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閉症的少爺（十七）

  第二天收拾好東西，顧初白就跟著趙安去黎氏報導了。

  她坐在車上低頭點開微信，給黑白頭像發了一句，「我上車了。」

  是的，這個來加了兩次好友她沒通過的人，是黎清易。

  昨天黎清易提出交換聯繫方式的時候，顧初白複雜地看著手機里掃出來的結果，問：「你為什麼不備註一下你是誰？」

  黎清易眨眨眼，面無表情的臉上透出了幾分無辜的意味：「我以為你知道的。」

  顧初白：……

  她有什麼知道的途徑嗎？

  沒一會，微信傳來黎清易的回覆。

  。：好。

  趙安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女孩沒有化妝，但素顏的皮膚也嫩得吹彈可破，櫻桃色的唇瓣像正盛放的玫瑰一樣，看著就讓人很有親吻的欲望。

  

  怪不得黎清易會這麼上心，他在心裡嘀嘀咕咕，顧初白正好抬起頭，和他對上了視線。

  趙安：……

  顧初白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糾結了好一會也沒有想好應該回些什麼，乾脆就不回復了。

  她注意到趙安打量她的目光，盈盈笑了一下。

  趙安也只能回給她一個笑容，尷尬地挪開視線。

  過了一會，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顧小姐是黎經理的……？」

  突然被這麼一問，顧初白腦袋宕機，嘴唇動了動，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用什麼詞語解釋她和黎清易之間的關係。

  是朋友？這輩子算嗎？似乎不夠，又似乎超出了很多友情的範圍。

  那是病人和請來的「藥」的關係？以黎清易對她現在的這種態度，好像又不太像。

  猶豫了一會，顧初白回答：「朋友吧。」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矛盾，一邊想要跑路，一邊又因為任務不能不靠近黎清易，去接近他。

  來來回回的，整得跟精神分裂一樣。

  趙安笑了兩聲，這才明白黎清易還只是在單方面追求：「但是我看經理很重視你啊，我還以為……」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顧初白搖搖頭：「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想了想：「我和黎清易，怎麼說呢，可能就是在恰好的時間出現，然後他需要我這麼一把鑰匙認識自己？總之沒有什麼曖昧關係。」

  趙安卻不認同：「顧小姐，只是把你當朋友的話，黎經理沒有必要為你做這麼多的。」

  顧初白沉默下來，半晌才幹巴巴地笑了兩聲：「你如果說別人對我好，我可能會覺得是在追求我，但黎清易，我不覺得有這個可能。」

  「為什麼呢？」趙安追問。

  因為他天生就不會愛人。

  顧初白垂下眼睛，拒絕再和趙安說話八卦了。而問完這句話之後趙安才發現自己有點過界，尷尬地道了句歉。

  「沒事。」顧初白諒解，她以前也喜歡湊熱鬧追根究底，「你怎麼對黎清易的事情這麼上心？」

  趙安失笑：「我是黎經理的助理，當然會對他的事情上心啊。」

  「不過也有點別的原因。」他握著方向盤，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我在上一個部門得罪了人，一直壓了好多年都沒有升職。黎經理空降的時候，原部門為了騰位置就把我丟到他那裡去了。本來還以為真沒戲了，我媳婦又生孩子，家裡缺錢缺得緊，我都動了辭職的念頭。」

  「可沒想到黎經理沒管我們這些人之前是哪裡來的，得罪過什麼事情，一概按能力人品分任務做事，也不會給我們畫餅，獎金都是按多了給。一開始都有人指著他鼻子罵他，第二天還能讓那個人去談一個項目。他是真的很有人格魅力，值得人跟著。」

  不過想到黎清易的性格，趙安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就是黎經理性格太冷了點，每次有點什麼事情，員工找他說話都小心謹慎，跟以前上學時候對著老師一樣。」

  顧初白還是第一次聽別人提起黎家以外黎清易的樣子，她側過臉，聽得很認真。

  她將這些一一和印象中的黎清易應對著，有些能對上，有些是她陌生的。

  趙安一開口，這一路就沒有再停下來。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趙安將車停在說好的宿舍樓下，翻出一個杯子喝了口水：「沒想到一說就停不下來了，沒有吵到顧小姐吧？」

  「沒有，聽您說話挺有意思的。」顧初白笑。

  順便還了解了很多任務進度的事情。

  趙安撓撓頭：「那我幫您把東西搬上去。」

  兩個人吭哧吭哧提著行李箱上了樓，到了黎清易給顧初白安排好的宿舍。

  輸入密碼，推開門，顧初白傻眼了。

  如果不是走廊還是公寓的長廊，她真以為回到了黎家給她的那個房間。

  「有什麼不對嗎？」趙安粗略掃了室內一眼，不敢仔細看布置。

  顧初白把行李箱堆在沙發旁，搖搖頭：「沒有什麼問題，謝謝你幫我搬東西了。」

  「黎經理吩咐的嘛。」趙安露出一口白牙，「那接下來我帶你去公司報導啦？黎經理給你安排的什麼位置？」

  「我不知道。」顧初白掏出手機，快速打下一行字，【這房間怎麼跟我在黎家住的一樣？】

  對面很快傳來了回覆：【你不喜歡嗎？】

  顧初白：……她當然是喜歡的，住了那麼多年了。

  趙安還在等著，她給黎清易回了一個賣萌的表情包，收起了手機。

  「那可能是文員一類的。」趙安摸摸下巴，「那我們先過去吧。」

  到了公司，黎清易的辦公室正好有人在談事，趙安就讓顧初白先在門口等一等，自己先離開去處理事情了。

  黎清易的部門人不多，但都忙忙碌碌的，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會客區紛紛投來了八卦的目光。

  好幾個人拿著文件走過來走過去，就是為了多看顧初白幾眼，弄得她只好垂著頭一直盯著手機，躲避員工們好奇的目光。

  部門八卦群：

  員工a：【那是嫂子吧？】

  員工b：【我聽說是黎經理特意安排趙助理去接的，前兩天宿舍不是進進出出的在裝修，就是給她弄房間呢。】

  員工c：【怪不得我早上交文件的時候看見黎經理臉色不錯，我上周有一個報表出了錯，不知道等會嫂子進去哄好了，我能不能避免被冰刀子刮一頓？】

  員工a：【說的也是，我記得我也算錯了一個地方，等會跟你一起去交文件。】

  ……

  想到這裡，員工們從工作群里抬起頭，對顧初白露出了熱切的目光。

  顧初白：……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好容易等黎清易談完了話，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個讓顧初白渾身神經緊繃的人。

  黎旭。

  距離上一次看見黎旭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現在雖然穿著和壽宴時候差不多的衣服，笑容卻多了幾分陰鬱的感覺。

  黎旭也看到了顧初白，這個他最近一直抽不出空去找麻煩的女人。

  她還是那樣，乾乾淨淨站在那裡，只要一想起這是黎清易的人，就讓人無端有種破壞欲。

  「好巧啊，顧小姐。」黎旭熟稔地對顧初白笑道，「你離開黎家的時候我都沒能去送你，沒想到又在黎氏碰到你了。」

  「是啊，好巧。」顧初白的眼神忍不住在他手上的文件標題上流連了兩眼，看見不是自己要提醒的項目，鬆了口氣。

  顧初白真的很不會演戲，以至於黎旭不費什麼力氣就能看出她的抗拒和防備，他動了動手上的文件：「你怎麼來黎氏上班了？」

  門關著，黎旭就這樣站在門前，親熱得好像是要跟她嘮家常。

  「我家裡出了點事。」顧初白揉了揉自己的指尖。

  「是嗎。」黎旭意味深長地笑了，「大哥就是太熱心了，上次就員工有事就提前支工資又讓他們帶薪假，這次又給了個工作出去。」

  他正說著，身後的門打開，黎清易垂眸看著兩人，問顧初白：「怎麼還不進來？」

  見黎清易出門，黎旭也收了笑意：「我走了，大哥。」

  黎清易淡淡瞟了一眼，點點頭：「恩。」

  顧初白趕忙竄了過去，關上門前，那些迫不及待的員工已經在辦公室門口拿著文件排起了隊。

  她尷尬地笑了兩句：「你的員工都挺……有趣的。」

  「是挺有趣的。」黎清易將桌上的文件放到一邊，示意她坐在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