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蟄伏的猛虎

  南宮湛的回答讓皇帝還算滿意：「嗯，就按你的意思做，這種事萬萬不可傳出去，你先下去吧。」

  「是，父皇。」

  南宮湛大步離去，看都沒看南宮宸一眼。

  

  他一出門，皇帝就拿起手邊的茶杯砸向南宮宸。

  「混帳東西！你可知錯？」

  「父皇，兒臣知錯，兒臣再也不敢了！」南宮宸倏地下跪，聲音都在顫抖。

  「你堂堂昭南國太子，放著大家閨秀不要，非要去逛那種地方，不嫌丟人嗎？」皇帝氣得不輕。

  「兒臣錯了，求父皇原諒。」

  見南宮宸態度誠懇，皇帝無奈嘆了口氣：

  「幸虧是老五經手此事，若是讓別人查出真相，有你好受的！」

  「父皇說的是。」南宮宸表面服從，心裡卻把南宮湛罵了一萬遍。

  可惜證據確鑿，他無力反駁。

  見皇帝神色緩和了些，南宮宸斗膽說道：

  「父皇，您不是說過不讓五弟插手此事嗎？怎麼現在又……」

  「你還有臉提這件事，若不是你勾搭楚丞相的女兒，她怎會不顧老五心情，偏要去大理寺為你查明真相？」

  皇帝的話讓南宮宸心裡一驚，怎麼又扯上楚音了？

  「那刺客不知輕重傷了那丫頭，老五可不是要為自家王妃討個公道。」

  皇帝說完，又嘆了口氣。

  先前是林皇后提議，皇子們之間利益紛爭諸多，為了避嫌，不要讓南宮湛插手太子遇刺一事，皇帝覺得有道理，就答應了。

  誰曾想中間冒出了丞相之女受傷一事。

  南宮湛要為王妃討回公道，皇帝自然不好攔著，畢竟這樁婚事是他御賜的。

  「行了，出去吧，讓朕清靜一會。」皇帝疲憊地揚了揚手。

  南宮宸連忙退出皇上寢殿，轉身去了林皇后所在的鳳熙宮。

  雍容華貴的廳堂之上，一個年過三十風韻猶存的女人坐在雕花木椅中。

  她一手支著頭，一手扶著木椅扶手。

  空氣中瀰漫的香薰，讓她有些昏昏欲睡。

  得知南宮宸借著楚音受傷一事插手此案，林皇后睜開眼睛，眼神變了又變。

  「母后，看來楚丞相的女兒還是向著我的。」

  南宮宸心生得意，根本沒察覺到林皇后心情複雜。

  她很清楚南宮湛查到的一切根本不是真相，因為陸老八背後指使的人，正是林皇后本人！

  她之所以鬧這麼一齣戲，就是為了給南宮湛難堪。

  自南宮宸登上太子之位後，她作為皇太后沒少為兒子謀出路。

  她派人摸過了所有皇子的底細，發現除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外，其他皇子都不足為懼。

  二皇子生母純妃是將相之女，又深得皇帝恩寵，自然有底氣與林皇后相爭。

  這些年林皇后與純妃明爭暗鬥，皇帝心裡門兒清。

  表面處處向著太子，背地裡卻常去純妃宮裡安撫他們母子。

  為了保護太子，林皇后只能未雨綢繆，借著娘家勢力在前朝為自己拉攏黨羽。

  總體來說，只要太子不出什麼差錯，純妃和二皇子應該沒有勝算。

  但這五皇子就不同了。

  五皇子性情陰鬱，向來沉默寡言。

  雖說生母是個不起眼的官家庶女，但縱觀所有皇子，唯有南宮湛最像年輕時的皇帝。

  更巧的是，當今聖上的生母也是個無名無份的女人，他之所以能成為昭南國的皇上，也是全靠自己努力得來的。

  林皇后就怕皇帝刻意冷落五皇子，是為了給他鋪路。

  因為眾人對他的無視，能夠給他營造一個養精蓄銳伺機出擊的好環境。

  猛虎之所以為猛虎，就是要能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孤獨，潛藏鋒芒，只為有一天怒然現身，名震天下！

  為了不給南宮湛這個機會，林皇后必須未雨綢繆，趁這隻猛虎還未出世之前，想盡辦法把他扼殺在搖籃中。

  所以她才精心策劃了太子遇刺一事，誰曾想到竟然被楚音攪黃了。

  更詭異的是，南宮湛明知陸老八背後有高人指點，卻還是編造了一個罪狀，讓陸老八獨自承擔了所有罪名。

  難道南宮湛已經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自己了嗎？

  一想到這，林皇后就心慌不已。

  這種難為人不成，反被對方拿捏的感覺真不好受！

  「你確定丞相家那個楚音還向著你嗎？」

  林皇后的眼神意味深長，可惜南宮宸沒有察覺到背後深意，毫不猶豫道：

  「當然向著我了，否則她為何一定要去查那個刺客？還不是為了我？」

  「如果我說，那個刺客是我安排的呢？」

  林皇后說完，南宮宸愣住。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母后莫要說笑。」

  見南宮宸不信，林皇后乾脆道出了前因後果。

  看到南宮宸臉色漸漸灰敗下去，林皇后問：

  「現在你再好好想想，那個楚音真的向著你嗎？」

  這一次南宮宸不說話了，心裡對楚音的懷疑也多了幾分。

  沉默良久，他眼底閃過寒光：「是不是向著我，把她叫過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也好，那就找個理由，讓她過來一趟吧。」林皇后漫不經心道。

  「是，母后。」南宮宸點點頭。

  「還有，你自已要小心些，有些事能不做就不做。」

  林皇后的語氣明顯帶著責備。

  南宮宸知道她是指他去青花樓的事，有些不愉快：

  「知道了。」

  「那青樓女子真自縊了？」

  林皇后剛問出口就後悔了，不等南宮宸回答，擺擺手說：

  「罷了，不重要了，你去忙吧。」

  結果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林皇后追究的話，只會連累自己和太子。

  另一邊，南宮湛一回到皇子府，就把冷晉叫進房中，並關上了門窗。

  「陸老八送走了？」

  「是，王爺，昨夜就送出去了，這會兒應該過了涼州了。」

  「嗯，把這東西放回原處吧。」

  南宮湛說著，從袖中拿出了那個錦囊。

  這是太子的東西，南宮湛本是厭惡的，但一想到這是那風塵女子的陪葬品，又不忍丟棄。

  他所厭惡的東西，可被那女子視為珍寶啊。

  「是，王爺。」

  冷晉領命離去，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