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悲情的循環

  徐文準備臨時提審王岳，因為王岳所犯的罪行眾多，被收押在拘留所里，他們要等一會兒。

  正當此時，徐文的電話響了，徐文看到是申小蕊，剛想接起又掛斷了。

  老劉：「不接電話嗎？」

  徐文：「私事。」

  電話第二次被徐文掛斷，申小蕊沒有生氣，此時她已經重新回到家，縮在地鋪里，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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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一閉上眼睛，就浮現陳梓萍餵貓的畫面，還有程澤天視頻里，受折磨女孩的臉。

  這畫面折磨著她，明明有線索想告訴徐文，卻又希望徐文不要接電話。

  可能我什麼都不做，才對所有人都好。

  她再次翻滾身子，希望陳梓萍被帶走之前，她能睡個好覺。

  但是，她的身體忽然下沉，頭部最沉，先往下墜，仿佛掉進了無底的黑洞。

  她倏地睜開雙眼，視野里所有東西都在扭曲，眼皮一跳一跳的，再次出現了老電視故障時會出現的雪花。

  「沙沙……」

  她聽著這種聲音，再次看見了。

  非常細微的聲音，像是從地底冒出了新芽，雪花之中，真的有什麼從下面往上冒，是樹枝，鹿角變成的樹枝。

  樹枝的尖端刺到她的腿上，將她下墜的身體拖了上來，接著一片黑暗，銀絲線出現了。

  申小蕊忽然安心。就算「餘音」重構的空間裡，總讓她看見人死亡的場面，她也看了很多次。而鹿角，卻是未知的恐懼。

  銀絲線勾勒出一輛車的形狀，接著是兩個墨跡堆砌出的身影，駕駛座上的男子到了后座，掐住本坐在后座上成年男子的脖子，活活勒死了他！

  被殺的男子身材健壯，一條小腿上打著石膏，雙手無力垂下，手腕上還有鸚鵡頭的文身。

  是王岳！

  他沒有反抗，腳邊有一個開了封的飲料瓶，還在往外滴水。「餘音」不會讓她看到沒用的信息，他應該吃了會讓人失去反抗能力的藥物。

  殺死他的男子身材與他不相上下，難道是孟洋？

  不不不，就算她拼命去記人的體型特徵，還是可能出錯，她要更慎重……

  下一刻，他忽然回頭，她竟然看到了孟洋的臉！

  申小蕊倒吸了一口涼氣，截止目前，「餘音」重構的空間裡，只能看到人模糊的輪廓，但是這次銀絲線卻清楚勾勒出她的五官，讓她看清楚了。

  連續兩次，「餘音」都超出她的預料，上一次讓她看到了十公里以外的場景，這次讓她看清楚了人的五官。

  難道「餘音」不是出錯，而是發生了更明顯的進化。

  孟洋被殺的情形之所以沒出現，是因為還不具備死亡的條件。

  申小蕊一下子跳起，再次撥打徐文的電話。

  「還是接起來吧。萬一有什麼急事。」

  徐文的電話一直在響，坐在他旁邊的老劉都受不了了。

  徐文接起電話，問申小蕊：「怎麼了小蕊？」

  「怎麼了小蕊？」方駱自動復讀。

  徐文伸腿踢了他一腳。

  「徐文，王岳最近怎麼樣？會跟梓萍一樣被放出來嗎？」

  「不會，王岳是故意傷害的現行犯，而且有多次前科，目前又面臨多項指控。不過他受傷了，在醫院進行完治療才送到拘留所。怎麼了嗎？」

  「啊……海倫不是借住在我家嗎？我的地址因為親子丼殺人案，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我害怕他回來找海倫。」

  「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你和海倫。」

  「對了，還有一件事……」

  「對不起小蕊，我們現在很急！有事微信聯繫。」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申小蕊再次跳起。王岳有危險！但是她也沒證據證明，畢竟這件事還沒發生，一切都只存在在她的腦子裡。

  她必須阻止這一切，就算「餘音」真的出錯了，她也只是白忙活一場。她不想再看著孟洋犯錯了，也不想看陳梓萍再次露出難以琢磨的表情。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一直以來的彆扭之感從哪來。從知道地下室以來，她的目標就從阻止人被殺，變成了阻止人殺了。

  無論是陳梓萍、孟洋還是程澤天，他們都是內心千瘡百孔的人，除了復仇，找不到其他方式。

  他們自己無法停下，因為珍貴的親人已經不在了，只能不斷地復仇，不斷地消耗自己。

  只有能看見的她，知道他們將會做什麼，她必須去阻止。

  現在陳梓萍在她家，有警員盯住，程澤天在警局，唯一能自由活動的就是孟洋，執行的工作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孟洋在哪她不知道，但是王岳確實在拘留所。

  但她怎麼能進入拘留所，也不能為了見他，犯個罪進去啊！

  這時，小雯打來了電話。

  「喂喂！你現在立刻把和程澤天那期節目發上去。」

  「不是說平台認為有風險嗎？」

  「你身為主播都不看熱搜的嗎？所有人都站在程澤天這邊，他可不是一般的吹笛人，他是潛藏組織犧牲自己的吹笛人。而且，今天警察提審了王岳！他一定說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

  如果提審了王岳，他豈不是要到警局裡。

  「當然知道！你不要小看化身熊貓的消息渠道！快發上去！所有人都在等著你！風險越大收益越大，化身熊貓能不能打響第一槍，就看你了！」

  小雯的話沒頭沒尾，看起來是真的很著急了。申小蕊掛斷電話，立刻將視頻發了上去，隨後穿上衣服。

  海倫：「你要出去嗎？」

  申小蕊：「嗯，我要去警局附近直播。」

  現在媒體肯定都堵在警局門口，而她是主播，可以趁機靠近。反正從她發視頻那一刻起，她蹭熱度的標籤已經揭不掉了。但為了斬斷這悲情的循環，不讓陳梓萍這樣的人再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還是要試一試。

  「我跟你一起去，警方今天讓我自行前往警局，配合調查。」

  陳梓萍推開臥室門，她衣著整齊，申小蕊懷疑她根本就沒有睡。她的表情也很平淡，就好像在說「我出門買個醬油」。

  申小蕊到了警局門口，真是被這陣勢嚇到了。

  春運的火車站都沒有這麼多人。

  每個媒體都拿著相機拼命拍著，情緒也都很亢奮，而這種熱情，在王岳被帶下車的那一刻達到頂峰，就算腦袋被衣服遮住，申小蕊還是認出了這個壯碩，並且一條小腿打著石膏的身影。

  陳梓萍問她：「你不跟我一起進去？」

  申小蕊搖頭。

  「不順便看看你男朋友？」

  申小蕊再次搖頭，隨後一種想法迅速出現在她的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