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佛子，是渡我不是睡我（三十八）

  檀香環繞的禪房之中，口中講的是佛經，手中轉的是平心靜氣的佛珠，兩邊壁畫之上是菩薩神佛，垂眸低眉望著禪房中的一切，在入目窺探，在斂目觀察，似乎能從這樣的談話，這樣的神情之中發現什麼。

  再次響起的鐘聲也不知是要敲打誰的身心，門外嘩啦啦下起大雨，洗刷掩蓋著才剛揚起的一點灰塵，將一路走來的印子都徹底掩蓋在了新的泥土之下。

  隨著顧初白的身形收緊，黎清易的呼吸變得錯亂，適才還能在腦海之中連成長篇的道理被攪了個糊塗，一字一句蒙上了水汽似的，每吐出一句，哪怕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以防額外的喘息伴隨著要說的話語被泄露在這裡。

  有什麼亂了。

  住持自始而終都是含笑看著他的，時不時對於佛子口中感悟點頭，什麼都沒有發現。

  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講到最後，黎清易自己停了下來。

  手中的佛珠一寸一寸斷裂在盤腿而坐的兩人之間，噼里啪啦的，竟是一顆珠子都沒有剩下，只是幾息，黎清易的手腕之上就沒有了曾經長長佛珠的影子，只空空殘餘一根串聯起的長繩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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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住持也不意外會看到這樣的狀況，頷首道，「此次出門，真的除了這些見聞，就沒有別的什麼了嗎？」

  黎清易：「……」

  小妖怪已經神志不清，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些什麼事情，只是想盡力糾纏住，不讓自己掉落，不讓自己被痛楚吞沒而去，可這所有的動作仿佛本能一般，叫人沉落在她原身的本性之中，死死拖住向上的步伐。

  碎裂兩半的珠子灑落一地，凌亂鋪滿了顧初白剛才曾經呆過的地方，仿佛是要大聲喧譁告狀，這個滿臉慈悲，口中佛號的佛子在不久之前曾經幹過什麼樣的事情。

  「你後悔嗎？」

  良久，住持問道。

  黎清易盯著滿地佛珠，又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畫像之上的，自他有意識起便日日參拜的神佛。

  良久，他深呼吸了幾次，只是轉瞬便恢復成了顧初白最初見到的那副樣子。

  含著笑，宛若畫中人一般，只是眉眼之中不再空空，而是能落得人的身影，雙手合十間，他像變了，又像什麼都沒有變化。

  「不悔。」他道，「若是不能從紅塵之中出去，那邊落在紅塵之中，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住持長嘆一聲，搖頭：「你本來有大好的前程，值得嗎？」

  「神佛無有一日不在，可我心中空空，落不進神佛的身影。」他道，「神佛在口中，在身外，在虛名之上。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

  但他還是選顧初白。

  「法覺寺那邊，我會解決的。」住持站起身，語重心長道，「你的那位心魔，將她放置何地了？若是在寺外，稍等可請你的師弟去接她進來便是，長久地離了你身邊也不是什麼益處。」

  「我會自己接她來。」黎清易頷首，「多謝住持。」

  話已經敞開說完，過來的目的也已經解決，住持瞧了一眼始終不起身的佛子，沒有多想，轉身離去。

  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解決。

  人才走，黎清易終於撐不住，悶哼一聲，濡濕的感覺緩解了適才緊張之下的刺激和壓抑，乍然的釋放讓他腦中頭一次空白了許久，呆愣在那遲遲沒有動彈。

  被迎頭悶了一臉的顧初白還是在神志不清的狀況，直到黎清易掀開袈裟，重新將她點回人身，雙腿磕在青磚地面上的疼痛才又讓她回神了一些。

  「人走了？」她迷迷糊糊揉著有點黏糊的手，只知道現在已經安全了很多，復又纏上了男人的身體，「我好熱……」

  隔著布料根本緩解不了任何不適，只是苦苦吊著一點點微弱的理智讓自己不要暴走罷了，顧初白被點回原型那麼一會，是既沒有聽見外面說了什麼，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羞恥的事情。

  她只知道要依賴黎清易。

  剛剛那一遭，雖然沒有直接接觸，可顧初白的身上也已經全都是黎清易的味道，身體不適的姑娘頭髮散亂，曾經插在發正中的簪子搖搖欲墜地勾在發梢最末端，滿是荒淫迷亂的誘惑感。

  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差不多猜到了現在她要什麼，黎清易抬手為房門設上禁制，將人抱在腿上，低頭吻了下去。

  不知從哪裡來的大風吹起，將兩邊垂眸注視的佛像卷落在地上，收攏了起來，不再有人窺探，也不再有人會含以別的心思，口中念的不是佛經，而是顧初白的名字，指尖撥動的也不是佛珠，而是如水豆腐一般的肌膚。

  散亂的衣服鋪在身下，交纏呼吸之間，溫度終於降了下來，顧初白一趟就累得不行了，沉沉落在黎清易的臂彎里闔上眼睛，只昏沉地想睡覺。

  小腹傳來的灼燒感好了不少，身體已經開始自我修復，無力得連手都抬不起來。

  又是在禪房中做這樣的事情，即便她無信仰，也不由覺得有點羞赧，整個將面埋在了黎清易汗津津的胸口上，完全不想抬頭看這周圍的場景。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小聲問，「總不可能是……吧？秘境之中我感覺我壯得都能打死一頭牛。」

  黎清易將長袍蓋在她身上，抱著人到了一邊的浴房之中，揮手引來熱水把顧初白放了進去，緊接著，自己也跟著進了浴桶。

  顧初白腦中立刻竄出秘境之中黎清易那些胡鬧的舉動，警惕地半睜眼看著他。

  「不會做什麼。」黎清易失笑，「我不通醫術，現下也不能替你看個關鍵，只是先給你稍微疏通一下受損的經脈，讓你待會能睡得稍微舒服一些。」

  佛子端笑，單看面容是讓人無可懷疑的誠懇，顧初白累得狠了，歪頭想了一會，便闔上眼睛任由他去。

  實在是就算對方再要做什麼，她也是沒有掙扎能力……乾脆躺平吧。

  溫度剛好的熱水之中，流通的金光在皮膚之下隱隱浮現，顧初白靠在木桶邊上，昏沉的只覺得自己上一刻還要進入睡眠，下一刻又被肌膚滑動的舉動給硬生生拖了出來。

  「黎清易……」她無力道。

  「恩。」

  然而這時候男人倒真是沒有做什麼的心思，順著顧初白的經脈探查一遍後，他復又皺起了眉頭，簡單將兩個人打理好，抱出水盆擦乾，哄著她回榻上躺著睡。

  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