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報警，是不是你，你想他死麼？

  傅斯臣的話，每一個字在邏輯上都對。

  可許歡卻沒有辦法，因此擺脫心理層面上的壓力。

  

  通話結束，許歡放好電話，從洗手間走出去。

  搶救室的門仍然關著。

  沒有新的變化，裡面的霍子庭，仍然生死一線。

  許歡在陳書語身邊坐下來，又過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搶救室的門打開。

  所有人一下子齊齊站起身，快步向醫護人員圍過去。

  而緊跟著，躺在白色病床上的霍子庭出現。

  他是沒有意識的。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怎麼樣？脫離危險了麼？」

  陳書語一張臉慘白著，她在說話的時候，整個人有點搖搖欲墜。

  原本她的身體就不好，這會又受了不小的刺激，衝擊。

  「沒有脫離危險，今天晚上對他來說很關鍵，你們可以同他多說一點話，你們說的話，他應該是可以聽到的。」

  沒有辦法回應，可意識這個東西，多少還是有的。

  當然，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意識。

  陳書語說不出話了，她又開始哭了，之前佯裝的強硬徹底消失不見。

  許歡咬住唇瓣，她也在跟著霍子庭的病床走，看著陳書語的樣子，心口堵得不行，就連呼吸，她都變得不順暢。

  霍父有在不動聲色中觀察許歡的反應。

  面對許歡，他的心情是很複雜的。

  會對許歡有所懷疑，霍子庭今天這個車禍，他總覺得同許歡相關。

  傅斯臣同許歡之間有點什麼，這是他早有了解的。

  而這段時間，傅斯臣的反應，多少有點過於平靜了。

  同是男人，霍父不認為這是正常的，畢竟許歡被霍子庭控制著。

  男女之間的情感，都是帶著侵略性，獨占性的。

  霍子庭的人被推入到重症監護室中。

  陳書語，許歡，霍父三人被擋在外面。

  要進去的話，那也是有一系列準備工作要做的。

  就這樣走進去，並不被允許，再有，這也會對霍子庭造成危險。

  「子庭，子庭。」

  陳書語很失態，她站在監護室外，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看著裡面的霍子庭，手掌拍在玻璃上。

  「你要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媽媽不能失去你，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對不對？」

  「……」

  「子庭，你不可以就這樣離開我，子庭。」

  陳書語的狀態越是不好，越是表現得崩潰，許歡就越是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她看著陳書語，臉色同樣難看得不行。

  「許歡。」

  霍父暗色的視線在許歡身上停留了幾秒，冷沉地開口，他用眼神示意許歡同他去到一邊。

  陳書語這會無暇分心照顧到許歡的狀況，她的一顆心，眼下全部系在霍子庭身上。

  「今天的事，我只問你這一次，你告訴我，子庭遭遇的事，與你有沒有干係？是不是傅斯臣做的。」

  許歡心臟狠狠地快跳了兩下。

  薑還是老的辣，霍父會有這樣的猜測，她意外也不意外。

  有些東西，既然做了，要說讓人毫無察覺，本就是不可能的。

  「許歡，說話，你不說話，我會當做你是在默認。」

  「……」

  「男女之間的事，爭風吃醋，小打小鬧，無傷大雅的爭鬥，那都無所謂，可上升到人命，是不是太過了？我們霍家的人，不會吃這樣的啞巴虧，他傅斯臣敢把事情做到這種份上，那麼，他就等著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不知道，應該……不是。」

  許歡心情很亂，霍父的問話，她沒辦法做到平心靜氣地去想什麼應對。

  只是本能地在否認，這種送命題，無論如何，她沒辦法承認。

  她同傅斯臣，他們兩個人在這件事上，就許歡看來，他們兩個人責任都不小。

  甚至，她會認為，還是她的問題更多。

  事情的源頭，在於她，不是麼？

  最開始，這件事上的選擇權，傅斯臣也是給到了她。

  「霍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如果你有任何懷疑，有任何對這件事的證據，您可以報警，可以去找傅斯臣，但……我仔細想了下，好像我沒有任何來回應的道理。」

  「我問你同我對他追究，這兩者並不衝突，歡歡，你恨子庭麼？恨到希望他死？又或者，你恨我麼？認為我欺騙了你，在給了你承諾後，又沒有履行承諾？」

  霍父的問題，每一個都頗為棘手，都是很不好回答的。

  許歡咽了咽口水，有一點招架不住。

  「我承認，我過河拆橋，的確是不厚道了，可我會這樣，你應該一早考慮到，歡歡，我是個商人，不折不扣的商人。」

  「……」

  「在之前我讓你同子庭離婚，那是因為，我認為，他該這麼做，那是當時最好最佳的選擇，同樣，後面我不管你，我放縱了他對你的欺負，那也是因為，我認為，這對我，對他影響不大。」

  「……」

  「我沒有必要過多干涉他，過多破壞我同子庭之間的父子親情，而你，我也不覺得你有多吃虧，歡歡，子庭現在對你很好。」

  霍父的這一番話，有夠坦誠，也有夠殘忍。

  許歡無聲地眨巴了幾下眼睛，她鼻腔內的氣息一再地變沉。

  「他沒有真的怎麼傷害你，你們在一起，是，他是強求了，可他沒有越界的欺負你，我這話什麼意思，你應該懂。」

  許歡的臉，慢慢漲紅。

  霍父知道的事情，遠比她想像中的要多太多。

  「我這邊馬上會讓人報警，雖然你否認了，可我的猜測，我的懷疑不會變，許歡，最好這件事同你沒有任何關係，若是讓我發現了，我不會對你留任何情面。」

  威圧感很重的，霍父看著許歡，彎了彎薄唇，一字一頓。

  要報警了麼？

  許歡垂在身側的手指一根根緊縮起來，饒是霍父離開了，她仍舊背脊僵硬地站在原地。

  事態發展到現在，無論怎麼看都是失控的。

  陳書語是最先進去監護室，陪伴在霍子庭身邊，同霍子庭說話的。

  在她出來之後，她便對許歡提出了要求，讓許歡也進去陪伴霍子庭。

  許歡是想拒絕的，可面對陳書語，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監護室內。

  許歡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病床上變得無比脆弱的霍子庭有點出神。

  然後，不太受控制的，她的手一直一直的抖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