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蝴蝶震動翅膀

  申小蕊再次蒙頭大睡，像之前的一個月一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卻將她吵醒了。

  這段時間她被瓊姐姐、徐文、小雯、呂季輪番敲門，通常她都是貓在床上裝死，他們敲一會兒，看到實在沒有敲開的可能，就離開了。

  但是今天，這聲音愈發鍥而不捨，聲音不大，卻好像隨身帶了筋膜槍，以一定的頻率，保持著非常好的狀態。

  申小蕊終於受不了了，她翻身而起。可能是因為白天跟人吵了一架，稍微找回了一點生氣，身體竟然清爽了不少。

  她透過貓眼，看著是呂季帶著青環，手裡還提著一個紙袋子。之前呂季也給她送了幾次吃的，都只是按了兩下門鈴，放在門口就算了。

  申小蕊打開門，卻沒有解開防盜鏈，透過十厘米寬的門縫，往外面看去。

  「小蕊，我帶著青環來謝你，能讓我進去嗎？」

  呂季態度平和，就像他從來不知道，申小蕊已經宅了近一個月一樣，而在他身後的青環，一直低著頭，好像做錯了事的小孩。

  

  如果過度地表現出拒絕，會讓青環誤會自己被討厭了，申小蕊便解開了防盜鏈，讓他們進了門。

  他們在玄關換了拖鞋，當把他們引進客廳，申小蕊才發現他們沒有坐的地方。沙發上攤著一坨毛毯，她偶爾會在沙發上睡著。

  本來擺在客廳中間的摺疊桌子，已經立起放在角落裡，椅子也挨著角落擺放。

  申小蕊立刻去拿桌子，她剛摸上桌子一邊，青環就去抓另一端。

  「我一個人就能拿動。」

  青環只是搖頭，申小蕊便抬起一邊，青環抬起另外一邊。呂季抬起椅子，三人很快擺好桌子。

  呂季的紙袋裡有三塊秀色可餐的草莓蛋糕，還有一大瓶冰鎮紅茶。

  「杯子在哪裡？」

  「……在廚房入口處上面的柜子里。」

  申小蕊其實沒打算留他們兩個喝茶。但呂季已經先行布置好了桌子。

  申小蕊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紅茶，一種沁人心脾的甘甜與清涼感直擊大腦。

  冰紅茶是這麼好喝的嗎？

  她又喝了一大口。

  青環立刻給她續上杯，從進門開始，他就一直盯住申小蕊。

  呂季：「謝謝你幫了青環，我這兩天出差，剛剛回來，才聽小瓊說發生了什麼。」

  「沒事。」

  申小蕊本來也不全是為了青環出頭，可能她的心中一直憋著一股火氣，只是借著這個機會，發泄出來罷了。

  總有人借著優勢地位欺負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貓是如此，青環是如此，蔡如也是如此……

  她的心中漸漸燃起一股火焰，讓她渾身熱血沸騰，讓她無法安眠，無法置之不理，這感覺讓她有點陌生。

  「謝謝姐姐……」

  青環年紀小又容易害羞，呂季一回來，他就旁敲側擊想來申小蕊家表示道謝，來了又不敢出聲，這才蹦出幾個字。

  「這不怪你，你只是想保護貓咪。」

  「姐姐，你真的相信吃掉小蝴蝶的不是貓咪嗎？」

  青環一眼不眨地望向她，仿佛相信她說出的所有話。

  「我不知道，但是也沒有證據證明是貓咪吃的。在證明它們有罪之前，我只能相信它們無罪。」

  青環點頭，但表情里卻有點憂心忡忡的。

  「姐姐一點都不認為，這些事情可能是我引起的嗎？」

  「為什麼？」

  「因為我是帶來厄運的少年！姐姐有看我的節目嗎？只要是我出現的地方，總是有壞事發生。」

  申小蕊驚愕，她最近除了刷新con-link網頁，就是檢索偷拍女主播致其自殺案的後續新聞，壓根沒注意到青環的節目，也不知道他的節目在螃城引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一輸入「帶來厄運的少年」，下面就出現了不少結果，第一條就是化身熊貓平台的推廣。

  青環也是小雯帶的主播，在成為主播之前，他就有「帶來厄運的少年」這個名號，所以平台充分利用了這個噱頭。

  他會從留言板里推薦的地點隨機選擇，在選定地點附近找一家美食店，邊點評美食邊觀察周圍，如果發現有事件發生，就會靠近嘗試採訪。

  這模式聽起來很扯，也很容易讓人懷疑路人其實是演員，他們都是按劇本在表演，但是青環直播到現在，基本沒做成單純的美食測評。

  每次都有事件發生，鄰里吵架、情侶分手、飛車奪包、交通事故……

  雖然還沒有發生駭人的流血事件，但還是讓很多人產生了恐懼心理，他「帶來厄運的少年」名頭也越來越響了。

  有些人好信兒，跑到現場去採訪，確認了並不是演員。

  拜其所賜，已經沒有人討論申小蕊總能撞上兇案的事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的身邊總是縈繞著暴力與死亡，身邊的人也很害怕我。」

  青環的語氣逐漸低落。

  申小蕊：「這些不是你帶來的，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些事情和你有關。」

  因為呂季還在，她完全沒有提到超能力的話題。

  「只憑一個項圈就想給貓定罪，那也太敷衍了。」

  呂季點頭，隨後又說道：「我也能理解蔣阿姨，它們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吃掉，襲擊別的動物也不奇怪，面對陪伴自己那麼久的家人，難免失去理智。」

  申小蕊沒聽明白，呂季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對不起，明明是你救了那隻小貓，我一直沒想好怎麼告訴你。」

  申小蕊愣了愣，說道：「原來它已經死了嗎？」

  身上被抓的那個小傷口已經看不出來了，但是她仍舊記得當時的感覺，手是疼的，心卻溫熱，為拯救一個小生命而感動。但是她現在終於知道了，她連一隻貓都沒有救。

  無論「餘音」能讓她看到多少未來的死亡，她也無法通過自己的能力挽留任何一個註定逝去的生命。

  蝴蝶震動一下翅膀就會引發海嘯，讓一個本該逝去的生命活著帶來的影響太大，但是偏又讓她看見，讓她意識到所有生命都按照原地的計劃去死。

  青環：「姐姐，你的表情很難看。」

  青環看出申小蕊的勉強，她臉上卻笑得很開心。

  「我只是有點困了，睡個覺就好了。」

  送走他們，申小蕊回到床上，陷入了久違的安眠。

  青環和呂季回到家之後一直坐立難安，本來是他嚷嚷著要做飯，卻一會兒打翻鹽罐子，一會兒打碎雞蛋，明明只有一個人，卻把廚房搞得熱熱鬧鬧。

  最後還是呂季來幫忙，誰知道他一進去，更是雞飛狗跳，他還接到了一個正在下墜的調料瓶。

  「做事情要專心，要是想東想西，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青環低下頭，乖乖接受他的責備。

  「你還在擔心小蕊啊。」

  不少人因為青環的特殊體質討厭他，就連做作人殺人事件那次，只是因為被捲入了事件，就被一些人當成是他招來的。雖然呂季立刻把散播謠言的論壇舉報了，但還是讓青環看見了，走在街上，偶爾青環也會被人認出來，指指點點。

  但是申小蕊一次也沒表現出對他厭惡的態度，和那些動不動就把壞事推到別人身上的人不同。

  「姐姐身上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呂季扶了扶青環的肩膀，說道：「她要自己從那些事情中走出來，我們能做的太少了。」

  青環年紀太小，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一頓飯吃得也是心不在焉，忽然他瞪大眼睛，說道：「下次我們約小蕊姐姐一起出來玩吧。多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心情也會好很多。」

  呂季笑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