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新開始

  還沒出生就定下婚約，還起個情侶名，如果她是個男孩兒怎麼辦？

  程清慕忿忿不平的想。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老天爺還真就遂了他們的意，成就了他們這一對「兒女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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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可惜的是，程林沒等到程清慕出生就撒手人寰了，但程清慕和沐清辰的婚約卻成為了既定的事實。

  沐英和程林雖然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但是他和程林的妻兒卻是未曾相識。

  沐英本有意替程林照看他的後人，但裴雯雯卻再三婉轉謝絕他的好意。

  裴雯雯出身於書香世家，自有她的清高傲骨。她和程林一樣，對後代的教育都十分重視，她雖老邁，但子孫都出息且孝順，並不是需要人照拂的孤寡婦女。

  何況沐英權勢太大，雖然他是程林舊時，但程林已去，她們家對沐英過分熱情倒有攀龍附鳳之嫌。而沐英對他們的照顧也會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猜想和麻煩，她一世低調，就是不喜應對這些，所以找了時間對沐英誠懇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一來，沐英也不好勉強。

  雖然程家也算是當地豪門，但跟沐家實在沒有可比性。沐清辰和程清慕的這門婚事任誰看都是他們程家高攀了。而程家後人在程林和裴雯雯的影響教育之下，都是謙遜低調，不願也不屑攀附權貴。

  過了幾年裴雯雯去世，兩家之間的來往更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程家會對沐老爺子送上祝福問候。

  至於婚約的事，沐家不提，程家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就這樣兩家相安無事，又過了二十幾年，久到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口頭約定的娃娃親不必作數的時候。

  沐老爺子九十九歲生日宴的時候，他突然在家人面前提起了這件事，並且要求沐清辰在他百歲生日之前完婚，還說這是他百年之前唯一未了的心愿。

  沐清辰之前完全沒有聽說過這個事情，突然之間要他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回家，自然不會願意。何況這都什麼年代了，都是自由戀愛，還有誰來指腹為婚這一套。

  在老爺子的生日宴上他不好拂了老爺子的面子，所以未置可否。事後收集來程清慕的資料後，更是萬般不情願，帶著資料去見老爺子，聽說兩人還大吵了一架。

  至於兩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吵得有多凶，就沒人知道了。因為當時根本沒人敢靠近書房，只是遠遠聽到書房傳來的聲音就足以讓他們膽戰心驚了。

  這也是沐清辰唯一一次和老爺子起爭執，最後以沐老爺子被氣到昏厥而結束。

  沐老爺子畢竟也算是百歲老人了，雖然平日裡保養有方，但一時氣急上來身體還是難以承受的。這事兒也把沐清辰嚇得不輕，差點兒就釀成大錯成了沐家的罪人了。所以即使他被全家人輪番批評了一天一夜也沒頂嘴一句，只是默默守在老爺子床邊照顧。而結婚的事，他自然也再沒有說過任何反對之言。

  沐老爺子醒過來之後，還堅持親自去了程家提親。如此盛情，又有婚約在先，程家自然是卻之不恭。

  於是二人的婚事就這樣在兩家的操辦之下完成了。

  不過，沐清辰向來不喜歡在新聞媒體面前暴露自己的私生活，程家人也不喜高調，所以兩人結婚的事幾乎只有兩家自己人知道。

  外界人知道沐清辰已婚，也知道沐清辰有個兒子，但是對於他妻子到底是誰，兒子長啥樣就一概不知了。

  聽完這些，程清慕也算是明白她為什麼會覺得和這裡格格不入了。

  他們本身的差距就是很大啊！

  雖然衛鴻說的比較委婉，不過她聽得出來，程家那點小打小鬧的產業和沐家比起來那都不算個事兒。

  沐清辰吧，也算倒霉，人帥多金有能力，這樣的他自然一身傲氣，會找個足以與他相配的女孩子。沒想到老爺子一句話下來，他就必須立馬結婚，而且老爺子年紀大了，一切只能順著他的意來，抗議什麼的不僅無效，還會讓局面更糟糕。

  難怪他那麼不喜歡她。

  可是，她也很無辜啊！她連自己這名字都不滿意呢，更別提這樁婚事了。不僅現在不願意，失憶之前的她一定也不願意，不然怎麼會主動遞上婚前合約呢。

  他憑什麼把氣都撒在她頭上，真是的。

  不過話說回來，聽到衛鴻說沐清辰幼年喪母又被父親忽視，她還是覺得有些心酸的。也許正因為小時候受過太多冷漠，才養成了他現在的個性，也使得他不知該如何溫柔的對待別人。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計較了。

  還有，明明她的父母都健在，好像對她也很寵愛。但她聽到幼年喪母這個詞時，心裡竟然莫名一顫，有一種強烈的感同身受的感覺，仿佛她也曾經歷過那種孤單絕望似的。

  她搖搖頭，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大概是惻隱之心作祟吧。

  她隨後又想到了一點不明白的地方，沐清辰知道他們的婚約之後去調查她，她能理解，換做任何一個人要和其他素未謀面的人結婚，都會想辦法打聽一下結婚對象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是，打聽完了就跑去和沐老爺子吵架是個什麼情況？她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說出自己的困惑之後，衛鴻倒有些不好回答了。

  她以前的資料他也看過，看得他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程家人。根據他們的調查，程家人全都是溫文爾雅，沉穩內斂，除了她。

  他原本還有些替沐清辰不平，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相處，他也發現程清慕本人和資料出入很大。

  但是與單調的文字相比，他更相信眼前真實的程清慕，因為她有著一雙特別純淨的眼睛，像是泉水漱過玉石，清澈又乾淨。

  他閱人無數，表面功夫做得好的人多了去了，但是眼神總會輕易透露本性。

  幾番斟酌之後，他向程清慕說出了實情，但同時也闡明了自己的態度。然後藉口有工作要忙，匆匆離開了。

  他不想欺騙程清慕，但又怕她問出更多他不能回答的問題，所以乾脆告退。

  程清慕原本有些悶悶不樂，從衛鴻的態度可以看出來，她以前真的是很差勁吧，難怪之前沐清辰會對著她說那種話。

  不過想想衛鴻最後對她的安慰和鼓勵，再想想安安對她的依賴信任，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打起精神好好生活。

  也許老天讓她失去記憶，就是給她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過去的一切已成事實，她無法改變，但是她的現在和未來，還掌握在她自己手上。

  想通了這一點以後，程清慕倒是比之前開朗了不少。

  等到醫生給她做完最後一次全面檢查，宣布她徹底恢復健康之後，她的喜悅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衛鴻也被她的樣子逗樂了，笑著上前道了句恭喜，他身邊站著一個長相白淨的青年男子，程清慕覺得他有些眼熟，卻叫不上名字。

  見程清慕注意到自己，青年上前自我介紹道：「少奶奶好，我叫盧頻，是沐少爺的私人助理。按照沐少爺吩咐接您回市區。」

  程清慕原本還想收拾東西，不過看著盧頻自我介紹完之後已經走到了車邊等候，她也不太好意思讓他久等。

  想了想，好像她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於是她依依不捨的和衛鴻道別之後，坐上車向著她的新生活出發了。

  在車上干坐著太無聊，程清慕又和盧頻閒聊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沐清辰身邊待久了，盧頻說話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好在簡潔明了，條理清晰，也沒有沐清辰那麼刻薄。

  常伴沐清辰左右的除了盧頻之外，還有私人司機曾斌，工作助理段嘉佑，貼身保鏢刀鋒和野狼。

  程清慕一聽就來了興趣，讓盧頻多說說刀鋒和野狼的事情。

  沐清辰的隨行保鏢一共十六人，每八人一個小隊，兩隊交替換崗。而刀鋒和野狼是這兩隊人的隊長，也只有他們二人有資格在沐清辰身邊貼身保護。

  他們二人都是僱傭兵出身，刀鋒和野狼都是他們做僱傭兵時的外號，也就一直沿用了下來，他們的真實姓名和身份，也許只有沐清辰一個人知道。

  程清慕聽得兩眼放光，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沐清辰身邊見識一下。她以前怎麼就沒注意到沐清辰身邊有這麼兩個人的存在呢？

  盧頻似乎注意到她的疑惑，還笑著跟她解釋，僱傭兵們並不是像世人想像中那樣有著施瓦辛格一樣的身體，湯姆克魯斯的外貌。相反的，他們的長相普通到讓人一眼看上去都記不住，身體雖然精壯，但穿上衣服也不會那麼凸顯，他們固然有著不同於常人的強大氣場，但平日裡也會刻意藏匿自己的氣息，基本上屬於丟到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那種。

  程清慕像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到了目的地下車的時候還感覺意猶未盡。不過盧頻說沐清辰正在家裡等著她，一刻也不敢多耽誤，將她送進公寓裡以後，自己悄然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