿佛過去的痛苦又再次環繞著他一般，他頓了頓，輕輕晃了晃腦袋，說：「我真的很怕，很怕，我怕我永遠也沒辦法睜開眼睛再次見到你。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你說，還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你做......

  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原來我的求生意志如此強烈。

  笑笑，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你，所以，我想活下去！

  你就是我生命最大的意義。」

  「清辰......」李笑笑此時早已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喃喃低語道：「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為了我沒有放棄，謝謝你活了下來、醒了過來，謝謝你......」

  「不要哭，我不喜歡你哭。」沐清辰心疼的抬手幫李笑笑輕輕拂去臉上的眼淚，「我說過的吧，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笑容。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最不願的事情是失去你。但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最不願的事情不是失去你，而是因為我的原因害你失去了你的笑容。

  當你每夜到我床前哭泣的時候，那我知道你因為我而如此委屈、如此痛苦的時候，就是我心裡最難受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在心底發誓，我一定要醒過來，等我醒來以後，再也不要讓你哭。

  所以，你可不許再哭了。從今天起，李笑笑的人生，只有笑，沒有哭。」

  李笑笑拼命點著頭，滿眼淚光仍未止住的她對著沐清辰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好，只有笑，沒有哭。」

  然後李笑笑主動的將頭往上一揚，在沐清辰唇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然後語氣堅定的說：「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將我們分開。」

  「好。從今以後，再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將我們分開。」沐清辰同樣堅定的重複這句話，那是他們二人對彼此的承諾的誓言。

  二人緊緊相擁了好一會兒，李笑笑臉上的淚珠子也幹了，沐清辰突然冷不丁的開口說：「既然話都說清楚了，那麼現在，我們來聊點兒別的吧，比如......這段時間你幹嘛總故意整我？」

  「啊？」這話題跳躍度這麼大，李笑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誰故意整你了！」

  「你啊。」沐清辰一副毋庸置疑的語氣，「從我醒過來之後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開始，你最初的反應是激動，後來就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陰陽怪氣了。表面上是開玩笑，其實話裡帶著淡淡的刺，你當我聽不出來啊。」

  「哪有......你不要敏感多心好不好......」李笑笑說這話的語氣明顯底氣不足。

  「還有，之前你每次餵我吃飯的時候，都故意舀那些我不愛吃的菜往我嘴裡塞！」沐清辰繼續控訴著。

  李笑笑繼續嘴硬道：「那是為了幫你調養身體幫助你快速恢復！比起口感味道來，還是營養均衡比較重要嘛，嘿嘿。」

  「是嗎？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沐清辰挑眉道。

  李笑笑假笑了一聲，說：「不用謝，應該的應該的。我做的還不夠好......」

  見沐清辰正要再度開口回話，李笑笑搶先一步轉移話題道：「對了，你幹嘛突然說起這些啊，好好的氣氛都讓你給破壞了。」

  「因為剛剛的氣氛太嚴肅太沉重了，」沐清辰一本正經的說，「不方便我開展接下來的行動。」

  「嗯？什麼行動？」

  「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