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人出錢

  一進屋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顧佳不覺揉了揉鼻子，剛剛安撫好的星星也因為這奇怪的味道哭鬧起來。

  李想爸眼裡很來事，立即說：「你婆婆最後身體不太好，我就在後山挖了些草藥給她熬著吃，這味散散就沒有了。」

  「婆婆生病了？」顧佳關心地問，她很喜歡李想的婆婆，因為這個八十多歲的老奶奶對她也是極好的，每次回來都拉著她的手和她輕言細語地聊天。

  「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有點咳，人沒有什麼力氣，開始說要在外面來接你們，我沒許，說外面風大，也不知道你個具體什麼時候到得了，便讓她自己在屋裡躺著休息。」李想他爸將拿回來的東西放在地上。

  「我去看看婆婆。」顧佳很擔心婆婆的身體，畢竟年紀大了。

  「趕了這麼遠的路，你也累了，要不先休息一下，」李想爸是出於真正的關心。

  「沒事，在車上也是坐著，不累。」顧佳伸手去抱星星，「我帶星星去看看祖祖，沒準祖祖一見著我們家星星，一高興，病就好了呢。」

  杜亞平本不想將星星給顧佳，但聽到顧佳這麼說，便也不好意思再抱著，就讓顧佳將星星抱了去。

  顧佳路過的時候也順手將李想拉上。

  

  見著李想婆婆的時候，老人家正躺在床上，還時不時咳嗽幾聲，她耳朵不好，所以聽不到李想他們回來的喧鬧聲，也聽到開門聲，直到顧佳抱著星星出現在她床頭，老人才有所發現，那渾濁的眼神，突然就亮了一下。

  「想兒啊，佳佳呀……你們回來啦，什麼時候到的呢……」李想婆婆將手從被子裡伸出來來，然後撐起身子一手去拉李想，一手想來拉顧佳，然後才發現顧佳的雙手抱著個孩子，神情更是激動了起來。

  「這是小曾孫女吧……快抱過來祖祖看看……」李想婆婆的手顫抖著。

  顧佳立即坐到李想婆婆床邊，將懷裡的星星湊了過去。

  李想婆婆伸出她那已經乾癟的手，顫顫悠悠地輕輕扶過小寶寶的臉，很神奇，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星星，竟然在李想婆婆的撫摸下，漸漸平靜下來，並伸出小手抓住了老人的一根指頭。

  顧佳原本以為星星會害怕，沒想到星星竟然一點也不拒絕，這讓顧佳的感覺很溫暖，雖然她還小，但她也能感知到愛。

  李想婆婆很享受這樣被小孩抓著的感覺，一邊用另一隻手逗著星星，一邊問：「我曾孫女叫什麼名字呢？」

  「星星，」顧佳回答。

  「叫什麼名字呢？」李想婆婆又問了一句，雖然兩人已經離得很近，但她依舊沒有聽到。

  「星星，」顧佳加大了音量。

  「婆婆，她叫星星！」李想也跟著用更大的聲音說了一句。

  「哦，星星啊……好名字，」顧佳將星星遞到李想婆婆的懷裡，老人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然後竟輕聲哼起歌來：「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個是滿頭白髮的老人，一個充滿希望的新生命，顧佳看著眼前這一老一小，眼眶竟不覺有些濕潤。

  堂屋裡杜亞平趁著李想和顧佳都不在，便拉著李想爸耳語：「你給一條龍的師傅說，酒菜儘管往最好的上，還有之前村裡有沒請到的，你都去說一聲，明天都來吃酒，哦……還有煙，你一會兒給小濤打個電話，讓他從鎮上來的時候，帶幾條最好的煙的來。」

  「酒席的標準我都給師傅說好的了，之前不是說只請親戚嘛，村里人都不請，怎麼又突然改了，照你這個辦，得花多少錢啊，你有沒有和想兒、佳佳他們商量，說到底這是他們兩夫妻的事，你別什麼都一手包辦了。」李想爸可知道自己老婆的性子，最怕的就是什麼事都得她說了算，根本不和別人商量。

  李想媽偷偷往裡屋的方向瞧了一眼，見沒人出來，一臉得意地在李想爸耳邊說道：「怕什麼，有人願意出這次辦酒的錢，我們只管往最好的辦就行了。」

  「誰？」李想爸以為是李想他們，「想兒現在一個人上班不容易，還得要養娃兒，辦酒的錢又不多，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這滿月酒由我們來辦嘛。」

  「不是想兒他們出，是那個她媽，」杜亞平的嘴對著裡屋的方向呶了呶。

  李想爸這才明白過來：「佳佳她媽啊，那怎麼行，這可是我們李家的孫女，而且這酒席也是在我們這裡辦的，她們家親戚都沒能來一個，怎麼好意思讓別人出錢，這可不行，我們可不能幹這樣的事。是不是你又說什麼逼別人了。」

  杜亞平微怒：「你什麼意思，敢情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壞人是吧。我這麼做為了誰，還不都為了想兒，我們家只有想兒一個，省下來的錢最終還是留給他，可佳佳她媽那邊卻不一樣，最後錢留給誰還不一定呢。你還說我逼她，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凶，我差點沒死在她手上，怎麼還敢逼她！」

  「死？什麼意思？」李想爸驚問。

  杜亞平可沒想把那件事告訴李想爸，一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二則是因為在整件事裡，其實她也有不對，所以也不想再提。

  於是趕緊改口：「沒什麼，就隨便打了個比方。這佳佳生了孩子後，可不像以前了，有時候脾氣是真的大。」

  「生孩子、帶孩子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你得多體諒。」

  杜亞平冷笑一聲：「喲，現在知道不容易啦，我之前生想兒的時候，可沒聽你這麼說過，當年你媽那麼對我，我也沒見你站出來替我說句話。你們娘倆都是一個樣，對外人好，你媽當年對我是百般刁難，可現在卻把那丫頭當個寶似的，你也一樣！我伺候你們娘倆幾十年，還抵不上一個外人。」杜亞平是越說越激動。

  李想爸怕被佳佳他們聽到，但拉了拉杜亞平的衣服，示意她小聲點：「都說隔輩親，我媽有多寵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真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佳佳是想兒的媳婦，她自然也就喜歡她。我當年的確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老思想，老觀念，我出去打工後在外面看到和聽到了許多，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面不也慢慢地在改了嗎，就是因為我當年吃過這樣的苦，所以才不能讓想兒他們再走上我們的老路。」

  杜亞平賭氣不說話。

  「你都說了，當年我媽讓你受了不少氣，難道你也想在佳佳心裡留下一個惡婆婆的形象。」李想爸繼續做著開導。

  杜亞平雖嘴上沒答話，但心裡卻是思緒萬千，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對李想的婆婆都是無法釋懷的，那麼她真願意以後佳佳也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