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自閉症的少爺（二十一）

  似乎老天也知道顧初白心情不好，第二天醒來，天灰濛濛的，空氣濕沉，卻一滴雨都沒有下。

  她在鏡子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摸了摸鏡中自己的臉，弄了兩個冰塊敷眼睛消腫。

  不管怎麼樣，班還是要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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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辦公室，顧初白按照前段時間的習慣給那些花草澆了水，沖好一杯咖啡，在自己的位置上稍微坐了一會，黎清易就推門進來了。

  看見她乖巧坐在工位上，黎清易一愣，他原本以為今天顧初白不會來的。

  黎清易本來已經做好了顧初白會躲他一段時間的準備，今天進公司的時候臉上跟掛著霜似的，凍得那些本來要交文件的員工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可所有的冰霜在看到顧初白的那一刻都化成了包容的水，溫度剛好讓她舒服，就連漸漸被煮都注意不到。

  他沒有立刻關上門，半掩著站在門旁，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垂著眼沒看顧初白。

  「你堵在門口乾什麼？」顧初白抬起頭，支著腦袋看向門口。

  外面的員工跟土撥鼠似的從工位冒頭，有意無意地朝辦公室看，顧初白起身，走過去把門關上。

  有些不對勁，黎清易想。

  顧初白關上門後就又朝工位走回去，黎清易抬腳追了兩步，想要拉住她的手腕，但在即將碰上的那一刻，顧初白轉身抬眼看他。

  「你吃了早餐嗎？」她唇邊揚起一抹笑意，就像黎清易最常見到的那樣，甜甜的，讓人很想戳戳她的臉頰。

  黎清易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頓了頓，回答：「沒有。」

  其實他在家裡已經吃過了。

  前段時間把早餐帶來公司，只是為了看顧初白吃東西時候滿足的模樣，但黎清易摸不准顧初白現在是什麼個想法，還是回答了沒有。

  一天過去，她的態度變化太大，這讓習慣將什麼動向都掌握在手裡的黎清易有點無措，內心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餓啦，還沒有吃早飯呢。」顧初白笑了笑，「早上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先去吃個早餐？」

  黎清易點頭。

  本來顧初白想著就在食堂打發一頓，可臨到門口看到那麼多人，她調轉腳尖，拉著黎清易的袖子晃晃：「要不開車出去吃吧？」

  像是怕黎清易不同意，她歪頭，撒了個嬌：「可以嗎？」

  黎清易：「……」

  他淡淡嗯了一聲，順從顧初白的意思去拿車。

  兩個人沒有喊司機，顧初白指路，讓黎清易把車開到了重開之前最後一天吃早餐的店，下車找了個邊角的座位坐下點餐。

  她報了幾個菜名，都和那次的一模一樣。

  黎清易內心的不安擴大，他抿緊唇，黝黑的眼看著顧初白。

  然而一頓早餐下來顧初白也沒有說什麼，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平靜得讓黎清易心慌。

  吃過早餐，兩人剛走出店鋪，黎家管家就火急火燎來了一個電話。

  「老爺在家突然暈倒了，您快回來一趟吧。」

  ……

  顧初白跟著黎清易一起到了醫院。

  黎老爺子突然出事，這讓她也沒心思再繼續試探黎清易。

  原文中老爺子身體康健，一直活到黎清易成為商業大鱷都還能全國到處旅遊，崩壞中之所以早死，是因為黎旭在得到祝家助力之後開始謀劃奪繼承權。

  可眼下黎旭和祝梅訂婚的事情才敲定，訂婚典禮都沒有辦，黎清易手上的生意更還沒有暴雷，黎老爺子怎麼會這麼早就病了？

  顧初白心思複雜地走進醫院，看著床上昏迷的黎老爺子。

  他的年紀大了，這麼多年一直把持著生意不肯放手，就是為了這個孫子的未來。

  呼吸機下，老人睡得安穩，面容平和，一點也看不出醒著時候盛氣凌人的樣子。

  顧初白這才恍惚，為了躲黎清易，她也有段時間沒有看黎老爺子了，明明出去的時候還答應他會常去做客。

  門外的黎清易還在和醫生交談，顧初白垂著腦袋，大腦放空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麼。

  「……只要下午醒過來就沒有什麼大礙了。」醫生解釋完病情，遞給黎清易一張單子，「如果不放心的話，建議多檢查一些家裡。」

  豪門亂七八糟的事情多，醫生對這個結果也見怪不怪，還安慰了黎清易兩句：「更多是年紀大了的關係，一直操勞沒有休息好。」

  黎旭也從管家那裡得到消息，遲了兩步趕來，醫生正好說完話轉身，黎清易拿著單子，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樣。

  「大哥，爺爺怎麼樣了？」黎旭露出擔心的模樣，關切地詢問。

  「只是突發中風，醒過來就好了。」黎清易將手中的單子摺疊起來，避開黎旭的視線，「你怎麼來得這麼晚？」

  黎清易從昨天就讓趙安開始收網，這個時候黎旭應該是在忙碌處理那邊公司兩個人的事情，被纏得頭痛。

  他明知故問，黎旭也沒做出心虛的樣子，撓撓頭尷尬笑道：「我想多給大哥幫一些忙，沒留神看手機。等看到未接來電回撥的時候，已經晚了。」

  黎旭往病房裡看了一眼，見顧初白在床邊看護，黎老爺子還睡著就沒有推門進去。

  怎麼會這麼早就進醫院。

  黎旭內心煩躁不已，他買通家裡的人下藥都是設計好分量的，要等所有事情爆出之後，黎老爺子再失去意識，一切由他拯救才會順理成章。

  但黎清易現在還什麼事情都沒出，黎老爺子被人送過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檢查出身體裡的東西。

  既然不確定會不會暴露，那就把計劃提前。

  黎旭看著神色不明的黎清易，想了想，開口道：「本來我下午也是要去找大哥的，我托人問了，現在正是追加投資的好時候，他們正想加快腳步進入華國市場，已經有意聯繫其他公司一起了。」

  「如果按照最大利益做，還是把東西都攏在自己手上好。」黎旭裝作誠懇道。

  房裡的顧初白聽到動靜，轉過頭看了一眼。

  黎旭背著房間，黎清易則是朝向她的。顧初白皺起眉，想要說些什麼，但一陣風將門吹掩上，視線中徹底失去黎清易的身影。

  她下意識站起身，床上的黎老爺子卻醒了。

  老人家勉強睜開眼，看見了床前的顧初白：「初白？」

  「是我，我跟著清易少爺過來的。」顧初白趕緊上前詢問，「您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黎老爺子動動身體，這才發現渾身跟要散架似的難受，顧初白摁住想要掙扎坐起來的病患，先按了床頭鈴，把醫生喊過來檢查。

  門外的兩兄弟也聽到動靜，一齊走了進來。

  看見黎旭，黎老爺子的表情略不自然地變了變，隨即問道：「我沒什麼大事，你們兩個人該忙什麼忙什麼，讓管家叫人來照顧我就好。」

  「那可不行，我還等著爺爺來參加我的訂婚禮。」黎旭還是像以前一樣嘴甜哄人。

  黎老爺子卻厭煩似的擺擺手：「生意要緊，我身體不好管不了，你們兩個不准落下，都給我回公司去。」

  一醒過來，黎老爺子雖然身體還虛弱，卻已經恢復了那種氣勢逼人的模樣。他瞪了一直站在一邊的管家一眼：「還不把他們帶走？我可聽說這兩天有生意要忙，正是關鍵的時候。」

  管家無奈，只好請兩個男人出去，顧初白本來想跟著走，卻被黎老爺子喊話留了下來。

  「好久沒看見你，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黎老爺子指了指床邊的椅子：「坐下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