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當警犬可惜了

  沒等沈煙打電話約方珩吃飯，方家的請帖就送到了她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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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爺子七十大壽，邀請她和程柏昌過去。

  方家雖然不算頂尖的大家族，但方老爺子德高望重，交友廣泛，所以燕京各大家族都會給他幾分薄面。

  參加壽宴的人各行各業各等級的都有，還沒進宴會廳，沈煙就已經收到了厚厚一沓的名片。

  方珩親自在宴會廳門口接她和程柏昌，言行舉止一如既往地溫和得體。

  連一向不苟言笑的程柏昌都對他連連稱讚，看起來對這個有可能成為外甥女婿的人十分滿意。

  為了給兩人創造獨處的機會，程柏昌跟方珩聊了兩句，就藉口去找老朋友敘舊了。

  對於上次被秦晏舟破壞的飯局，沈煙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方珩卻根本不提這一茬，像是毫不在意。

  沈煙難免多疑，總覺得方珩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至於上次他說，圖她這個人，沈煙一個字都不信。

  因為兩人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不存在他對她仰慕已久，如果說是一見鍾情，那就更不靠譜了！

  沈煙正躊躇著怎麼試探出方珩的真實目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你倆杵在這兒當門神呢？」

  都不用回頭，她臉色瞬間沉下，幾乎脫口而出，「真晦氣！」

  沈煙吸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轉身看去，先是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裝，無比吸睛的秦晏舟，隨後才注意到跟在他身側的漂亮女人。

  跟秦晏舟站得很近，一看就是一起來的。

  女人目測身高168左右，眉眼舒展大氣，雖然不是一眼驚艷的大美女，但勝在端莊明媚，笑著跟沈煙點頭問好時，臉頰上浮起一對淺淺的梨渦。

  沈煙很快認出女人是燕京四大家族之一，宋家的小女兒宋佳凝。

  之前兩人在一場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沈煙對她的初印象還不錯。

  可現在...

  她瞥了眼跟宋佳凝並肩而立的秦晏舟，直接在心裡給宋佳凝的印象分降了一半。

  好好的美女，可惜跟秦晏舟這狗男人相熟！

  一句話沒說，沈煙心裡就已經過了八百個彎。

  幾米外的江川下意識地往沈煙跟前湊了湊，時刻保持警惕。

  不是怕她跟秦晏舟再一言不合打起來，而是怕沈煙壓不住火，把方家老爺子的壽宴給毀了。

  一旁的衛風見江川往前湊，也神色複雜地跟了上去。

  兩人立在沈煙身側，妥妥的左右護法。

  秦晏舟臉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一雙幽深的眸子，宛如一隻搶奪食物的獵豹，銳利而深邃。

  他一眨不眨地盯了沈煙幾秒，這才把目光落在衛風臉上，「怎麼樣，這幾天跟著沈小姐還習慣嗎？」

  衛風視線微垂，沒敢跟他對視，低聲道，「挺好的。」

  秦晏舟輕笑一聲，聲音不辨喜怒，「看來沈小姐對你不錯，難怪你寧願背棄我。」

  衛風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緊抿著唇瓣沒出聲。

  沈煙蹙了下眉，皮笑肉不笑，「棄暗投明是人人都懂的道理，收起你的陰陽怪氣，衛風現在是我的人，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愛護短！」

  秦晏舟眼眸微微眯起，仿佛看到了她那張美麗面孔下隱藏的兇狠和野性。

  微微勾起唇角，他不怒反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淡淡地瞥向一旁的方珩，像是剛發現他一樣，揚眉道，「喲，方少也在，跟我前妻聊什麼呢？」

  方珩對上秦晏舟冷意四起的目光，瞳孔微微一縮，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溫潤地笑著，「我跟沈小姐目前都是單身，就算是談論婚嫁大事，都跟三少無關吧？」微微停頓，又接著說，「還有，前妻這個稱呼三少還是少叫得好，畢竟你也不能用這層關係束縛她一輩子。」

  沈煙聽著方珩的話，心裡暗爽，臉上笑意明顯。

  她眼睜睜地看著秦晏舟的臉色越來越沉，眼底的狠厲也越來越盛，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宋佳凝死死拉著秦晏舟的胳膊，方珩絕對要挨上一腳。

  秦晏舟一眨不眨地盯著方珩，好半晌才冷聲道，「很好，希望你等下也能這麼硬氣。」

  拋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就跟宋佳凝一起邁步進了宴會廳。

  沈煙對他的話不明所以，卻沒注意到身後的方珩陡然變了臉色。

  巨大的宴會廳布置華麗，衣著光鮮靚麗的各界大佬三三兩兩地談天論地，沈煙進了宴會廳，尋了一圈才找到程柏昌。

  他正在跟方珩的父親方天明商業互夸，一個夸方珩氣質出塵，禮貌周到，另一個夸沈煙年輕有為，女中豪傑。

  秦晏舟就站在幾米開外的吧檯前，漫不經心地聽著一幫叔伯輩的商界大佬圍著他拍馬屁，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沈煙那邊。

  看著程柏昌滿臉堆笑的對方珩豎起大拇指，他不由得冷笑一聲。

  一年前，程柏昌也是這麼對他的，不僅對他讚不絕口，甚至算得上恭維。

  可如今，程柏昌卻視他為空氣，連表面功夫都不願做。

  外人只覺得程柏昌是記恨他對沈煙無情無義，可秦晏舟心裡跟明鏡似的，事實遠沒有這麼簡單。

  方家不愧是書香世家，方天明的溢美之詞一個接著一個，直夸的沈煙尷尬到低頭找地縫。

  反觀另一個當事人方珩，明顯的心不在焉，頻頻低頭看手機。

  正當沈煙注意到方珩的反常，想要出聲詢問時，大廳里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沈煙抬眼一望，前方巨大的LED屏上，正在一張一張地播放著一些辣眼睛的雙人照片。

  每張照片上重複出現的主人公，就是此刻面色如死灰的方珩。

  全部是他裸著上身，懷裡摟著不同男人的親密照片，有幾張的尺度更是大到令人髮指。

  偌大的宴會廳，少說上百號人。

  大部分事不關己的人，皆是震驚中夾雜著譏笑，順便拿出手機拍照。

  餘下的能跟方珩扯上關係的幾位，就沒這麼淡定了。

  方老爺子直接氣暈過去，方天明手忙腳亂地叫人關掉顯示屏。

  程柏昌氣得直瞪眼，被沈煙眼疾手快地拉著才沒把巴掌落在方珩臉上，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沈煙深深地看了臉色慘白的方珩一眼，有同情，也有恍然大悟。

  原來方珩乃至方家這麼認可她，是因為方家的獨子取向不正常，所以才同意聯姻，想要拿她來打掩護。

  沈煙目光複雜，她並不歧視方珩的取向，甚至可以尊重他，就算是形婚也無所謂。

  但她討厭別人騙她。

  不管方珩和方家有沒有惡意，不誠實的人都不配被原諒和理解！

  沒有多做停留，沈煙不顧方珩低聲挽留，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經過倚著吧檯看好戲的秦晏舟身前時，沈煙頓足，抬眼看向他，帶著七分冷意，「三少好手段，方珩藏得這麼深都能被你扒出來，你不去做警犬真是可惜了！」

  秦晏舟似乎心情不錯，眼底眉梢都帶著笑，「畢竟夫妻一場，幫你鑑別渣男是應該的，不用謝我，舉手之勞。」

  沈煙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足足五秒都沒說話，不知是氣的，還是被他的無恥發言驚到了。

  她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秦晏舟，你有能耐就繼續狗拿耗子，我就不信燕京這麼大，適婚男人這麼多，你都能給我攪黃了！」

  秦晏舟眼底的笑意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汪寒潭，「沈煙，你就這麼恨嫁？還是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為了個破項目，你就打算再把自己出賣一次，難道婚姻在你眼裡就是個兒戲嗎？」

  沈煙感受到他突如其來的低氣壓，不由地蹙起眉頭，冷聲道，「跟你有關係嗎？我是跟你有段婚姻，不是賣給你了！方珩那句話說得很對，我只是你的前妻，你沒道理，也沒資格管我嫁給誰！」

  她話音落下，秦晏舟眼底浮上清晰的錯愕和受傷，像是傷了元氣的獵豹，收起了滿身的戾氣，只剩下脆弱。

  沈煙心底猛地一顫，只失神了兩秒，隨即便移開視線，冷著臉目視前方。

  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在心底暗罵自己大意。

  秦晏舟隨時隨地都能瞬間入戲的技能早已經練到出神入化，她差點又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