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什麼話傷人，就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慕顏先前在韓旌羽問她的時候她有那麼幾秒鐘的遲疑，就讓韓旌羽覺得他好像是有機會的。

  於是他開始了得寸進尺，先前不太敢太過放肆，現在連晚上都試圖和她一塊兒躺在病床上睡覺。

  美名其曰要留在這邊陪床！

  祁慕顏當然沒有理會他這個過分的要求，陪床可以，但不能陪到病床上來，他只得在沙發上睡，否則就走吧。

  韓旌羽倒也不敢太過得寸進尺，最後還是乖乖地在沙發上睡的。

  翌日，醫生來給祁慕顏檢查。

  查看了傷口之後，便對祁慕顏和韓旌羽說：「傷口恢復得很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待會兒家屬可以去辦一下出院手續。」

  韓旌羽沒想到祁慕顏這麼快就出院了，愣是問了一句：「你確定她已經好了可以出院了？」

  醫生哪兒知道韓旌羽到底在想什麼，但是他這麼凶凶地一問，醫生就只能更加確定地說：「是的，韓太太傷口恢復得很好，只要回去之後不做重活，注意休息，傷口別沾到水，過一個禮拜就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醫生的邏輯就是病人家屬擔心病人沒有好徹底，醫生就讓他們出院，所以都希望再多住兩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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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其實如果不是能確定出院的，醫生也不敢強行要求病人出院啊，要是出院之後出什麼事兒，最終負責的，還不得是他們醫院啊？

  醫生不知道韓旌羽在想什麼，但是祁慕顏知道。

  這個人肯定是擔心她出院之後回到家中，他就沒機會像現在這樣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就沒機會讓她看到他的變化。

  許是醫生覺得韓旌羽的表情過於滲人，於是跟他說道：「韓先生您要是覺得擔心的話，可以讓韓太太繼續留院觀察一晚上，明天再安排出院，您覺得怎麼樣？」

  今天出院還是明天出院，好像都是要出院的。

  韓旌羽也不可能將祁慕顏留在醫院一輩子。

  但至少現在，韓旌羽還不想讓祁慕顏出院。

  總覺得她要是出院了，他好像就沒有機會再像現在這樣接近她，沒有機會讓她感受到他的好。

  所以，韓旌羽同意明天再出院的提議。

  等醫生查房離開了，祁慕顏才跟韓旌羽說：「你對人家醫生那麼凶幹什麼？他又不是服務員，是醫生，只負責治病不負責照顧你的情緒。」

  韓旌羽表情似乎不是很好，因為這個男人不喜歡別人指出他的錯誤，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是他只想自己發現，不願意讓別人說出來，覺得丟臉。

  「我只是覺得你始終是做了手術，多在醫院休息兩天，這樣我也能更放心。」韓旌羽擔心祁慕顏身體是主要原因。

  結果祁慕顏非要將他想成那樣，韓旌羽覺得也是無話可說。

  「哦，這樣啊。」祁慕顏不以為意地回一句，因為在她心裡，好像韓旌羽解釋與否，都不重要。

  韓旌羽就覺得一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對方非但沒有感覺，自己好像還受了內傷。

  「你餓了嗎？我去買點吃的回來給你。」韓旌羽覺得他們兩再這麼說下去，估計得吵起來。

  所以在預感到要吵架之前，韓旌羽想著還是先走為上，等到她情緒稍微好一點了，他們再繼續。

  以前就是兩個人有氣，一定要說出來，什麼話傷人，就說什麼。

  等到一次次地往對方心裡扎刀子之後，人家其實也就免疫了。

  等到開始免疫，就說明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不復存在。

  祁慕顏在韓旌羽離開之後，心情也沒見得有多好，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倒是沒多久，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估摸著不是韓旌羽，因為他進來的時候根本不會敲門。

  「進來。」祁慕顏對門外的人說。

  隨後，病房門打開，進來的是提著果籃拿著鮮花的陸南謹。

  「我出差剛回來就聽到你闌尾炎住院的消息，讓我看看瘦了沒？」陸南謹將果籃和鮮花放在桌上，便走到祁慕顏這邊來，仔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的是瘦了。」

  「生病哪有長胖的？而且剛做了手術，基本上什麼都不能吃。」因為是陸南謹，所以祁慕顏也沒有那麼拘束，和朋友待在一塊兒的時候，她會比較自在。

  更不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影響自己的心情。

  陸南謹見祁慕顏杯子裡面沒水了，便給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找護工了嗎？還是你自己一個人？星闌怎麼辦？」

  「沒找呢，也不是自己一個人。」

  「那誰在照顧你？你做了手術還能自己照顧自己，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我好安排好啊！」陸南謹也是跟著擔心，但瞧著祁慕顏好像恢復得不錯，不像是沒人照顧的樣子。

  思來想去，陸南謹想到一個人，倒是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該不是……韓旌羽在照顧你吧？」

  其實病房裡面留了不少男人在這邊的痕跡，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擱在柜子上的剃鬚刀……

  這些東西顯然不是祁慕顏的，所以陸南謹觀察了一圈下來，估摸著就是韓旌羽了。

  祁慕顏點點頭，沒有否認。

  陸南謹倒是覺得好笑，「他為了來求你原諒，求你不要告發他母親，就來給你做牛做馬？他是那種性格的人嗎？」

  看吧，陸南謹也不相信韓旌羽是能做得下來這些事的人。

  「既然有所求，就得低聲下氣。」祁慕顏對陸南謹說道，「不管他目的是什麼，總不能那麼輕易地讓他完成，否則他覺得好像可以一再地欺壓我一樣。」

  所以，祁慕顏才默許韓旌羽這幾天在病床前照顧他，讓他知道她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原諒他們對星闌，對他做的一切。

  對於這事兒，陸南謹還真的不好有什麼評價。

  「行吧，不說這事兒了，我主要是來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的。」陸南謹倒也是希望祁慕顏能快點恢復，能健健康康的。

  「挺好的，醫生說明天就能出院了。」

  「那你要去程瀟的官司嗎？過幾天就開庭了。」

  要不是陸南謹提這件事，祁慕顏差點就忘記這茬兒了，最近發生的事兒實在是太多，祁慕顏根本顧不上公司上的事兒。

  「去吧，我還希望程瀟能贏。」

  「你這言下之意就是希望韓旌羽輸。」陸南謹很巧妙地get到祁慕顏話中是什麼意思，「那你們離婚官司還打嗎？他乖乖離婚了嗎？」

  祁慕顏苦澀地笑了一聲，「你覺得他要是答應了離婚，還會在病床前照顧我嗎？」

  「好像也是。」陸南謹道，「反正是看不懂你們兩個。」

  「我剛才說希望程瀟贏這個官司，主要是覺得她是個挺有潛力的小姑娘的，我看過她過去的一些作品，很有靈氣，專心拍戲的話，指不定能那個視後什麼的。」祁慕顏對程瀟的評價還是挺高的。

  「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她算是那些還沒有出道的練習生當中，質量最高的一批，有個機會的話，說不定就一炮而紅了。」

  祁慕顏看著陸南謹，覺著他說起程瀟的時候，雙眸里似乎在泛光，那是先前祁慕顏沒見過陸南謹的一面。

  「南謹，你對程瀟挺上心的。」

  「嗯，璞玉嘛，得精雕細琢。」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是那個意思。」祁慕顏笑著說道，這也是這麼多天以來，祁慕顏笑得最真實的一次。

  陸南謹一開始還沒明白祁慕顏說的那個那個是哪個，但是看到她意味深長的笑，陸南謹就猜到她在想什麼了。

  他連忙澄清，「你別亂說啊，我和程瀟之間清清白白，就是老闆和未來員工的關係。就不能有單純的上司下屬的關係嗎？是你思想太狹隘？」

  「好好好，是我思想太狹隘。可是我覺得你這個年紀去喜歡一個人，去談戀愛，很正常啊。就不能因為說你喜歡哪個小姑娘，正好她在娛樂圈發展，你能給她很多資源，捧她讓她大火……想想又是一篇娛樂圈甜寵文。」

  「你在說韓旌羽和林嫵嗎？」陸南謹直言不諱。

  祁慕顏攤手，「他們那不叫甜寵文，叫互相利用吧。」

  其實從韓旌羽和林嫵之間的一些互動看來，祁慕顏能確定韓旌羽大概只是在利用林嫵，林嫵則是被甘心利用，因為可以換來很多資源。

  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離娛樂圈甜寵文還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知道，反正覺得他兩關係不一般。」

  「哎，我在說你和程瀟之間的關係，你怎麼又扯到別人身上去了？你不要迴避問題好不好？」祁慕顏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敢情是陸南謹在轉移話題呢！

  「我可沒有啊，你自己非要那麼想的。」陸南謹掩飾道。

  「不管，我反正覺得你兩有什麼。」

  韓旌羽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祁慕顏和陸南謹有說有笑，開開心心的樣子完全和先前對他冷淡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那麼一瞬間，韓旌羽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