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鴻臚寺卿你也沒必要做了

  「沒什麼要緊的，」楚朝瞧著她，頓了頓，也想不出怎麼描述，「一個被逐出宮的太監。」

  「逐出宮？」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氣，被逐出宮的人在外面已經沒有了未來，更何況是太監，若是在宮中時間不長，又沒什麼積蓄，幾乎沒有什麼生存下去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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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楚朝懶懶地嗯了一聲，抓不抓得到王賀，確實也沒什麼，這罪皇帝也沒辦法給他定下來。

  無非是再生一些傳言罷了，只是如今他有些在乎這些虛名了。

  王賀的確也被找到了，人就在京州，混入了乞丐堆里。

  被東廠的人找到的時候，人已經半死不活了，嘴裡還念叨著「掌印，掌印之類。」

  但直到次日一早入了宮，只是遙遙地看見了那矜貴冷漠的身影，身後還跟著一個小淡青色衣裙的小姑娘，兩人很是親昵。

  他正要叫出聲，便被廠衛捂了嘴。

  「你從前也在宮中當值，宮中喧譁者杖斃，你可要想好了！」

  那廠衛沒什麼好氣，但是昨日把人押到了東廠，這人似乎與謝忱還是同鄉，如今的謝忱雖然沒什麼職位，但是剛入宮就被楚朝挑出來歷練，恐怕也不簡單。

  大家都覺得在司禮監離宮中貴人近，對司禮監趨之若鶩，但一言一行都得謹慎，錯一步可能就會萬劫不復。

  東西兩廠卻不相同，他們只聽督主的命令做事，無論什麼他都自己擔著責任。

  王賀憋得臉色通紅，嗚咽出聲，又連連點頭。

  廠衛這才嫌棄地鬆開了手，上面全是王賀的鼻涕眼淚。

  「王賀這個人，留著他吧，以後對義父可能有大用。」江浸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遠遠看去王賀似乎傷得很重，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對本督有用？」楚朝嗤笑一聲，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神晦暗不明。

  「嗯。」

  江浸月輕輕嗯了一聲，前世他用自己的命，換了楚朝一線生機。

  「好，本督信你。」楚朝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深思過後才點了頭，只是留他一命恐怕不成，但……

  做點手腳東廠向來是沒問題的。

  大殿當堂審訊，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江浸月將東西交給皇后之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無非還是那些老生常談，不過前世也的確是看起來最沒有可能的三皇子獲得了皇位，在那之前誰也不相信。

  「好孩子，若是你能時常進宮陪本宮說說話，就好了。」皇后的狀態時好時壞，拉著江浸月的手欲語淚先流。

  「我如今是戴罪之身，追究起來都是死罪。」江浸月苦笑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皇后一生寬厚仁和，只做好了自己身為皇后的本分，很少與人交惡，也沒什麼特別交好的人。

  皇后嘆了一口氣，微不可查。

  「你爹他們可有給你來信？」

  「有，如今已經有了落腳點，他說安於牧野已是幸事。」江浸月抿唇，那封信已經燒了，但是字字都在江浸月的腦海中。

  「你爹還是如此。」皇后的聲音很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錦囊已經給爹爹了。」江浸月補充了一句，或許這才是皇后關心的問題。

  「好，好。」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似乎很是疲累，這段時間她連說話都會累，幾乎不見人。

  包括皇帝來看過她幾回，也都被拒之門外。

  皇帝的身體倒是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坐在大殿上，楚朝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呼吸越發沉重了。

  而此時真相已然大白，楚朝也只因為是司禮監的負責人而落了個看管不力的罪，說是罪，其實也就是口頭說說，而鴻臚寺卿就不容樂觀了。

  「你做了鴻臚寺卿之後，似乎還是忘不了原來的職責啊。」楚雲雄似笑非笑地看著當初義正言辭言之鑿鑿指責楚朝的人。

  「朕看，這鴻臚寺卿你也沒必要做了。」

  「只憑藉幾句風言風語，就給楚朝扣了那麼大一個帽子，你這御史恐怕是也當不成了。」

  「微臣，微臣也只是心系陛下，絕無他意啊！」戴寺卿伏在地上，這次他才感覺到了真的害怕，上回從宮中出去之後，他的夫人就給他分析了，這件事無論對錯，楚朝做的事情肯定是會被輕拿輕放，因為陛下對他絕對的信任。

  陛下也只信他一個人。

  如果楚朝沒做這件事情，那他就是離間君臣關係的佞臣！

  「心系朕？」皇帝冷笑一聲，「你身為鴻臚寺卿，在其位不謀其事，這是你心系朕？」

  「念你如今年邁，也該是時候衣錦還鄉了。」

  皇帝閉上了雙眼，眼周的烏青更是明顯了。

  「王賀，私藏奏摺，冒犯君威，凌遲。」

  王賀嚇的身子都成篩糠，愣是沒多說一句話，只是叩謝恩典，倒是讓楚朝對他刮目相看。

  而早些時候就把自己摘清的傅正擦了擦臉上的虛汗，「此次楚掌印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朝，你要什麼，開口就是了。」皇帝看向楚朝，說話有些氣喘。

  「臣，希望陛下保重龍體。」楚朝眼眸微閃，微微點頭致禮。

  傅正唇角的笑都有些掛不住了，這話說出來，何其虛偽，但偏偏皇帝就吃楚朝這一套!

  楚朝為皇帝點上了薰香，爐煙裊裊，皇帝擺了擺手，「行了，你們下去吧。」

  傅正最後關上了門，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又好像沒什麼能說的，倒是楚朝叫住了他，「此次多謝傅首輔了。」

  「只是查明真相，還掌印清白，談不上謝與不謝。」傅正此時的內心跌宕起伏的，他看不慣楚朝，但如今交集只會越來越多，他向來是不服江元義的，覺得從前太過溫和，後來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搞什麼改革。

  當初遷都就改了一回禮制，再改陛下只會覺得晦氣。

  可現在他才發現江元義的厲害，他行事幾乎沒出過差錯，包括這次，連他也不相信江元義那樣的人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昭昭。」楚朝方下了台階，就看到了下面站著的淡青色身影。

  傅正是認識江浸月的，只是這會兒他只是呆呆的看著楚朝和江浸月走遠，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當初傅白也求他救救江家這小丫頭，但上頭的命令，恐怕也就只有楚朝能動搖幾分了。

  「義父要帶我去見的人，是男的女的呀？」

  「是義父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