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自殺還是他殺

  時夏給夏美薇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晚要加班。

  夏美薇都懵了，「你不是和安芷去看話劇嗎？」

  「嗯，一個演員死了，我得趕緊回去解剖。」

  「……那好吧，你小心身體，別累著自己啊。」夏美薇也知道案子來了擋都擋不住，叮囑了幾句後無奈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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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這齣戲的全體主創都被留下來錄口供。

  羅天得知，死者名叫江雲，二十二歲，大三學生，是話劇社副社長。

  時夏在舞台後方找到了那把劍，上面還沾著血跡。

  徐子寒跑過來，把劍裝進物證袋，拿起來時聞了一下，皺眉：「這好像……不是人血啊？」

  時夏聞言一頓，走過來仔細觀察，又湊近聞了聞。

  「的確……和人血不太一樣，又有點像雞血的味道。」

  難道這不是江雲的血？

  徐子寒戴著手套，指腹抹過劍鋒，「這把劍也沒開刃，是道具劍，不可能讓人抹脖子啊。」

  「道具劍？」時夏叫來導演，一個微胖的年輕男生，問他：「這是你們的道具劍嗎？那江雲自刎的時候用的是血包？」

  導演點頭，臉色難看得要命：「對啊，血包是我們道具組提供的，用了雞血和顏料的混合物，還有壓力裝置，就是為了效果逼真。還有那把劍，也是假的。可、可江雲怎麼就死了呢……」

  時夏又找到那兩個負責抬江雲進棺材的士兵演員，「你們抬江雲的時候，她是活著還是死了？」

  兩個男生回憶了一下：「她當時閉著眼睛，一動不動，我們還以為她是入戲太深，也不敢多逗留，把她放進棺材就退場了，實在是沒注意。」

  一想到他們抬的可能是江雲的屍體，兩個男生臉色發白，一陣後怕。

  真真假假，把時夏也繞暈了。

  劍是假的，血是假的，可江雲死了又是真的。

  江雲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是自殺還是謀殺？

  她看向羅天：「羅隊，我需要採集現場所有的血跡回實驗室分析，才能辨別出哪些是道具，哪些是江雲的血。」

  時夏努力回憶著剛才舞台上江雲自刎那一幕。

  她覺得不對勁，是因為江雲頸間噴出血液的軌跡，人在割破頸動脈後，受壓強影響，血液會像噴泉一樣噴出來，最高能達到三米。

  那個效果不像是道具血包能做出來的，所以她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可舞台上的演員還在繼續表演，也沒人發現異樣，她只能接著往下看。

  直到最後，當主演們準備謝幕，想要叫江雲從棺材裡出來時，才發現她已經失血過多而死。

  現在舞台上有多處血跡，她需要提取每一處進行DNA檢驗，還要計算江雲的失血量。

  一個50KG的成年人全身血量大概在3.5升到4升之間，失血量超過50%就會出現嚴重失血性休克，搶救不及時就會死亡。

  按照話劇演出時間計算，從江雲自刎到她落下城牆，再到士兵抬她進入棺材，中間有三分鐘的時間差。而割破頸動脈死亡的話，只需要十幾秒就夠了。

  時夏又想起，當時江雲自刎，噴出的血濺到了她旁邊的衛兵身上。

  這是舞台上的第一處血跡，如果化驗結果是江雲的血，那麼她就是親手割斷了自己的頸動脈，反之則不是。

  她找到那個男生，當他聽說自己臉上的血可能是人血時，差點嚇暈過去。

  時夏收集完樣本，先帶著江雲的屍體回去了，留下羅天他們繼續搜查現場。

  要檢驗的樣本太多，都交給鄧清芙去做了，時夏去給江雲做屍檢。

  半小時前，年輕漂亮的女孩還活生生地站在舞台上，現在卻成了解剖台上一具冰冷的屍體，頸間血肉模糊的傷口觸目驚心。

  時夏無聲嘆了口氣，心底有些自責。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證一條生命的逝去，可她竟然沒有及早發覺，沒能把她救回來……

  雖然明知道頸動脈大出血是必死無疑，可她心裡還是有種負罪感。

  「江雲，你是自殺還是他殺呢？如果是他殺，我一定會幫你找出兇手的。」

  又是一夜的忙碌。

  天亮的時候，鄧清芙紅著眼睛，從實驗室拿出一疊化驗報告。

  「天哪，這次的化驗結果也太複雜了——道具劍上的血不是江雲的，是劇組準備的血包；濺在衛兵臉上、軟墊上、還有舞台地板上的血跡，是人血和雞血的混合物；只有棺材裡的血，才是江雲自己的，沒有檢驗出血包的成分。」

  鄧清芙掰著手指頭算：「那就是說，江雲在城牆上自刎的時候，劃破了血包的同時，也割破了自己的頸動脈？可是兇器呢？現場那把是道具劍，上面的血跡也不對啊。」

  時夏看著報告內容思考著：「如果江雲是自殺，為什麼真劍不見了？舞台上那把道具劍又是哪來的？」

  她和鄧清芙對視一眼，同時開口：「是兇手換的！」

  「對，一定是這樣！江雲是被人謀殺的！」

  下一秒鄧清芙又皺起眉頭：「可是江雲又不傻，她就算不知道自己手裡拿的是真劍，也不會那麼用力吧？頸動脈可不是隨便一划就能找到的啊。」

  「等一下。」時夏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又進了解剖室。

  鄧清芙連忙跟進去。

  時夏拿起放大鏡仔細觀察江雲頸間的傷口，突然動作一頓。

  「你看這裡，氣管和頸動脈間的組織有一個小缺口——這是二次刀傷造成的。」

  鄧清芙瞬間反應過來：「有人在江雲脖子上補了第二刀？」

  「還有一個問題——」時夏盯著江雲的脖頸，淡淡道：「本該在江雲身上的血包哪兒去了？按照血跡鑑定，在她被抬進棺材前，破掉的血包都應該在她身上，是被誰拿走了？」

  鄧清芙滿腦子都是圈圈，過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我捋一下啊——假設江雲在舞台上自刎，她不知道自己拿的是真劍，結果劃破了血包的同時也劃破了她的喉嚨，她的血和血包一起噴了出來，濺到衛兵的臉上。

  然後她掉到軟墊上，但是當時她還沒有死。這時兇手出現了，用真劍在她脖子上補了一下，徹底劃破頸動脈，讓江雲在十幾秒內迅速大出血而死，然後兇手帶走了真劍和血包，將假劍丟在舞台上。

  等到兩個衛兵上來抬江雲的時候，因為她已經死了，自然就不會動了。

  可是，為什麼兇手非要大費周章地拿走真劍和血包呢？直接扔在那兒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