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援兵到來

  前世的黑羽軍確實是這個時候攻城的沒錯，但那時候城中已經餓殍遍地，無力迎戰，只有顧思明......對，顧思明，如今的金源城離前世的境地還很遠。而如今的顧思明對外仍舊是昏著的，對於黑羽軍來說，沒有比此時更好的攻城時機了。

  想到這裡，雲期放下心來。

  「你，去告訴李副將好好守住顧將軍，其餘人分出一部分守門，剩下的跟我上城樓！」

  經過一個月的養精蓄銳，如今的金源城中雖然仍舊只有幾千兵士，但是與進入金源城時那黑雲罩頂的敗軍之相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顧思明身體不適，李副將就是唯一一個能在戰事上做主的人。

  雲期把封陽派到顧思明身邊替換李副將，讓李副將上城樓來督戰。而毫無戰場作戰經驗的她則準備下去安排所有百姓進入地窖避難。

  雲期剛要下城樓，就聽見遠遠地有人喊了一句「薛雲期！」

  她錯愕地回頭，就見黑羽軍陣中一個騎著黑馬的男人正昂首看她。雲期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人，從李副將手裡拿過千里鏡，這才認出來是那位黑羽軍的主將——阿瑟穆。但那時顧思明指給她看時只是匆匆一眼，如今才發現他姿容秀麗，在異族中也堪稱美人。

  是了，聽說他的名字在他們的語言中就是美人的意思。

  阿瑟穆這樣叫她，雲期也絲毫不怵：「將軍叫我，有何貴幹？」

  

  阿瑟穆看著城樓上一個藍色的影子，大笑起來：「我覺得你很美麗又很聰明，不如給我做夫人，這金源城就是你的陪嫁。」

  他一說完後面的黑羽軍都哄堂大笑，仿佛這是一句多麼有趣的笑話。

  雲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話說得很慢，但所有人都能夠聽清：「將軍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將軍就是再過上十幾年，也不是我家裡人能看得上眼的人選，是配不上我的，嘖。」

  薛雲期在如何也是國公府嫡出血脈，而阿瑟穆出身奴隸，除非黑羽軍真能打到京城做皇帝，否則再過多少年都是奴隸。

  這話說的其實沒什麼毛病，但此情此景之下無異於挑釁。

  黑羽軍中登時便躁動不安，阿瑟穆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只見他的手向下一揮，黑羽軍就沖了出來。

  「我配不配，待會就知道了。」

  金源城修建的時候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竟將城牆修築的高大又結實，雲期並不擔心會被馬上攻破，但是直到現在封陽也沒有收到謝長安傳來的任何消息。雲期對於薛雲朝究竟是否會意也憂心忡忡，覺得自己恐怕等不到援軍了。

  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說出來，這個時候說這種消息簡直就是自打退堂鼓，還不如不說。

  戰事上雲期做不了什麼，她走下城樓看著那些茫然恐慌的百姓，寬慰地笑了笑：「諸位不要擔心，就像是我們計劃的一樣，請諸位儘快帶著自己的家人躲進地窖，假如我們勝了會用暗號傳信，反之，各位只能各奔前程了。」

  但是眾人沒有動，許久之後，他們對著雲期深深拜下。

  雲期忍不住眼眶一熱：「各位保重。」

  然後帶著人去了金源城的後方城門。

  假如真的有援軍，假如他們真的及時趕到，那麼保證後方城門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能夠幫助援軍最快地進入戰鬥。

  雲期在城樓上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坐下，封陽去保護顧思明，李副將在前方督戰，跟著她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面生將士，雲期忍不住問一句：「你是......」

  那副將低頭一笑：「屬下是李副將手底下的，如今人手不夠讓屬下跟著薛小姐。」

  但是冥冥之中，雲期卻覺得這人有些不尋常，她說：「抬起頭來。」

  那人卻不肯抬頭：「屬下貌丑，怕衝撞了薛小姐。」

  雲期的耐心已經告罄：「抬頭！」

  那人不得不抬起頭來，而與他的面容一起露出的，是他懷中雪亮的刀尖。

  雲期大驚，慌忙後撤，正想叫人幫忙卻發現不知不覺間其他人都留在了底下，只剩下這人跟著她上了城樓。

  眼下底下的那群人也來不及上來只能靠她自己求生了。

  雲期與那人在城樓上盤桓，都警惕地看著對方，雲期是擔憂對方武功，而對面那個卻是覺得雲期果斷狠辣，怕她鬧個魚死網破。

  兩人就這樣在城樓上對峙，但是卻都顧忌著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半晌，遠處傳來行軍的陣陣馬蹄聲，兩人同時回頭看過去，只見一隊人馬卷著塵煙朝著這邊過來了。雲期心裡知道恐怕是援軍到了，但是底下等著的士兵不知道，而對面的兇徒還虎視眈眈，只要她開口，援軍到達的同時恐怕她就要被殺了。

  與其這樣畏手畏腳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主動出擊。

  她慢慢地把手伸進袖子裡握住了袖中的匕首——自從程娘子一事後，她總在身上帶著這把刀，就是生怕舊事重演，果然就派上用場了。

  雲期盯著那人忽然向前一撲死死地抱住了他——他有武功，即便雲期想得再好，一旦他想逃開雲期都很難抓住。然後雲期掏出了自己的刀狠狠一刀捅在了他的脖頸上，但是與之相對的，這人也給了雲期一刀。

  但是雲期抱得很死，他刺不到心肺等要害，雲期抓著他的頭髮捅他脖頸，這人也碰不到她的脖子。避開了全部要害，管他怎麼刺，雲期都死死抱住不撒手。

  終於，這人的動作慢慢地弱了下來，雲期鬆開他，看見越來越近的「薛」字旗，對著城樓下大喊：「開門！」

  城門豁然洞開，第一個衝進來的就是一身騎裝英姿颯爽的薛雲霓。雲期笑了一下，上前幾步：「雲霓姐姐！」

  薛雲霓原本臉上也帶著笑，卻在抬頭的下一瞬變得驚恐：「閃開！」

  雲期連忙側身，但是那人的刀還是穿透了雲期的肩膀。他的脖頸上還插著雲期的匕首，卻還能動起來給雲期一擊。這令雲期惱怒不已，伸手拔掉那把匕首，馬上被飈出來的血濺了一臉。但她渾不在意，還頂著一臉血對著薛雲霓笑。

  這可夠嚇人的，但薛雲霓卻覺得安心，但是時間不等人，還來不及寒暄，她就帶著將士們向前衝去。

  大隊人馬入城有如浩蕩江河奔涌而入，而對於雲期而言，這樣湍急的流水令她感到安心。

  有了他們的加入，形勢馬上將迎來逆轉。

  雲期卻晃了晃，覺得眼前發黑。