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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2024-07-03 14:38:13 作者: 斑衣

  吳阿姨的腳踝輕度錯位,需要住院治療。紀征聽聞後趕到醫院去看望她,向她賠禮道歉,並且念及她的子女親友都不在蔚寧,給她雇用了一位護工。

  當一切安排妥當後,吳阿姨把護工藉故打發出去,在只有他和紀征兩個人的病房裡對紀征說:「紀醫生,小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她需要看醫生。」

  紀征站在床尾,溫和地看著她,笑道:「我就是她的醫生。」

  吳阿姨道:「我的意思是小蕖需要一個能約束住她的環境,雖然她在家裡也能吃藥,也有你給她治療,但是她——」

  「吳阿姨。」

  紀征神色淡然地打斷她,但沉靜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堅決:「我知道小蕖生病了,但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病重到必須被關起來的地步。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會考慮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但是在這一天到來之前,我想盡我所能地保護她。」

  吳阿姨低下頭,察覺到自己有些越線,她既不專業,又不是邊小蕖的親屬,沒有立場說服紀征做任何決定。

  「是,抱歉,我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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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征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看了看手錶道:「不,你也是在關心小蕖。我公司還有事,有任何問題儘管給我打電話。」

  「好好好,你去忙吧。」

  紀征走到病房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向她歉然笑道:「對不起,我替小蕖再一次向您道歉。」

  從她住院到現在,紀征林林總總向她道歉不下十次,真摯得讓吳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只是不小心扭到腳了而已,沒什麼大礙。」

  紀征離開醫院,在駕車開往公司的路上撥出了小姜的電話。

  「紀醫生,你什麼時候到啊?陳先生等你好久了欸。」

  紀征道:「再十分鐘就到公司了。我讓你幫我找的護工,你找到了嗎?」

  「我挑了好久,找了個最合適的,是精神康復中心以前的護士長,後來退休再次上崗,專門照顧在家療養的患者。我把她的聯繫方式發給你?」

  「嗯,現在就發給我。」

  經過一個月的實習,小姜現在做事麻利了許多,很快就把一串號碼發到他手機上。

  紀征和這位退休再上崗的護士長通了電話,向她介紹了邊小蕖的情況。護士長聽聞後,言語含糊、閃爍其詞地開始推託。紀征立刻聽出她並非不想看護邊小蕖,而是邊小蕖情況罕見,想趁機抬價而已。

  他從來沒有耐心與人爭長論短討價還價,在護士長推託不過兩三句後,就給出了比行業內高出三成的工錢。這次護士長很爽快地應允了。

  「香樟大道碧水金庭小區七號單元樓B座十七樓701,我把房門密碼發到你手機上。嗯,就這樣,再見。」

  紀征和護士長結束電話,也恰好到了目的地。他停好車走進寫字樓,在電梯裡發出去一條簡訊。

  小姜正在前台和同事核對下午的預約名單,聽到身後的感應門開了就向後回頭,看到紀征低頭按著手機走了進來。

  「紀醫生,你聯繫上江護士了嗎?」

  紀征道:「聯繫上了。」說著指了指自己辦公室方向,「陳先生在裡面嗎?」

  「是啊,等你好久了。」

  「知道了,幫我泡一杯咖啡,濃一點。」

  說完,紀征揣起手機走向辦公室,走了兩步又停住,轉身回到前台,靠近小姜低聲問:「知道我住在哪兒嗎?」

  紀征的行為舉止一向紳士,和所有女同事都保持適宜的距離,像是用標尺量過一樣,與對方始終相隔一米左右。此時紀征忽然跨過了這一米距離,把和小姜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半米,這讓小姜深感意外的同時也慌了陣腳,看著紀征比往日都要靠近的臉蒙了一會兒才道:「啊?我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紀征又拿出手機,垂眸按著手機編輯信息道:「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現在過去幫我看看那位江護士……合不合格。」

  給小姜發過信息,紀徵才想起還沒詢問她的意見,於是抬眼看著她一笑:「可以麻煩你跑一趟嗎?」

  小姜又愣住了,紀征以為她想拒絕,柔軟的眼神里略帶了些請求,又問:「可以嗎?」

  小姜:「……可以,我現在就去。」

  紀征笑道:「謝謝,我會多給你放一天假。」

  紀征一走,小姜就捂著心口趴在了前台桌上。

  目睹方才一幕的前台姑娘也微微紅了臉,一手捂著臉,一手拍了拍小姜的肩膀,道:「我理解你,剛才紀醫生看你的眼神,我也扛不住。」

  小姜抬起頭,兩眼亮汪汪地看著她,找到知己似的用力握她的手:「我的天哪,誰扛得住啊!」

  紀征言出必行,當真給她多放了一天假,還很貼心地把小姜的休假排在公司聚餐那一天。因為到了酒桌上難免被勸酒,還得遵守不成文的規則拍上司的馬屁。小姜對這樣的場合很是反感。

  小姜收拾東西提早下班的那天晚上,前台姑娘看著她因不用參加晚上的聚餐且明天還能休假而興高采烈的臉,好生羨慕道:「紀醫生對你真好,還特意把你安排在這天休息,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小姜倒是很清醒,道:「不可能,我已經沒有機會了。咱們還是收收心,在凡夫俗子裡挑個順眼的吧。紀醫生這款太奢侈,咱們消費不起。」

  前台姑娘倒是從她的話里聽出一絲古怪:「你已經沒機會了?這是什麼意思?」

  小姜回頭看了看辦公區,見同事們各司其職,沒人注意著她們,於是擠到前台後低聲道:「我懷疑紀醫生有女朋友了。」

  前台姑娘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小姜神神秘秘道:「這兩天我打掃他辦公室的時候經常看到他站在陽台打電話,每次都打十幾二十分鐘。」

  「打電話而已,紀醫生名氣挺大,工作當然繁忙了。」

  「哎呀,我敢肯定他不是在處理公事,他當時的語氣特別……特別溫柔,跟平時一點都不一樣。你不覺得他這兩天心情也明顯好了很多麼?」

  「我是看出來他心情比較好,但是讓人心情變好的又不止談戀愛這一件事。」

  「怎麼跟你說不明白呢,那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

  「嗯嗯,你說。」

  「今天中午紀醫生又在陽台打電話,我收窗簾的時候離他很近,無意間聽到他說了一句『我懺悔,警官請息怒』,而且還是笑著說的,語氣特別寵。」

  小姜說完十分自信地朝同事挑了挑眉。

  前台姑娘懂了,「我懺悔」這三個字太過親昵和俏皮,應該沒有人會這樣和普通朋友說話。但前台姑娘的關注點依舊跑偏,驚道:「警官?難道紀醫生的女朋友是警察嗎?」

  「我也沒想到啊,而且這位警官的脾氣好像挺火辣的,紀醫生每次給她打電話總要——」

  「噓噓噓噓。」

  前台忽然打斷了小姜,朝辦公區方向擠了擠眼。

  小姜扭頭一看,紀征和剛才談話的客戶正朝這邊走來。

  紀征在工作時間穿著白大褂,因他身高腿長,雙肩開闊,身姿筆挺,所以沒型沒款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也有型有款,像是為他量過尺寸定做的一樣。一天的工作下來,紀征依舊面帶微笑,清清爽爽,但鏡片後的清蔚的眉宇略顯疲憊,他和客戶聊天說笑時看到了站在前台的小姜,於是偷偷地向小姜打了個手勢。

  小姜看到他很不明顯地豎起一根手指,立刻向他點了點頭。

  她和紀征有專屬的小暗語,當紀征向她豎起食指時就是在問她「是不是最後一位約談客戶」。

  紀征把穿正裝的男人送到前台正對著的電梯間,向那男人笑道:「那就下周見,朱總。」

  朱總道:「周末我請你打球,你可不能推辭。」

  紀征笑道:「那就需要你的助理和我的助理提前預約時間了。」

  電梯門關了,紀征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轉身走向前台:「最後一位了是嗎?」

  前台姑娘道:「是的,紀醫生這邊簽下字。」

  紀征取下眼鏡放在桌面上,先捏了捏略顯疲乏的眉心,然後從白大褂胸前口袋抽出一支深藍色鋼筆,在今日預約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他簽字的時候,他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但他不急不緩地寫上自己的名字,又一絲不苟地把名單核實了一遍,然後才收起鋼筆把手機拿了出來。

  小姜搶在他接電話之前問了句:「紀醫生,我不參加今天晚上的聚餐沒關係吧?」

  紀征道:「沒事,護士長那邊我去幫你打招呼。」

  「太好了,謝謝紀醫生。」

  紀征笑笑,接通電話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下班了嗎?不,我現在不忙了——」

  紀征走後,小姜和前台姑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二分心碎。

  晚上聚餐定在一家日料店,紀征從來都不喜歡這些生冷的食物,幾乎沒有光顧過日本餐廳,到了餐廳才發現這家餐廳開在深海俱樂部對面。餐廳附近沒有停車位,紀征和同事把車停在了深海俱樂部旁的露天停車場。

  他從車上下來,站在車頭旁看著十幾米開外矗立在斑斕夜色之中的深海俱樂部,絡繹不絕的年輕男女走進那棟閃耀著艷光的建築里開始了夜生活。紀征仰起頭,看著二樓排開的一圈矩形窗戶,每一扇窗戶後都亮著顏色不一的霓光,隱約還能聽到人群擁簇在舞池中放浪的尖叫聲。他知道那是為身份特殊的客人開設的二樓包間,也知道燕紳此時就在某一扇窗戶後。因為他看到了燕紳那輛停在不遠處的白色奧迪,他還記得燕紳的車牌號。

  「紀醫生,車停好了嗎?」

  同行的女同事遙遙地向他喊道。

  紀征回過身朝他們走過去,把眼中那抹陰鷙藏得很深。

  夜晚十一點二十三分,聚餐已經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包廂里的氣氛還算融洽,配合著輕緩的弦樂,還算雅致,不比其他飯局上的烏煙瘴氣和杯盤狼藉,所以紀征多坐了一會兒。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喝酒,也就不向他勸酒。又過了十幾分鐘,紀征看了眼手錶,又看一圈周圍同事略顯疲乏的神態,料到了聚餐最多將在半個小時後結束,而這群人也不會幹淨利索地散去,多半會去什麼娛樂場所。既然餐廳對面就是本市最著名的夜店,那他們大概也會就近選擇深海俱樂部。而深海俱樂部是紀征不想再進去的地方,正當他思考用什麼理由脫身時,手機先一步響了,是陌生的號碼。

  他停完車在擋風玻璃後夾了一張名片,以便停在裡面車位的車主聯繫他挪車,這通電話就是一位需要他協助挪車的車主打來的。

  「稍等五分鐘,我這就過去,嗯,再見。」

  紀征有意拔高了嗓音,成功吸引了周圍同事們的注意力。

  一人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紀征站起身,邊往身上穿著西裝外套邊說:「沒事,我去挪車。你們繼續。」

  幾個女孩兒高聲嚷著讓他快點回來,他只笑笑,拿起車鑰匙離開了包廂。

  走出餐廳,被晚風一吹,紀徵才發覺原來包廂里十分憋悶。剛才給他打電話的車主站在停車場邊緣等他,見他露面就道:「剛才是你接的電話吧,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找了一圈,只看到你的車上夾著名片。」

  紀征和他客套了一句,然後把自己的車開出停車場,停在邊緣處。剛才那位車主開出自己的車,經過紀征的車時落下車窗向他道了聲謝謝,然後駕車走了。

  紀征沒有再把車停回去的打算,準備直接離開,回到家後再隨便找個理由告知組織這次聚餐的蘇醫生,他有事回家了。正當他準備把車開上公路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忽然從他的車旁躥了出去,隨後又在深海俱樂部前急剎車,緊接著四五個男人從深海俱樂部側門走出來,迅速鑽進轎車。

  黑色轎車碾過人行道直衝主路,一陣風似的往前刮去了。

  那幾個人身手很利索,走出俱樂部時呈某種防禦陣型,四個人把一個人擋在中間,以步兵上戰車的速度鑽入車廂,像是一種訓練有素的表演,加上有黑色轎車的遮擋,紀征只能看到那五個男人的上半身,不過紀征看得清楚他們戒備又警惕的神色,於是對這幾個人生了幾分疑心。

  他們乘車走後,紀征雖然心疑,但沒有多事,而當他駕車經過剛才那輛黑色轎車停過的地方時,被地上一點璀璨的反光吸引了目光。他下車朝側門走過去,在地上發現一隻鑲著一圈碎鑽的耳環。這隻耳環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當他把這隻耳環和眼前的深海俱樂部相聯繫時,他猛然想起了這隻耳環疑似的主人。

  曉婷,他記得跟在韋青陽身邊叫作曉婷的女孩兒就戴著這樣一對耳環,不久前他和曉婷在金水灣大酒店見過,所以他記得很清楚,當時曉婷戴的耳環就是這樣一對鑲著一圈碎鑽的矩形耳環。

  難道說,曉婷剛才也上了那輛車?

  紀征轉頭看向黑色轎車離開的方向,恰好看到黑色轎車向右拐過路口,消失了蹤影。

  他沒有多做思考,立刻開車去追,在街火通明的夜裡追趕一輛帶走一個女孩兒的黑色轎車。但他發現的時間已經太遲,黑色轎車拐過路口後只留給他一道模糊的車影。他朝著那道逐漸稀釋在夜裡的車影追過去,眼中只有前方那輛模糊的車影,闖了有生以來第一個紅燈。

  他在車輛疾駛中撥出閔成舟的電話,閔成舟已經睡了,邊嘆氣邊說:「你外甥女兒又跑丟了?」

  「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解釋,一輛車牌號是W7532的黑色大眾劫持了一個女孩兒,正沿著海濱大道往南開!」

  閔成舟:「我靠……」

  「快點過來!」

  紀征扔下手機,猛地把油門踩到底,車身嗡鳴一聲緊貼著地面向前飛躥,在公路地面上留下一道火灼般的痕跡。

  那道車影最終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裡,當紀征追到諾亞世紀公園時,條條大道都看不到那輛黑色轎車,他瞬間被夜晚的樓山車海所包圍。

  他把車停在路邊,下了車徒勞地向遠處眺望。

  他的手機響了,是閔成舟打來的。

  閔成舟貌似在行動中,幹練地問:「你在哪兒?」

  「諾亞世紀公園噴泉廣場。」

  紀征取下眼鏡,擦掉眉宇間的一層薄汗,頹然道:「我跟丟了。」

  「你站著別動,我們馬上就到。」

  閔成舟掛了電話,十幾分鐘後,四輛警車接踵而至,一溜排開停在紀征的黑色林肯後。閔成舟摔上車門朝他跑過去:「怎麼回事?那輛車往哪兒走了?」

  紀征攤開左手,掌心躺著一隻碎光閃耀的耳環,目色深沉道:「他們帶走了這隻耳環的主人,我只跟到這裡。」

  「在哪兒撿的?」

  「深海俱樂部側門前。」

  閔成舟緊皺著眉,目光十分複雜地看他一眼,後回身對部下道:「一人一條街,目標車輛是車牌號W7532的黑色大眾,發現目標後可以採取強制措施,快點追!」

  四輛沒有開燈的警車迅速駛入車流之中,駛往每條街道深處。

  閔成舟蹲在街邊和留在警局值班的警員聯繫,讓他們立即調取諾亞世紀公園周邊的監控錄像。把任務發布下去後,閔成舟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他沉著臉朝紀徵招招手。紀征心裡焦灼又氣餒,走過去和他一起蹲在馬路牙子上,融到骨子裡的儀態打了不小的折扣。

  閔成舟頭一次見他蹲在街邊,看了他兩眼才道:「紀征,你覺不覺得……你的動作永遠比我們警察快一步。」

  紀征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著眼鏡鏡片,道:「你想多了,我只是碰巧遇見了而已。」

  閔成舟道:「一次兩次我就當是巧合,但是你怎麼能次次碰到這種不是死人就是綁架的重案?」

  紀征戴上眼鏡,面色毫無波瀾地看著他:「那你認為呢?不是巧合又是什麼?」

  閔成舟打量著他,臉色越來越苦,吃了什麼壞東西似的咽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最後只說了句:「你別多想,我只是覺得太奇怪了。」說著「嘖」了一聲,低聲罵道,「真他媽邪了門兒了。」

  紀征沒有搭茬,看了看手錶,指針指向凌晨一點二十四分。他站起身對閔成舟說了句:「我走了。」然後走向停在路邊的車。

  閔成舟:「去哪兒?」

  紀征解了車鎖,拉開車門,看著他說:「回家休息,我幫不上你的忙。」

  「回什麼家,你一個電話勞師動眾地把我叫過來,自己還想回家睡覺?想得美,給我回來。」

  紀征關上車門,扶著車頭向他淡淡笑道:「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你的職責。」

  「對,我的職責也包括帶著目擊證人指認現場。」

  「你是說我?」

  「除了你還有誰,你不是親眼看到有個女孩被劫持,還撿到了她的耳環嘛,待會兒跟著我跑一趟深海俱樂部。」說著瞥了紀征一眼,「大半夜往那種地方跑,你也不是個正經人。」

  紀征忽然之間被閔成舟貼上了「目擊者」和「不是正經人」兩個標籤,目擊者的標籤暫時摘不掉了,但在是不是一個正經人這個問題上,他覺得他自己有發言權,於是不咸不淡地替自己辯駁了一句:「我很正經。」

  閔成舟正要接著和他辯,兜里的手機先一步響了。

  「找到那輛車了?」

  他率先問。

  打電話的警員說:「還沒有,閔隊你是不是在諾亞世紀公園附近?」

  閔成舟道:「對,我正蹲在公園邊的馬路牙子上。」

  警員的口吻瞬間嚴肅起來:「閔隊,剛才華陽派出所那邊傳來消息,有人報警,說在諾亞世紀公園楠竹林人工湖裡發現一具女屍。現在派出所的民警正在往那邊趕,既然你在諾亞公園,那你——」

  閔成舟的臉迅速沉了下來,截斷了警員的話:「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你接著排查錄像,查到線索直接和小陸聯繫。」

  掛斷電話,閔成舟看了眼馬路對面其中一條街道,又回頭看了看公園深處透出來的黯淡的路燈燈光,唉聲嘆氣地對著紀征指了兩下,道:「綁架、命案輪番上演,你真不是個正經人。」

  紀征從他焦躁又嚴肅的神態中察覺到了或許有大事發生,正色道:「怎麼了?」

  「公園裡發現一具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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