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父親一夜白了頭髮

  「爸，我若是不及時趕來，我就再也見不到您了！」

  「小戀，你別過來！」

  「爸——！」我頓時站住，「我求您不要丟下我！我現在就只有您一個親人了！您不能不要我啊！」

  「小戀……爸無能，爸對不起你……」

  「爸——！」我撕心裂肺般的喊著，噗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我求您不要丟下我！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去面對，我們一起去克服！爸，我就您了，好不好？」

  「小戀……」

  父親表情很是痛苦，握緊拳猶豫了一會兒，父親才慢慢地跳下天台邊沿，然後父親就蹲在地上低聲痛哭。

  「爸……」我跪著走去父親的面前，抱住父親哭得泣不成聲，「爸，不管您的事業能不能東山再起，您都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爸爸！爸，從此以後，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我現在長大了，我可以掙錢養活您的，您就給我一次孝敬您的機會吧……爸啊……」

  「小戀，」父親抱著我，悲痛出聲，吐字也變得不太清晰，「我這輩子覺得最幸運的事兒，就是上天把你這個女兒賜給了我！」

  

  「爸，我們不哭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回哪兒呢？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父親鬆開我，不禁埋頭大哭。

  「叔叔，要不，我幫您和小戀買套房子吧？」

  左睿走過來，同情地道。

  父親搖了搖頭，抬起頭說道：「多謝左少的關心，不必了。」

  「叔叔……」左睿想再說什麼，但是剛開口就被父親的話打斷，「左少，明天，你就把柳氏企業改為左氏企業吧，以後，這個公司就靠你了。」

  說著，父親拉著我站起身，「小戀，我們走。」

  「叔叔，您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的，我看您和小戀還是去我那裡吧。」

  「不用了。」

  父親再次拒絕，抹掉臉上的淚水，拉著我走向樓梯。

  「小戀，」左睿突然喊道，「你和叔叔跟我走吧，我會給你和叔叔一個家，我會幫叔叔還清債務的。」

  聞言，我頓了頓。

  「我們柳家的事情就不勞煩左少了。走了，小戀。」

  父親婉言拒絕，拉著我走下樓，然後，走進了電梯……

  「董事長，幸好你女兒趕得及時啊……」

  我和父親剛走到公司大門，不少圍觀的熱心市民忙大聲勸說著……

  父親微低著頭朝前走著，不管別人說什麼，父親都像是沒聽見一樣閉口不言。

  漸漸地，我和父親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和父親走到了一棟別墅的大門外，望著掛在門邊的兩個大紅燈籠，望著別墅里亮著明亮的燈光，我們再次落淚。

  「小戀，走吧，這裡早就不是我們的家了。」

  「嗯。」

  我咬著唇，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但是沒有哭出聲。

  走了幾米遠，我不禁轉過頭去看那棟別墅……

  「爸爸、爸爸，您答應要給我買糖人的，我要糖人！」

  「好好好，小戀乖，爸答應你的事情怎麼會忘記呢！小戀，你看，這是什麼呀？呵呵！」

  「哇，兩個糖人！太好了啦！」

  「爸爸、爸爸，我今天背完三百首唐詩了，您是不是可以讓我出去玩兒了？」

  「當然可以了！我的小戀這麼乖，爸這就帶你出去花園看金魚！」

  「爸爸，人家想出去玩兒嘛，我們家的花園我早就逛膩了……」

  頃刻間，回憶就像一個痛苦的魔咒，深深地刺激著我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然後，父親帶著我走到了陶瓷廠的大門外。

  「小戀，今晚，我們就現在這裡呆一晚吧。」

  「爸，我都聽您的。」

  於是，我和父親走進了門衛室。

  借著昏暗的路燈，我可以看到這間門衛室里有一張床，床上還有棉被。

  「小戀，床上暖和些，你到床上捂捂腳吧。」

  「爸，我不冷，還是您到床上休息會兒吧。」

  「小戀，爸一點兒都不覺得冷。你聽話，你別再讓爸擔心了，好麼？」

  「好。」

  我抹著臉上的淚水，慢慢地走去前面的床邊坐下，看著父親坐到一把椅子上埋頭陷入沉思，我躺到床上，面朝著父親，沒有一點兒困意。

  夜，越來越深。

  外面的街道上，偶爾的聽見有車子跑過的聲音，之後又變得十分寂靜。

  三更時分，我感覺有些微睏倦，我不由得打了個盹。

  沒想到，當我被一陣車喇叭聲驚醒時，我一睜眼就看到父親——父親已經是滿頭白髮！

  「爸！」我大吃一驚，忙掀開被子下床走去父親的面前蹲下，「爸，您……」

  父親之前只有幾根白頭髮，怎麼一下子，父親就變成這樣了！？

  我抬手輕輕地摸著父親耳邊的髮絲，手不停地顫抖著，「爸，您的頭髮全白了。」

  父親慢慢地抬起頭，「白了就白了，反正爸的頭髮早晚都會長滿白頭髮的。」

  「爸，」我抹著臉上的眼淚，突然發現父親的情緒好像比之前冷靜得多，「您……」

  「小戀，幸好你及時趕了回來，要不然爸真的沒有勇氣再活下去。小戀，你真是爸的好女兒！」

  說著，父親一把將我抱進懷裡，「小戀，爸決定了，等天亮了，我們就離開A市，然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做點小生意。爸不敢再奢求東山再起，爸只希望能儘自己的努力讓你過得好好的。」

  「爸，」此時此刻，我真的好感動好感動，我抱著父親，問道，「爸，那您打算做什么小生意呢？」

  「你的外公曾經是做小籠包生意的，爸之前追求你母親的時候有學過，所以爸就想去做小籠包的生意。」

  「爸，那我也跟著你學做小籠包，我負責幫你打下手以及收錢。」

  「好。」

  頓時，門外傳來小汽車剎車的聲音。

  父親立馬推開我，「小戀，你快藏到床底下去，不管看到什麼千萬別出聲！」

  「爸……」

  「快去！」

  父親一把將我推向了床邊。

  聽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逼近，我趕緊鑽到床底下，蜷縮在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