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懷疑的種子

  無論霍子庭在這照顧許歡有多少是出自真心，有多少是在單純地走過場。

  

  他是完全沒想到他會被許歡徹徹底底當成一個護工用的。

  不到一個小時，男人俊美的臉黑成了鍋底，額上的青筋都因為積壓的情緒凸顯出來。

  「霍子庭，我的腿又疼了，很麻，很難受，你幫我按一下。」

  「……」

  「還有，我想吃蘋果，要削皮的，你幫我削一下，記得要切小塊，放上牙籤，牙籤這裡若是沒有的話，你可以去外面買，醫院附近應該有賣。」

  一副看不出霍子庭在生氣的懵懂模樣，許歡嬌嬌的開口，不怕死地持續接連不斷的向男人提出要求。

  儘管狀態不好，可因為心裡憋著一股子勁，許歡表現得頗有精神。

  她一雙眼睛亮的讓人移不開眼，饒是臉上帶著病態的白，卻別有一番會讓人心悸的病態美。

  暗搓搓的一直使著壞，白白送上門的整治霍子庭的機會，許歡不想錯過。

  當然，若是把人氣走了，擠兌走了，那更好。

  眼不見，心不煩。

  許歡也說不清她彼時的心態，可能就是累了，想解脫，想儘快大家橋歸橋，路歸路。

  現在這樣，總是糾纏在一起，對她而言是一種麻煩，是一種耽誤。

  她不想下定的決心動搖，她也怕她會再次被霍子庭勾了心。

  「許歡，適可而止。」

  耐心耗盡了，有些咬牙切齒，霍子庭的語氣陰寒。

  「我真的想吃蘋果。」

  牽了牽唇，許歡認真地做著強調。

  「霍子庭，我在床上躺了這麼久，手腳怎麼會不麻木，你不願意做這些，我不勉強你。」

  「……」

  「還是那句話，你叫護工過來，讓護工來照顧我，行麼？這些對護工而言，應該只是最普通的要求。」

  霍子庭墨色的黑眸沉沉地盯著許歡的瞳仁，邪氣地掀了下唇，嗓音疏淡，「許歡，所以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嗯？嫌棄我不專業？」

  「……」

  「好，說，你要先吃蘋果還是先按腿？」

  這是決定忍了？

  許歡不太確定地眨下眼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以霍子庭的脾氣，他應該直接甩臉子走人的，就像……剛剛他摔門那樣。

  「說話。」

  語氣惡劣的極致，不過，倒也是這種糟糕透頂的腔調，證明了現在出現在許歡面前的是如假包換的霍子庭本人。

  「按腿。」

  伸手象徵性地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薄被，許歡看著霍子庭，示意的微挑了挑下巴。

  「蘋果什麼的，我先忍一下，等下再吃也是一樣的。」

  許歡這種所謂的說明，說了不如不說。

  因著，這只會讓霍子庭心頭的鬱結更重。

  男人舌尖抵了抵腮幫，挪了挪身下的椅子，換了個位置，緊跟著動手丟開許歡身上的被子，毫無手法可言地在許歡的要求下，為她按腿。

  霍子庭的力道沒收著，過大的手勁疼得許歡眼眶一下就紅了。

  「嘶。」

  疼痛的叫出聲音，小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精緻的五官都有些變了形。

  「疼了？」

  這還真不是故意的，霍子庭自認，他還沒有手段低劣到要用這種方式給到許歡什麼報復。

  態度上認真了些，接下來，霍子庭身上暴走的情緒也淡了點。

  許歡會有一點對霍子庭刮目相看，他為她按腿按了大概二十幾分鐘。

  在這之後，他便起身出了病房。

  應該是去買牙籤了吧？許歡看著霍子庭踏出病房的背影並不是很確定。

  不過，她不想問，她也不允許自己問。

  有些東西一旦開口，便意味著她在受到霍子庭的影響。

  她在被牽制，她在沉溺其中。

  伸手將之前被霍子庭扔回床頭柜上的電話再度摸下來，方才看得不仔細，拿到手機的時候，只一心去看新聞。

  到了這會，許歡才瞧見，她的微信有很多未讀消息。

  「歡歡，你怎麼樣？霍家把你看得很嚴，你的病房我去過，根本沒辦法見到你的面。」

  「……」

  「你還好麼？如果醒了，一定一定要給我發消息，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許歡看了下楚顏發來的最近的兩條消息，緩了下頭部的不適，抿了抿唇，將電話儘可能拿得高一些，手指在手機上快速做著編輯，「我醒了，顏顏，相信我，我命大得很。」

  退出同楚顏的聊天對話框，緊跟著，許歡打開了傅斯臣的微信。

  並沒有像楚顏那樣，發來特別多的信息，傅斯臣的消息只有一條，但很顯然，傅斯臣有在盯她這邊的動態。

  他是知道她醒了的。

  「許歡，照顧好自己，我找醫生問過你的情況，你同子庭目前還處在婚姻關係中，現在我不方便過去看你，但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呷了呷唇，傅斯臣的信息讓許歡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她感覺得出，他在為她考慮。

  現在她的這種情況，他冒然來找，不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說真的，最後影響傷害的必然是她。

  沒回消息，只默默地退出來。

  其他人的信息，許歡一個都沒看。

  那些人與她而言，全都不重要，說白了，沒有深交，呵，發來的信息，有幾分真心，有幾分試探的幸災樂禍，她都不知道。

  將手機放回床頭，閉起眼睛，許歡伸手一下下揉著她發疼的太陽穴。

  到這會，她不由得想到她車禍的事。

  在這事上，霍子庭還沒有給她一個交代。

  想到事發的那一刻，心臟止不住地慌，許歡很有些無法忽略的心理陰影。

  雖說，她這事故出的有偶然成分，但陰謀論的可能，許歡自認也不能完全排除。

  誰知道那突然衝出來的車子，到底是不是也是他人計劃當中的一環。

  要說等著對她落井下石，等著踩她的人，許歡從不否認，那必然是排著長隊的，可要說想要她命，想要她死的，這委實沒有幾個。

  倘若排除正義感過分上頭，要殺她，替天行道的偏激網友，那剩下的，她有且只有一個懷疑對象——賀菀菀。

  只是真的會是她麼？

  她已經被驅除出許家，若說賀菀菀還要針對性地要她的命，那未免手段，心思也太毒辣了點。

  懷疑的種子或多或少算是在心裡種下了，許歡想得入神，連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