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來了尊腦殘金丹

  最是人間風光好，且看四月花開早。

  四月初，春夏交接，本就適宜靈植生長的青玄山，在時令的加持下，生機更甚。

  逐芳院桃花開得極好，淺粉色花朵綴滿枝椏。

  花兒堆積在一起，成了一團團淺粉色雲彩，掛滿了樹梢。

  昨天後半夜，玄煜沒有繼續哭，江姜也睡了個好覺。

  她打著呵欠，推開房門。

  清甜的花香迎面撲來，江姜深吸了一口氣。

  夾雜著花香的空氣順著氣管，直入肺腑，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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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不好了！」

  餘弦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嚇得江姜身子一僵，三步並兩步走上前去。

  「怎麼了？玄煜摔死了？」

  一個只有四個人的宗門，能夠發生什麼大事？

  江姜能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夜從大殿頂上掉下來的玄煜。

  原本昨晚江姜和餘弦是想攙玄煜回房的。

  可走近一看，玄煜身體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衣襟上全是酒，臉上沾著斑駁的眼淚和透明粘稠的液體。

  那原本攀在玄煜肩膀上的黑蛇換了位置，蛇尾趴在他乾淨的腦門上，另一半身子可憐兮兮地在夜風中立著。

  那一刻，江姜居然從黑蛇那血色的眼睛裡，看到了情緒——嫌棄卻又無可奈何。

  它甚至對江姜投來了一絲求救的眼神。

  一陣涼風吹過，江姜和餘弦陷入了沉默。

  半晌，站在一旁的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達成了一個共識：千雲宗大殿門口是個好地方，風大涼快，尤其適合醒酒，大長老在大殿外面睡一晚，酒醒得更快。

  啊這........江姜心頭一緊。

  不至於吧，玄煜好歹是個修士，總不能摔一下就不行了吧。

  「師父，你怎麼咒大長老呢？」

  明明是合理推測的結果，怎麼就是詛咒了呢？江姜乾咳一聲：「玄煜沒事？」

  餘弦翻了個白眼，用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江姜：「他能有什麼事？」

  江姜鬆了口氣：「沒事就好，那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慌慌張張的？」

  「扶風門來人了？」

  「扶風門？」

  江姜面色微凜，連忙抓住餘弦的手臂，沉聲道：「來的誰？」

  「那人好奇怪。」

  餘弦眉心收攏，一副嫌棄的表情，癟嘴道：「他穿著扶風門的衣服，一來就說是你的朋友。」

  「怎麼可能？」

  江姜腦袋像撥浪鼓般快速搖了搖：「我才沒有扶風門的朋友。」

  「對啊！我記得師父你說過，除特殊情況外，千雲宗的門不對扶風門敞開。」

  江姜滿意地點點頭，一臉欣慰：「孺子可教也。」

  「那人的名字我不記得了，就記得他說......你和他一樣都崇拜劍聖。」

  「誰和他一樣！等等.......」

  江姜腦袋一頓：「你剛才說.......他崇拜劍聖？」

  「嗯吶！」

  餘弦眨了下眼，抬手指了指腦袋，一臉鄙夷：「他上來就和我說他崇拜劍聖，腦袋肯定有毛病！」

  劍聖的迷弟！來的人是章墨羽！

  江姜心臟一梗，拎著裙擺，踩著繡鞋，小跑著往大門方向去。

  餘弦還沒緩過神來，江姜就已經走遠了。

  想起之前在青玄山遇到洛河的事，餘弦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扶風門的人和師父不對付，他那倒霉師父一個人哪裡對付得了門口那尊腦殘金丹啊。

  「師父！你等等我！你這麼急幹嘛！」

  江姜快步往大門走，生怕錢袋子，啊不......章墨羽飛了。

  聽著餘弦的呼喊聲，江姜沒空解釋，只得大聲道：「他說的沒錯，我也崇拜劍聖！」

  「什麼？」

  餘弦頓住了腳步，師父腦袋真的出問題了！

  他抬頭對著天空長嘆一口氣，千雲宗是時候該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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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姜氣喘吁吁地到了大門口，她特意平穩了氣息，才將大門打開。

  見章墨羽沒走，江姜暗自鬆了口氣，微笑道：「這不是章道友麼？快請。」

  落英樓是千雲宗最高的一處閣樓。

  江姜與章墨羽相對而坐。

  她為章墨羽倒了杯茶：「請——」

  香風吹過，江姜笑意盈盈地看著章墨羽抿了口茶，她的茶可不是白喝的。

  「想必章道友是為了劍氣訣的事才來的吧。」

  章墨羽的手一頓，尷尬笑道：「江掌門見笑了。」

  江姜起身，站在窗邊看著遠處剛剛建起的幾間大殿，輕嘆了口氣：「為了劍氣訣的事，我昨晚一夜沒睡。」

  她說著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假裝頭疼。

  「我思來想去，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由於江姜表現得嚴肅，章墨羽也不由得挺了挺脊背，活像是在聽老師講課的學生。

  章墨羽點點頭：「但說無妨。」

  櫻唇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江姜轉身看著章墨羽，一雙杏眼微微閃著光，仿若兩個黑珍珠，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我決定，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劍氣訣的風采！」

  「嘭——」

  兔毫盞滑落，淺碧色茶湯在黃梨木桌上濺開一朵水花。

  章墨羽一雙眼睛定定看著江姜，眼神里有激動、有期待還有一絲茫然。

  「不好意思。」

  章墨羽慌亂地捻了個訣，桌上的水漬化作一片蒸汽，消失殆盡。

  「不知江掌門打算怎麼做？」

  章墨羽聲音里暗含一絲激動。

  劍氣訣可是劍聖自創的啊，若是能夠修行劍聖所創劍氣訣，那得是多大福分！這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個嘛.......」

  江姜含笑指了指千雲宗外，那幾間剛剛建起來的琉璃頂大殿。

  「你看那是什麼？」

  「幾間.......小屋子？」

  江姜手一頓，這可是七彩琉璃頂啊！合著您就這看見個形狀？簡直是對金錢的侮辱！

  她收回發顫的手指，溫聲道：「我打算在千雲宗開設學堂，教授各位俠士劍氣訣。」

  「什麼！」

  章墨羽愣在原地，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面前這個人打算把宗門的功法拿出去教。

  不對！她是想拿劍氣訣賺錢吧！

  劍聖所創劍氣訣怎麼能夠淪為賺錢的工具呢！

  這簡直是對劍氣訣！不對，是對劍聖他老人家的褻瀆！

  章墨羽袖子一甩，面露冷色：「我不同意！」

  誰要你同意？江姜挑眉，劍氣訣是她的，她愛咋地就咋地。

  不過，劍氣訣這門生意要做好，需要章墨羽的助力。

  章墨羽既然這麼崇拜劍聖，他入道百餘年，一定認識不少和他一樣崇拜劍聖的人。

  江姜想做劍氣訣這門生意，得找章墨羽做宣傳最為合適。

  她微緩神色，坐回到章墨羽對面，為章墨羽倒了杯茶，緩言勸道：「章道友別急，你聽我解釋。」

  「哼........」

  章墨羽冷哼一聲。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怎麼解釋。

  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讓劍氣訣淪為賺錢工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